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浴桶中嬉戏厮缠了约莫两炷香功夫,早已欲火中烧,便起身来到床榻上。卢嘉瑞要将焦绣珠和念奴娇一并推倒行欢爱事,焦绣珠和念奴娇却抽身转开,再去将门帘和窗帘拉上,房中关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些儿光,然后点上一支蜡烛,燃起芳香。顿时,房内烛光摇曳,香氛漫散,一派静谧气氛,使人几乎有光影空气之醉!
焦绣珠和念奴娇一个拿起萧管,一个拿起琵琶,就在卢嘉瑞面前一边吹弹,一边舞蹈起来。两美人或者一同吹弹舞蹈,或者你吹弹而我舞蹈,或者一同停下吹弹一起舞蹈,光影魅惑,乐音缭绕,声色撩拨,让卢嘉瑞不禁沉醉,难以自持!
卢嘉瑞看惯了焦绣珠的艳舞,如今看来那只能算是平静的搔首弄姿与炫媚腰身,只当是寻常逗趣。但焦绣珠与念奴娇两人一起赤体舞蹈,还吹弹伴奏,偶或念奴娇还深情款款的哼唱几句小曲,这却是一种超凡的耳目心神之欢悦!
焦绣珠与念奴娇艳色唱舞不到两炷香功夫,卢嘉瑞便已看得心性动荡,眼神迷离。焦绣珠与念奴娇会心知意,便相继放下萧管和琵琶,亦歌亦舞而漫走到床榻上来,与卢嘉瑞厮缠到一处。一时间,但见双凤栖凰,百般缠绵,极尽献媚,只为痴凤求骄凰;强龙戏珠,千重风情,任性作弄,应是傲龙赏宝珠!卢嘉瑞不禁偾张,便不容分说的梦入高唐!
卢嘉瑞与焦绣珠、念奴娇在房中玩耍作弄,两美人风骚浪荡,色技超群,又半个多时辰过去,弄得卢嘉瑞尽管声口上依然强干,筋力渐渐不支,又不甘退却,竭尽全力来周旋,心里却开始叫苦,两轮三番之后,浑身似散了架一般,便瘫倒床榻上。而焦绣珠和念奴娇两美人还意犹未尽,在卢嘉瑞身上亲咂、抚摸、逗弄,眼见得卢嘉瑞实在无力再举,方才停歇。
焦绣珠斟来一盏糖茶,让卢嘉瑞喝了几口,喘息许久之后,卢嘉瑞恢复了些许神气,便躺床榻上歇息,两美人两边夹伺相伴。
卢嘉瑞正要合眼好好歇息一阵,再回梦中,不巧却有人在外面敲门,焦绣珠起身到门后隔门问谁人何事,外边逢志大声急切地说道
“禀报老爷,邱管家来报,小姐和姑爷从汴京回聊城,刚刚回到府里,说有十万火急事情禀告,请老爷务必即时回府!”
“你等等,老爷在歇息,我禀报老爷再说!”焦绣珠说道。
焦绣珠回到床榻上,将逢志说的话禀告了卢嘉瑞。
“廉大人和白大人还在这里消遣,我需等他们出来才好陪他们离去,此时走不得的。况且我如今浑身乏力,也懒待动弹,我得好好歇息一会。你去告诉逢志,让邱福回去安顿好杏儿夫妻,无论何事,等我回府再说。”卢嘉瑞说道。
焦绣珠便又来到门边,将卢嘉瑞的话语对外面转述了一遍。逢志便回去了。
不过两炷香功夫,又听逢志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道
“老爷,邱管家说事机重大,性命休关,万分紧急,容不得半刻延宕,请老爷速速回府,定夺解决之法!”
焦绣珠过去门后边听了,见逢志说得万急,便又转回床榻上,要向卢嘉瑞转述。
这时,卢嘉瑞已是困倦不堪,竟然睡着了,念奴娇示意焦绣珠不要再弄醒他,就让他好好睡个觉。
焦绣珠想想,对于老爷来说,还能有什么事比奉候长官同侪,依偎美妾娇娃更要紧的呢?既然老爷也睡着了,便不管他也罢。
于是,焦绣珠再次来到门后边,对逢志说道
“老爷说了,让邱管家安顿好小姐和姑爷就好,其它什么事等他回府再说。这回老爷脱不开身,有尊贵客人在这里消遣,老爷须得作陪。你等先回去吧,无论何事,不必慌乱!”
逢志外边听了,只好应喏一声便走了。许是焦绣珠说话大声,这回卢嘉瑞被吵醒了,问焦绣珠何事喧嚷。焦绣珠便又将逢志再来敲门所说之话又转述了一遍。
“你说的对,打发邱福回去就行了。天塌不下来,有何事值得如此慌乱的,等我与两位美人儿好好睡一觉再做计较!”卢嘉瑞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又神气起来,一手搂着念奴娇,一手拉焦绣珠,三人还是赤条条的躺在床榻上,又是一番狂蜂乱蝶的嬉戏虐笑,直到三人都疲累困乏,筋疲力尽,才又再归于安静,总算还能好好地歇息一阵子。
廉大人和白大人消遣了足足有两个多时辰,等到他两人从姑娘房中出来,已是向晚时分,逍遥馆里灯笼高挂,红烛猎猎。
在这初秋空明气爽时节,收成库藏季候,男人们更有逸乐心思,喜欢光顾花红酒绿之所。尤其那些殷实富家子弟,以及那些风骚文人墨客,既有放荡形骸之淫欲情思,又有怜香惜玉之自高情怀,便勤于来与相识的或倾慕的或的姑娘相会,这是逍遥馆买卖兴旺的季节。
在这乍寒还暖时候,到了傍晚,夜色阑珊,凉意欲来还却,游逛青楼妓馆也正是有钱人最好的消遣。这时,其他进馆的客人已经逐渐多起来。
焦绣珠如今已是做这档买卖的行家。卢嘉瑞与廉大人两人先后出房门来,焦绣珠便招呼卢嘉瑞与廉老爷到掌柜房待茶等候,自己一边也忙着出去迎迓来客。及至白老爷也从桂枝香姑娘房中出了来,卢嘉瑞便与廉大人、白大人一同悄悄出门离开逍遥馆。在外边,逢志已经准备好三顶轿子,三人便上了轿子,趁着夜色,各自回府去。
卢嘉瑞回到府里,才进到书房,便有卢金斟茶迎候。卢金说姐夫已来过两次了。卢嘉瑞坐下不久,邱福便带着杏儿和沃基昌进来。不多久,沃基昌背个大包袱,领着杏儿进书房来。沃基昌将包袱往地上一放,与杏儿一起向卢嘉瑞跪拜行礼,口中说道
“女儿拜见爹爹,爹爹万福!”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安好!”
“快起来,何故匆匆赶回来?快说来我听。方才在外头陪伴长官,实在脱不开身,迟了些回来。”卢嘉瑞连忙说道。
“哇——哇——”谁知,卢嘉瑞一问,杏儿便放声哭了起来。
“姑爷家遭了大难!”邱福在一旁说道,“他两个是逃难出来,逃遁回到聊城的。”
沃基昌也开始抽泣,一边诉说家里遭难的情状。
原来近年北边金国不断扰边,不但越来越频繁,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侵入边地也越来越深,大宋边防吃紧。由于大宋国缺乏马匹,骑兵少,战力不济,难以防堵凶悍的金国铁骑,加之朝廷不信任将帅,调兵遣将时多有掣肘,行伍阵战中又时常遥制,使边地将帅更难于联手防御,因此就常常顾此失彼,难以抵御金兵的进犯。
而一旦酿成大祸患,金兵深入劫掠甚至进攻城池,边境将帅便有渎职纵敌之罪,安坐朝堂的御史们便会争相上本弹劾。被弹劾的将帅自然不能免祸,勾连牵引,相关的属官亲信以及朝中有牵涉的大小官员乃至亲属也都要一同获罪,或下狱或流徙或刺配,一时间便会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沃基昌家里不幸便遭遇了这等祸事。前时有金国大队人马寇边,长驱直入,抵达保州城。少师王黼执掌专司边事的经抚房,警耗传来,本应调周边兵马救应,合力围堵,却因保州镇将许飚未向其纳贿,便拒不调兵救援,错失军机。由此致使金兵攻陷保州城,然后一路向南,烧杀掳掠,兵连祸结,沿途城邑村镇为之一空。
警耗纷来沓至,终于隐瞒不住,王黼被御史台狠参了一本,弹劾他贪腐索贿误国。皇上震怒,下旨严办。
此番因滋事体大,勾连者众多,查究之下,牵涉到枢密院和兵部,又加之皇上正宠信的执掌禁军的高俅太尉欲要掌控军权,上表奏陈枢密院和兵部罪状,知枢密院事吴居厚遭受皇上严厉贬斥,免官下狱,监候议罪。沃基昌父亲沃绛作为兵部长吏不但因自身职分被指斥负有罪责,还因与知枢密院事吴居厚的姻亲关系而遭受牵累。此案件已交三法司会办,各受牵涉官员俱已下狱收监,属员亲族流徙的流徙,刺配的刺配,贬谪的贬谪,如今遭受牵涉的人犯还在不断勾连蔓延之中。
沃基昌是略略早一点知道了消息,征得其父沃绛的同意,便收拾细软,雇车连夜逃出京城,辗转来到聊城,打算投靠岳父暂避风头。
“你父亲可有书信让你带来?”卢嘉瑞听罢,问道,然后又对杏儿说道,“杏儿休要哭泣了,如今回到了府里,就安稳了!”
杏儿听罢,渐渐的就止住了哭泣。
“有。”沃基昌回答道,便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来,呈递给卢嘉瑞。
卢嘉瑞当即接过书信,打开来看。亲家沃绛在信中无非是把家中罹祸事情概略说了一遍——与沃基昌说的差不多,然后将儿子与媳妇拜托亲家照顾,自己将坦然面对朝廷议处。信中还说及案件经由三法司会办,因皇上下旨严办,牵涉勾连之人还在蔓延扩展,亲家也需时时留心会否被勾连附会。再有,信中提到,他让沃基昌带来六百两银子,作寄居各项花销使用,请亲家收纳并善待自己儿子和媳妇夫妻。
卢嘉瑞看罢沃绛的信,首先心下一沉,想到既然这吴启厚、沃绛皆因高俅推诿陷害获罪,而高衙内那厮与自己前时在汴京、后来在聊城都曾有过过节,结下梁子,说不定也会趁机将自己勾连进去。他一来是为报怨,二来也为觊觎自己的产业,希图占为己有,甚至还会趁机来搜求钟明荷。想到这里,卢嘉瑞不由得恐慌起来,便急忙想避祸之法。
高衙内有没有趁机勾连陷害卢嘉瑞?卢嘉瑞又能想到怎样的避祸法子呢?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