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nbp;卢嘉瑞谋划拒敌立功&nbp;郁沁侃开铺被诬殒命(上)
却说上回说到焦绣珠因思念卢嘉瑞,郁闷而病,郎中郁沁侃给焦绣珠治病并趁机献殷勤,焦绣珠经受不住孤苦,又因感动而与郁沁侃合婚成亲。邵太尉率队巡视保州城外青石寨时,突然遭遇大队金兵游骑截击。
那时,邵太尉巡视完青石寨出来,巡视队伍正在前往下一个军寨狼山寨。晌午时分,走到半途,队伍哨马飞驰回来禀报,说北边不远处出现大队金国游骑,似正向南冲来,意图犯边掳掠。哨马话刚说完,已经看见前边远处,尘头扬起,金兵大队铁骑飞奔压来,要躲都已经来不及了!
邵太尉其实没经历过阵战,一听哨马禀报大队金国骑兵杀来,便吓破了胆,顿时没了主意,慌忙下令返回青石寨。这队京城出来的军士大多也没有经过什么阵战,只知道金兵很厉害。一听说遭遇金兵,军士们都惊怕不已,得了邵太尉撤退命令,更是争先恐后的策马往回跑。
卢嘉瑞毕竟历经阵战,更有胆气,便连忙大声对邵太尉说道
“太尉大人,不能撤!金兵骑兵速度远快于我,我等如此落荒而逃,全无斗志,那便全部都会成为金兵刀下鬼!”
“为之奈何?”邵太尉一边跑一边问。
“太尉听我的,或许可以保住性命,保住钱财!”卢嘉瑞知道太尉在巡视中收受了不少金银财宝,在马队车上驮着。
“那你快点,随你布置,保住性命就好!”太尉此时也明白了,保命要紧,“如能保住银子,分你一半!”
于是,卢嘉瑞即时催动座骑黄骠马,飞驰到队伍最前边,拉开一点距离,然后勒马回头,拔出佩剑,大声呼喊道
“听着,诸位将士,太尉有令,我等只后撤到前面这座小山包上,然后立马山头,准备迎击敌寇!在山头上再有后撤者,斩!”
急于后撤的队伍于是慢了下来,卢嘉瑞随即指着一名哨马和一名军士说道
“你们两个快马奔回青石寨,让寨里即刻驰援包抄过来!”
两名军士领命,疾驰而去。卢嘉瑞又指一名哨马和一名军士,说道
“你们两人快马赶往狼山寨,也让寨里即刻前来增援!前面是敌军,你们往南迂回过去!”
两名军士又领命而去。
然后,卢嘉瑞又对众将士喊话道
“将士们,我等不能做逃兵!你们说说,是金兵的马快,还是你们的马快?咱们一旦逃散,金兵追上来,我等都只会一个个的成为金兵的刀下鬼!我等只有聚集在一起,跟金兵拼了,才有生路!你们方才都看到了,我已派人到青石寨和狼山寨搬救兵,只要我等耐心跟金兵缠斗,拖住金兵,咱们的两路救兵赶到,包抄夹击,金兵便会被咱们歼灭!弟兄们,立功时刻到了!邵太尉有令,胆敢退却者,格杀勿论!”
这时,邵太尉也赶到了前头,似乎卢嘉瑞给了他一些底气,便也呼喊道
“将士们,听从卢嘉瑞指挥,违令者,斩!”
这时,马队已经退到山包,上了山坡,转过身来,静候金兵。
不多久,大队金兵人马便驱驰到眼前,怒马弯刀,一派杀气腾腾的样子。卢嘉瑞为拖延时间,便独个跃马出去,对金兵头领打个欠身,问道
“请问将军可是金国将官?”
“废话!本将军葛不粘离,大金国征南大元帅府前锋牙将,正巡视边境。”那金兵将领大声说道,“你等是什么人?擅入我大金国境?”
卢嘉瑞心里暗笑,不过一名牙将,就这等嚣张,明明是他深入大宋国境,还诬别人擅入他国境,可笑!但卢嘉瑞这时要的是拖延时间。他便说道
“我等是大宋国特使,正要出使前往贵国面见贵国皇帝,递交两国交好的国书。此去贵国都城会宁府路途遥远,道途不安靖,将军能否护送一程?”
“哈!哈!哈!”葛不粘离大笑,说道,“怕是你家皇帝老儿惧怕我大金国出兵南征,前去输币求和的吧?什么交好,不过是说得好听一点而已!”
“两国交好,各表诚意,并无输币求和之说!”卢嘉瑞诤言道,“我等奉旨出使,只管金国皇帝御前说话,也不消与将军多言!”
“也罢,我等只管打战攻杀,磨嘴皮子的事也不欲多说!你等谁人正使,可出列来见!”葛不粘离说道。
卢嘉瑞回马到邵太尉跟前,凑过去耳语一番,然后陪着邵太尉一同走马到葛不粘离跟前,说道
“这位就是大宋国出使金国正使邵太尉,金国牙将葛不粘离请下马见礼!”
“哈!哈!哈!”葛不粘离瞄一眼邵太尉,大笑起来,说道,“堂堂大宋国可谓无人,打仗派遣些阉人来统帅,连出使也是阉人,只怕我大金国皇帝都不欲接见你!”
葛不粘离说话中,并无下马见礼的意思,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邵太尉这时已经被吓得不轻,他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但有卢嘉瑞在旁,也觉得稍稍放心一些,还有一些底气,便说道
“休得无礼!我乃堂堂大宋国使者,殿前司值军马检校太尉,按两国平等论,你理应下马见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葛不粘离又是一阵狂笑,说道,“我大金国就要灭了辽国,你们宋国离被灭掉也为期不远了,还论什么两国平等,笑话!”
“我大宋国乃礼仪教化之邦,不与蛮族一般见识,将军一介武夫,不习礼仪,邵太尉可不必计较。”卢嘉瑞说道,“只是此去会宁府道路遥远,将军能否护送我等前去?”
“我只管巡边,不管护送,你等要去自去,与我何干?”葛不粘离说道。
“将军一直满口说巡边,为何深入我大宋国境?”卢嘉瑞抗声质问道。
“哈哈哈!你们说说,这是宋国吗?”葛不粘离回头问金兵。
金兵齐声回答道
“不是,这是大金国!”
“哈哈哈!听见没有,这是大金地盘!我等一路过来,就没有碰到过一个宋国人,怎么就说我等入了宋国国境呢?”
于是,卢嘉瑞与葛不粘离两人就宋金两国国界划分事情争执了半晌。后来,葛不粘离才渐渐觉悟到,卢嘉瑞似乎有意拖住他们,便不耐烦起来,大叫说道
“国界不国界的,你给我少啰嗦,都刀剑说话!大金国的战马弯刀杀到哪里,哪里便是大金国的国界!”
“好,将军不愧武将,说话直截了当!”卢嘉瑞觉得时间也拖得够多,再也拖不下去了,自想宋军本来战力不强,如今又是以少对多,直接拼杀,定然吃亏,便想到擒贼先擒王之法,继续说道,“将军既是一介武夫,必定久惯沙场,能征善战,又藐视我大宋国无人,在下卢嘉瑞,不过大宋国一个殿前司值军马检校太尉之侍卫,愿与将军单挑,如将军赢了,就按将军说的,你们所到无宋人之处,便都算金国疆界,我等也不拦你。如若在下赢了,就请将军护送我等前往会宁府,面见你们金国皇帝!”
“嗯?”葛不粘离睁大眼睛,看一眼卢嘉瑞,便说道,“你要跟本将军单挑?刀剑不长眼,要了你小命可怪不得本将!”
“在下与将军一对一单挑,输赢胜负与性命死生全都听天由命,将军不敢么?”卢嘉瑞以激将法说道。
“哈哈哈!单挑就单挑,不赏你一刀,你不知道大金国战将的厉害!”葛不粘离大笑说道,然后回身对军士们喊话,“本将与这宋人单挑,你等不必上来,单等我将这找死的宰了,再一起南进,宋国的金银财宝与娇娘美女就在前边等着咱们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卢嘉瑞,你怎么如此斗法?要是——”邵太尉见卢嘉瑞要与葛不粘离单挑,害怕起来,小声疑问道。他倒不是怕卢嘉瑞丢了性命,他既怕卢嘉瑞死了,金兵将他们掩杀干净,又怕就算万一生还,到时蔡太师问起卢嘉瑞之事,无法交代。
“太尉不必担心,你退回本阵,就地候着,如若我杀了那金将,太尉就挥动军士拼力冲杀过来。如若我输了,太尉可勒住人马不动,我料他们只想南进抢掠,不会对太尉怎样的!”卢嘉瑞回马靠近,小声对邵太尉说道,他只想安抚稳住邵太尉军心。
等邵太尉回马离开,卢嘉瑞便跃马一窜而出,与葛不粘离都出列到外面对阵。
“来吧!”两骑拉开对峙的距离,卢嘉瑞便拔剑出鞘,喊道。
“杀!”那葛不粘离满怀怒意,也不多搭话,挥起金人惯常使用的弯刀,便怒马冲杀过来。
卢嘉瑞驱动自己的黄骠马,挥剑迎上去。
两将你来我往,大战了七八十回合。开始时,葛不粘离心里轻视宋国将官,藐视卢嘉瑞,以为可以三五回合便杀败甚至取了卢嘉瑞的性命,不料想这个宋人却这等耐战,已有些慌急,越是杀得久,刀法便有些凌乱,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但卢嘉瑞此时也不想就结果了葛不粘离,他还想多与葛不粘离周旋,多拖些时间,好让两路援兵赶来。卢嘉瑞知道,即便他此时宰了葛不粘离,以邵太尉卫队跟对面大队金兵厮杀,仍然处于明显劣势。因而,卢嘉瑞不时也故意显露出些怯意和破绽,让葛不粘离觉得还可以厮杀,觉得有机会解决了卢嘉瑞,而不会愤怒之下,挥动大队冲杀过来。
在两边军士的呐喊声中,两人在马背上驰骋厮杀了一百多回合后,卢嘉瑞和葛不粘离两人都有些倦怠之意。卢嘉瑞便想着换个玩法,引对手翻到地上再战。
当两人战马对向冲杀时,卢嘉瑞便使出一组连环杀剑法,压着葛不粘离的弯刀,快速刺、削、砍,逼迫葛不粘离身体直往马一侧躲去。这时,卢嘉瑞突然起身跳跃过去,跳到葛不粘离马背上,与葛不粘离在马背上一阵厮缠扭打,两人便一起滚落马下。
落马到地上,卢嘉瑞与葛不粘离又扭打成一团,顺着土坡一路扭打滚下去,滚到坡脚下方才分开。两人便又各握着刀剑,在地面上厮杀。
如果说在马背上厮缠扭杀还有些意外可能,在地面上,卢嘉瑞则是完全能控制局面。他一直坚持的练功与练剑此时发挥了作用,他完全可以当与葛不粘离对练玩耍,让对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也可以迅速结果了对手。
但卢嘉瑞仍然不动声色的与葛不粘离厮杀缠斗,还是不时的显露惊惧之意,卖些破绽予对手,竭力不让对手看出来自己败死是必然的结局。
金国将士作战通常也凭着蛮力与勇武,其实并没有什么武功套路,跟大宋普通兵士厮杀占有优势,但跟真正有武功的将官单挑则不见得有什么胜算。葛不粘离也正是如此,勇武、蛮横、目空宋人,碰到卢嘉瑞这等耐战的对手则老羞成怒,却又无计可施,渐渐地他终于醒悟到了自己并非卢嘉瑞的对手,而对手不过是在耍弄自己而已。
但碍于一向以来对宋国兵将的藐视和自身的傲娇之心,葛不粘离轻易不肯认输,一时还没有挥喊全体军马杀过来。
卢嘉瑞却也察觉到葛不粘离似乎快要看破局面了,为防止他呼喊大队冲杀,这回卢嘉瑞决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卢嘉瑞突然加快出剑,开始着着直取要害。他一个旋风剑杀过去,葛不粘离招架不住,弯刀被剑锋缠绕搜夺,飞出丈余远,葛不粘离翻身往后倒去,卢嘉瑞随后腾跃起来,一个夺命连环腿,在葛不粘离未能起身站立之际,双脚便连击在其颈脖上和脸颊上,剑锋随即刺到,正划在葛不粘离颈脖上,鲜血直喷,登时一命哀哉!(本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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