太皇太后病重,康熙亲自侍疾,皇贵妃也不好继续呆在承乾宫养玻
只能拖着羸弱的身体,来到慈宁宫,跟几位高位妃嫔一起侍疾。
原本皇贵妃一到冬天身体就不太好,现在还要寒冬腊月里前往慈宁宫受罪受累,可把身边的佟嬷嬷心疼坏了。
可是这种时候,这种事情,又不能不去。
佟嬷嬷只能趁着皇贵妃轮班休息时,让她多休息少操心,各种补身体的名贵药材,更是不要钱的喝下去。
连康熙和高位妃嫔都如此拼命,在这个节骨眼上,下面的小妃嫔更是不敢怠慢偷懒,开始铆着劲的表现自己。
有的刺血抄经,有的夜里不睡,没日没夜的抄写经书,为太皇太后祈福,只希望她老人家早日康复。
可即便这么多人如此努力,太皇太后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这时候,溶月即便怀着龙胎,也不好太过偷懒,只能尽量多抽出些时间,多抄写几本经书,然后送到慈宁宫的佛堂供起来。
以免显得她太过特立独行,让人拿来说嘴。
特别是在这种最敏感的时候,更少不了挑刺的妃嫔,她也只能自己辛苦一些。
好在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保胎,溶月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
而且经过钱太医的再次诊脉,也说她只要这样继续保持下去,中途没有意外发生的话,等到她肚子里的龙胎四个月时,就会跟正常怀胎四个月的胎儿没有什么区别。
对此,溶月既高兴,又欣慰,觉得自己这近一个月的药没有白吃,苦也没有白受。
不过,如此重要的消息,除了身边最亲近的念雪和范嬷嬷几人知晓外,其他人并不知道。
之后,溶月还再三叮嘱了钱太医一番,让他不要将此消息外传。
毕竟她现在能如此安稳的窝在西配殿养胎,没有遭遇跟辛常在怀孕时一样的各种算计,跟后宫众妃嫔一致认为她肚子里龙胎不保,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现在要是她能保住龙胎的消息一经传出去,等待她的,可就不是如此风平浪静的生活了。
所以,就算有了钱太医的话,整个西配殿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她肚子里龙胎并没有好转的现状。
再加上最近太皇太后病重,高位妃嫔需要到慈宁宫侍疾,低位妃嫔则要抄写经书为太皇太后祈福,倒是转移了后宫很大的一部分注意力,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
殿内,溶月午膳还未用过几口,就开始抱着痰盂呕吐不止。
见状,念雪赶紧上前,轻轻帮她拍打着背部,动作熟练无比,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
旁边的范嬷嬷和半夏亦是一通忙活,不是去端水,就是去拿布巾,最后还不忘拿出一罐酸梅和几颗贡桔出来,放在炕几上预备着。
溶月吐了好一会儿,直到胃里吐干净,这才在范嬷嬷和念雪的帮助下,重新洗漱漱口。
等一切收拾妥当,溶月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在大迎枕上歇息,脸色更是谈不上好看。
她忍不住开口问身旁的范嬷嬷:“嬷嬷,这孕吐还要持续多久,才不会吐了,每次我都吐得好难受。”
范嬷嬷一边拿起桌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贡桔剥了起来,一边一副轻松口吻的安慰她:“主子放心,也就最近几天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说着话,她将快速剥好的贡桔,放到溶月手里,并开口催促道:“主子快吃两瓣橘子压一压,会好受一些。”
溶月依言接过,吃了起来。
她出现这种孕吐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日,就像刚才这般,说实话,还不算是最严重的,最起码现在还有力气说话,还能吃点东西。
真要赶上孕吐严重的时候,别说讲话了,就算事后只是躺在那里,都是一种受罪。
好在有这样情况的时候不多,自从孕吐开始之后,也只遇见过两次而已。
再加上旁边有经验丰富的范嬷嬷坐镇,总能想出一些减少让人难受的法子,总算让溶月安稳的度过了这么多天。
只是这样一天天的折腾下来,就算她先前早有心理准备,也有点崩溃,有点熬不住了。
随后,溶月在吃过一个贡桔之后,那股恶心感这才去了大半。
又歇了一会儿,吃了几颗酸梅,力气总算恢复了一些,也没有了刚才那般难受的感觉。
溶月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重新开始用膳。
没办法,为了肚子里的包子能跟得上营养,她最近一直都是吃了吐,吐了之后再继续吃,如此反复。
其中的辛苦和艰难,也只有她自己一人最有体会。
好在这次吃进去的膳食,终于没再像之前那般都吐了出来,不管是溶月自己,还是身旁的范嬷嬷念雪等人,也都跟着舒了一口气。
膳毕,溶月一边摸着吃饱的肚子,一边同身旁的范嬷嬷闲话:“太皇太后最近病情越发不好,真希望她老人家能早点好起来。”
她虽然对太皇太后一直无感,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是最不希望她出事的那一个。
因为太皇太后一旦在此时薨逝,那就是国丧,以她现如今的身体状况,还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这场丧事。
而这种事情,她又不能找理由推脱。
所以,她真的太担心太皇太后一下子去了。
范嬷嬷自然也明白她的担心,也知道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范嬷嬷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主子的期盼自是好的,只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主子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不能到时候乱了阵脚。”
溶月倒是没想到范嬷嬷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还真诚的建议她早做准备,可见现在是有几分真心将她当做主子的。
毕竟太皇太后身后事,在宫里是个禁忌话题,但凡说起来,一般都只会说些好听而不犯忌讳的话,而不敢直接实话实说。
说实话,太皇太后现在的病说好听是病情加重,说难听就是吊着一口气,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只是不管是康熙和御医,还有很多人,都心存那么点幻想罢了。
溶月感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心理准备又如何,该去的还是得去,肯定躲不过去的。”
说罢,她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还未隆起的腹部。
她这一胎怀的真不是时候,前期没查出来,差点滑胎了不说,现在刚刚有点起色,可还没好利索呢,又遇到了太皇太后病重的事情。
小包子简直是命运多舛呀!
不过,既然范嬷嬷没顾虑说了实话,溶月也将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我也没什么好期盼的,只希望太皇太后能撑过年后,到时候肚子里的胎儿四个多月,也正好稳固了,而不像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让人揪心的很。”
范嬷嬷微微点了点头,很同意溶月的话。
她的想法亦是如此,又因为她现在是溶月的人,自是也盼着太皇太后能撑到年后,可以给自家主子一点缓冲准备的时间。
不过,这种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之事,最是说不准。
所以,范嬷嬷还是开口宽慰溶月道:“主子宽心,虽说此事要有个心里准备,但是也不能太过杞人忧天,您现在还是要静下心来,好好养胎才是。”
溶月自是知道范嬷嬷为她好,希望她有太皇太后突然薨逝的心理准备,又希望她能安心养胎,少些思虑。
但范嬷嬷的话,她到底是听进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一边好好养胎,一边着手太皇太后万一突然薨逝的准备。
比如将一些色彩鲜艳,却又打眼的物件先收起来,再比如之前就已经开始做的的素色衣服,加快了速度缝制,等等。
虽然事情琐碎,又有些赶时间,但胜在自从范嬷嬷和半夏两人来了之后,西配殿这边人手比较充足,所以准备起来,还是相当从容的。
……
只是事情到最后,到底未能如她们所愿望的那般发展。
就在新年即将快要来临的前五日,溶月正在书房内抄写经书,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丧钟声。
溶月顿时一惊,手中毛笔随之一抖,就在宣纸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墨点。
这张还未抄写完佛经的宣纸,算是彻底报废了。
她已经来不及多想,迅速放下手中毛笔,向外走去。
只是还未出书房,正好迎面迎上了前来的念雪。
“主子,太皇太后薨了。”念雪一脸慌张道。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听见丧钟声了。”
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心道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说实话,眼看着新年即将到来,她昨天还在心里庆幸,说不定太皇太后能熬过这个新年,谁知今日就给她来了个晴天霹雳。
她吩咐道:“让绿罗先去请范嬷嬷过来。”
这个时间不是范嬷嬷上差的时候,只是现在太皇太后突然薨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说罢,念雪转身去找绿罗。
很快,半夏和之桃也听到丧钟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内室急匆匆出来,向着溶月所呆的位置聚拢过来。
紧接着,就是王平带着孙小顺这些在外面跑的小太监们,也以最快速度回到西配殿,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吩咐。
说实话,溶月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好在范嬷嬷来的速度极快,在溶月摘除掉身上的首饰时,在绿罗的搀扶下急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