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公司后,时怀直接去了招待室等。
从他那个地方来公司,其实比何康阳的远,更何况他路上还塞了会儿车。
可现在招待室里就只有时怀一个人。
他等了十多分钟,也还不见何康阳来,就连时德明都没见到影子。
他心生疑惑,打了个电话给时德明,却发现打不通,说是不在服务区。
现在还有电话网覆盖不到的地方?时怀困惑地又打电话给何康阳,发现对方也是不在服务区。
怎么着,两个人一起在深山里?
时怀又等了十分钟,加起来已经快等了半小时了,他都还没等到有人。
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时德明说很快就能处理好,现在都已经快七点了,他都来了二十多分钟,也没见有个人。
他刚刚都说了,他去看顾经闲很快就能赶到,时德明偏偏就要他立刻过来,马不停蹄地过来,不带歇会儿地过来。
好家伙,他来了之后就是让他一个人等二十多分钟,然后也联系不上人?
时怀第一次后悔自己这么言出必行了。
早知道就先跟时德明说在来的路上,然后先去跟顾行彦看顾经闲,赶来后如果时德明问,就说堵车就行。
他真是不会变通。
时怀暗暗懊恼,现在他赶去顾经闲的医院也已经来不及了,可让他一直在这招待室里等下去,他也等不下去。
他起身,去找旁边负责招待的姐姐。
他前脚刚出这个招待室的门,手机铃声后脚就响了起来。
是何康阳。
时怀看着来电显示,冷哼一声。
终于在深山里找到服务区了?
“小怀,我已经在东城徐记这边,你过来吧。”说话的却是时德明。
时德明那边的信号确实不太好,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康阳已经在我车上了,我们准备到了,你也赶紧过来。”
“什么?”时怀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让我来公司里等你吗?你怎么就快到东城了?”
东城离公司不远,可也不近,至少得三十分钟才能到。
所以他现在又得自己打车三十分钟去吃东城的徐记
?
他合理怀疑自己被时德明耍了,可是没有证据。
“对啊,我不是发短信给你吗?我一直没等到你,就先去接康阳了,就顺路先去东城,让你直接坐车去东城。”
“你哪有发信息啊!!”时怀快崩溃了,他放下手机,疯狂刷新自己的信息,死活没有刷出时德明说的那条信息。
时德明:“啊?没有吗?我看看怎么回事……”
“哦哦,我手机欠费了,我让秘书帮我充来着,可能还没充上。”
时怀:“……”
“好啦,快点来东城,我们都快到了,别再让我和康阳等你太久。”
时怀冷下眼,笑了下,没有什么温度。
“我不去了,你和你的康阳慢慢吃吧。”
“一顿饭,家庭聚餐,你非得挑个离公司这么远的地方,你不想让我吃你就直说好了,还打电话来催我,催得这么真情实感的,搞得我还以为你多想让我来吃呢。”
“东城徐记没有预约吃不了,你早说要去吃东城,我都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远路跑去东城,我那里离东城挺近的,你非得让我先来公司。”
这件事实在是太多槽点,时怀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时德明是知道他在当家教的,也知道家教的大概位置就在东城隔壁,现在是工作日,自然也是要做家教的。
时德明什么都不说,就说要聚会,让他先去一趟公司,等到了公司,才说要去东城。
明明公司周围不远处也有不少的好吃的店,怎么就偏偏挑东城?
这个真的不是时怀多心,时德明都能做出给何康阳整容的事来膈应时怀了,这些对于整一个大活人来说,不是简单太多了么?
时德明那边的语气也有些不好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时怀哼了一声:“发脾气的态度。”
说完,果断挂掉。
他现在就去医院看顾经闲,半小时前,但凡他坚定一点,选择去看顾经闲,都不用现在在这个小招待室里受这鸟气。
-
顾经闲以为起起落落落是人生的真谛,没想到,人生的真谛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
时怀来看他了。
顾行彦早就已经离开了。
顾经闲在复健房里轻松自如地复健,感觉出院指日可待,正高兴时,有人出声了:“恢复得不错啊,我觉得都可以回家休养了。”
他回头一看,发现正是顾行彦说有事没来的时怀。
他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时怀挑眉:“怎么,我不能来吗?”
顾经闲失笑:“当然不是,只是顾行彦那小子说你没空来,现在突然出现有点惊喜。”
时怀点头,过去不时给他搭把手:“刚刚确实有事,现在没事了,就来了。”
两人聊了聊,从复健房聊到回病房。
时怀眼尖地发现,桌子上的那满满当当的一盒水果已经空掉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他从买水果,到现在回来,也不过一小时的时间。
说起这个,顾经闲就有些忍不住要告状了:“顾行彦把你给我的水果吃了大半,给我的时候都没剩多少了。”
在家里骂骂咧咧打游戏的顾行彦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全身心投入进游戏中。
“这样,原来他还喜欢吃水果,下次我给他带多点。”
顾经闲:“?”
“诶,他吃了你给我的水果,什么叫做下次你给他带多一点?”
顾经闲还拄着拐杖,时怀不时扶一下拐杖,免得顾经闲重心不稳摔着了。
现在顾经闲气急败坏的,用拐杖笃了几声地板:“你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你不能够助纣为虐啊,不然下次他直接把你给我的东西全都吃光了。”
时怀噗嗤一声笑了:“把他的小肚子喂饱了,才不会来抢我给你的东西啊。”
顾经闲竟然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陷入了片刻沉思。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一阵,时怀才回家。
回到家已经是天黑了。
抬头一看,碎星夜幕,相当好看。
家里何康阳已经回来,宋姨又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只有何康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时怀还没进家门,就看见何康阳匆匆忙忙地往后花园走,行迹有些奇怪,时怀纳闷了片刻,就没有去搭
理。
上楼准备洗个澡,就开始代打。
他已经受不了时德明了。
就算事实如何奕南说的那样,确实另有苦衷,时怀也累了,他不想再被时德明这样那样地耍来耍去,最后自己还要落得一个喜欢发脾气的形容,衬得何康阳很无辜很高尚的样子。
他要赶紧赚钱。
结果时怀在上楼时,听见了后花园那边传来了声音,时大时小的,像是在争执一样。
时怀想了想,现在在家里的只可能是何康阳和宋姨,时德明的车并没有在家,时谦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时德明安排他的实习,没怎么有空回家。
时怀头一次像个八卦的人一样,悄悄咪咪地摸着楼梯墙,一点点下去,走到落地窗那里,开了点窗缝,试图听清外面在说些什么。
“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呀?哎哟浪费死了!”草坪那边传来宋姨心疼的声音。
“不是的,阿姨,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你,结果一不小心绊倒了,才把这些萝卜给撒出来的。”
时怀又把脑袋一探,伸到外面去看,看见何康阳正站在灯下,似乎在尽力地解释着什么。
宋姨有些狐疑,问:“那我给了你两罐,你现在这罐撒了,另一罐总没撒吧?给我看看?”
何康阳登时就语塞了。
他另一罐也偷偷倒掉了。
今天实在是倒霉,明明他都已经把后花园弄得比以前乱了,结果宋姨整理得竟然比以前还快,搞得他还在一点点倒,就被抓个正着。
他不喜欢吃腌萝卜,更何况宋姨还给了两大罐。
他的初心只是为了跟宋姨关系拉近一点,按照他的观察来看,宋姨是属于胸大无脑类型的,时不时会蹦出几句无心之言。
他平时手脚勤快点,就会讨喜一点。
宋姨跟时怀关系好,什么都会说的,说不定在无意间就能把自己跟时怀比较,自己的形象在宋姨这里一直都是比较正面的,比较的话当然是时怀占下风。
可他没想到,本来只是套关系般让宋姨给他做点萝卜,这一做就是两大罐,他哪里吃得下啊?
偏偏他还夸下海口说,最喜欢吃腌萝卜,一
餐能吃好多。
后来宋姨不时就来问他够不够吃,他说够,还不够,宋姨还要看看剩多少,说剩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给何康阳再腌点。
把何康阳整得是苦不堪言的,只好出此下策,给偷偷扔掉了。
本来今天这罐都已经扔了一半了,他该走的,一下子扔太多也容易被怀疑,可他太贪,想再扔点。
……结果就出现现在这个场景了。
时怀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瞬间懂了。
何康阳倒掉腌萝卜被发现了。
很奇怪,上一世是明明是自己发现的,告诉宋姨后,还没成功,反被宋姨误会了。
现在他不想管何康阳的事了,随便时德明他们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反而何康阳不该暴露的事,暴露了。
时怀若有所思地回了房间。
之前十点的事也是,他其实并没有想用十点去对付何康阳,反而十点却被何康阳抓去关小黑屋,最后何康阳事迹败露,被容安生抓去当跑腿了。
按理来说,何康阳抓十点,应该不会被拍到。
可就是那么巧,那时候容家那边刚好新装了一个摄像头,刚好就拍到了。
时怀低下眉,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觉得自己好像悟出了一种奇怪的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