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屉格中静放着一盘做成桃花形状的粉色糕点,白色的糖丝洒在糕点中央当作蕊芯,显得精巧异常。
无声抬头,看到对方那个傻乎乎的丫头视线明显被那盘糕点吸引,郁烨轻笑一声,开口道:“糕点赔给你,整日闹腾像什么样子。”
“就算你给我这个,我还是讨厌你……”小声嘀咕几句,郁嘉遇还是拿起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软糯的糕点入口,带着丝丝清香的甜腻味自唇齿间溢漫开来。
“随你。”
郁烨说完,轻掀开车帘望去,发现已经出了京雍城,便继续将视野放在书上。
白净细削的手指继续翻去一页,郁烨没有移开目光,却又开了口。
“箫家世代书香,也是几十年间较为稳定的世家,可他们在这京雍的地位势力并不高,皇后一心想为你找个可靠的后山,对安然度日,甚至可算的上是碌碌无为的箫家自然不甚满意,你若是想要招他为驸马,有些困难,所以你若是想孤给你的玉赠他,需得三思。”
“再者,皇后仅唯你一个独女,自小就是百般呵护着长大的,若是今后你自立府邸,箫怀安定要入赘,他们箫家重视次第,就箫怀安一个独子,这么白白的送出去,怎会舍得。”
清冽悠转的声调自马车内回荡开来,理智而淡漠。
“我又没说要把玉给他……”郁烨红着脸低声嘟囔着,她看了一眼郁烨,忽然拉高了声音:“再者,选驸马得看我喜不喜欢,哪儿像你说得这般复杂,如果箫怀安也喜欢我,他也定是愿意入赘的……”
郁烨不容置否,也没再开口说话,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吃下了好几块糕点,郁嘉遇满意的拿出手帕净手,她眯着眼睛往对面看了看,随即凑到郁烨身边。
“你在看什么?”
书上蒙上道黑影,又察觉身边挤过来一个红彤彤的团子,郁烨皱眉,一把合上手里的书。
“小孩子不能看。”
若是平常,郁烨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让郁嘉遇瞅两眼,反正她也识不了几个生僻字,可今日她考虑到路途中无趣,便令书墨将马车上
的策论换成了话本,而且还是描写最为露骨的几册,只是将封面换了个正经的外皮。
“今日我已经十三了!不能算是小孩子!”说着,郁嘉遇便伸手要去够。
“你若要看。”郁烨按住她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无赖道:“先把太傅先生教你的清谏论背出来,否则,这书你也看不懂。”
这课业上的清谏论她看都看不懂,怎么可能背下来,郁嘉遇立刻反应过来,自家的皇姐是在为难她。
“你明知我背不出来。”郁嘉遇可怜巴巴的说完,随即又闹了开来:“要不你别看书了,给我讲故事吧。”
听到这话,郁烨一个眼神丢向郁嘉遇,便立刻让她噤了声。
都说这嘉遇公主被娇宠地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可真碰上冷了脸的郁烨,还是要怕上三分的。
可还没等郁嘉遇安静几分钟,便听见她的惊呼声,接着便是马车剧烈晃动一下。
眼见着郁嘉遇没稳住身形,直接朝前倒去,郁烨眼疾手快的信手一捞,揽住她的小肚子往回拉,立刻将她搂进怀里护住。
郁嘉遇靠在郁烨怀里,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缓了一会儿,便仰起头,堪堪望见了郁烨白净的下颚线。
“乖乖在这儿坐好。”郁烨松开了她,低下头叮嘱了一句。
“好。”郁嘉遇听话地点了点头。
待安顿好郁嘉遇,她立刻起身,掀开车帘朝外走去。
“书歌,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受惊了。”书歌连忙上前,垂首道:“前方的车驾都被截停,原因未知。”
发现原本保护她们宗室一列的御林军皆匆匆往前方赶去,只为每个车驾分留了四名军士保护他们之时,郁烨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便朝书歌道:“派个人去问问。”
“是。”书歌立答,接着便指使了一个随行的小厮去前方探信。
行在郁烨车驾前的那驾垂着颗颗白玉珍珠,通身漆红琉碧的马车,正是谢予迟的。
只是当下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那马车却安静如常,戾风只手握住腰间悬挂的黑柄长剑,神情冷漠地立在马车右侧。
“戾风,你家主
子在作甚?”郁烨走下马车,朝着不远处的黑衣侍卫发问。
“回禀公主,主子行路有些疲累,正在小憩。”
还在睡觉?这马车居然没晃荡醒她?郁烨在心里哂笑。
“郁烨,怎么还不走?”突然,郁嘉遇从车帘中探出个小脑袋,呆呆的询问马车下的郁烨。
“父皇有些累了,休息一下而已。”
“哦。”郁嘉遇又钻了回去。
既然在等消息,郁烨没有坐回去的打算,她一边朝着四周张望,一边细细思索起来。
郁烨的视线掠过那几个在她马车周围巡视的御林军,微微沉眸。
大约等了半刻钟的功夫,自前方赶来一个侍卫,他先朝着郁烨抱拳告礼,随即禀报:“陛下突遇流民拦驾,以防万一,便先行停下戒严,惊扰到长公主,请公主恕罪!”
流民拦驾?
正值春耕,流民是哪儿来的?可明明这条路早先已有人去查探过,还设了防,这些流民又是怎么轻而易举的拦下帝撵的?拦御驾又是为了什么?告御状?
“无其它异状?”郁烨反问。
“禀公主,并无。”
“好,你且退下,既然父皇有正事,孤便上车等着吧。”
郁烨重新上了马车,弯腰掀帘,只是在掀开那帘子之前,她忽然直立起身,朝着前方车驾边的戾风喊了一句。
“春深气寒,让你家主子小心着凉。”
小剧场:
郁嘉遇:“郁烨看的什么?”
郁怀瑾柔和的笑笑,摸了摸身前郁嘉遇的头:“乖,小孩子不可以看,那是你未来姐夫在楚颖的情史,你皇姐在翻旧账呢。”
谢予迟:“我何曾有过情史,被晚晚强的那回还是初……”
郁烨来的及时,又捂住了某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