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薛洋从咖啡店离开后去了医院。
苏文柏和妻子江诗语到医院时,乔淑华正在病房里照顾着苏东耀,苏文柏和江诗语见了她喊了声,“乔姨。”
乔淑华应了。
她是苏东耀的妻子,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苏东耀的第二任妻子。
当初和苏东耀结婚时就知道对方带着个儿子,可那时的苏东耀是年轻人中最有前景的一个,最重要的是她真心喜欢。
于是,不管周围人的反对质疑,她一心一意就认准了人,打定了主意爱屋及乌。
就连生活上她也尽可能做了妥协,虽然她平日里虽然脾气上有些急,嘴上说话容易不饶人,但她不会跟个孩子真的计较,嫁给苏东耀后想要真心好好过日子,对苏文柏更是尽心尽力地好。
可谁知嫁给苏东耀,苏文柏对她的称呼就一直没有变过,一直称呼她‘乔姨’。
那时的苏文柏不过是七八岁,年纪小小却格外有主意。
乔淑华听着称呼,嘴上不说心里的确有些介意,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真切体会到了作为后妈的艰难,可她不能真的跟个孩子置气,好在苏文柏听话又懂事,除了称呼,旁的事情上对她一向敬重。
随着苏文柏渐渐长大,一家人相处和睦,除了称呼,苏文柏做事没有出错的地方,再后来连娶的媳妇江诗语对她都是礼遇有加。
而那些起先的在意,在有了苏文承后,早就无声息地释怀了。
本来以为一家人能够和和美美地继续过下去,却没想到苏东耀突然诊断出这样的病。
不过是得知苏东耀病情两天的时间,乔淑华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
病床上苏东耀睡着了,乔淑华抹了抹眼,长时间没有合眼,眼睛是又酸又疼,她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对苏文柏说,“医生那里你去一趟吧。”
“好。”苏文柏看了眼妻子,示意她留下来照顾。
江诗语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留在病房里陪着乔淑华。
穿过走廊,到了医生办公室,敲开门,医生见来的人是苏文柏,将小组里决定的结果告诉他,“苏董事长的癌症已经是晚期,不适合做手术
切除,建议保守治疗。”
在苏东耀被诊断出胰腺癌时,苏文柏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从一医生口中听到心直接是下沉。
医生见他脸色不佳,又补充着说,“胰腺癌晚期的患者因为病情容易发生转移,如果情况乐观还能维持三到六个月……”
“不过,这并不是确定的时间,有些患者凭着求存意识能够维持好多年的时间。”
苏文柏的心思沉了又沉,最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苏文柏步调缓慢,尽力消化这项负面消息。
因为苏东耀的病情,一家人的情绪明显是低沉了不少,本来以为能够等来一个好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
瞧着医生的欲言又止,苏文柏内心无比复杂。
自己的父亲,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一生为此拼搏,从没遇到退步的时候,如今躺在病床上却要面临生死不定的情况。
回病房的路上先见到薛洋。
薛洋见到苏文柏,反复看他几眼,挣扎过后把今天找过徐槿一的事情告诉了他。
薛洋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苏东耀,又想到从徐槿一口中说出的那些淡漠的话,一时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遗憾,瞬间眼眶泛红,他低下头,用力地攥紧身侧的拳头,肩膀轻微的颤抖没有说出一个字。
苏文柏见薛洋的反应就明白了,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里泛上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爸的事,您多费心了。”
虽然薛洋的身份是助理,但他的年纪比苏文柏年长七岁,在苏东耀身边一直尽心尽力。
“这是哪里的话,董事长一直对我很好,他想要做成的事,我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做。”
苏文柏瞧见了薛洋脸上的坚持,大有一副为了苏东耀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可他深知,徐槿一和苏东耀之间系着的是一个死结,即便是他都没有把握能够打开。
而且,想到徐槿一,苏文柏觉得,薛洋的坚持对徐槿一只会是激怒,起不到正面作用。
想了想他说,“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薛洋迟疑后应下,“好。”
看着
苏文柏走向病房的背影,薛洋不明白,明明都是苏东耀的儿女,为什么性格相差这么多。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在苏东耀身边见到徐槿一的样子,目光平平,三样两语,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尖锐的人,句句话里都带刺儿。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世上居然会有人不愿意认自己的亲生父亲。
尤其,对象还是董事长。
实在是骇人听闻,大逆不道。
苏文柏还没走进病房,又撞见了掩面从病房里冲出来的乔淑华。
乔淑华没说话却是用手扶着额头的一侧,眼眶红了一圈,眼角带着些湿意,明显是刚哭过,身后还有跟出来的江诗语。
瞧一眼这情形,苏文柏就知道是病房里的人醒了。
说来苏东耀的脾气还算是温和,可自从被诊断出癌症后,整个人就变得焦躁,容易发脾气不说,还总是容易摔东西,明明医生嘱咐了要静养,保持心情平和,他的情绪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江诗语担忧地看了眼苏文柏,用眼神往病房里示意,“爸醒了,你进去看看他,陪他说会儿话。”
“嗯,我过去看看。”
推了推他的手臂,江诗语让他放心,“乔姨那里我去看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