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经过谢予迟一番调养后,第二日郁烨便醒了过来,虽她身上的伤并未好尽,风寒也是依旧严重,但是她总觉得全身暖烘烘的,不似以往大病时血肉连着经络如寒锥刺骨一般难耐。
在靠着她床头那方本有一侧小园窗,碍着郁烨体寒,是从未打开的,可今日破天荒的,书歌为她支起了掩窗的木架。
丝丝清晨的柔光照射进来,洒在郁烨苍白的脸上,明明只是一晚的功夫,可郁烨就似乎好像又瘦了不少,本来就不多的一点脸颊肉狠狠地凹陷了下去。
郁景治坐在郁烨床侧,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将碗中的粥吃尽,这才缓了神色,开始同他说话。
“宫里头来人了,所以皇后娘娘今日一早便带着嘉遇回了宫,她们若长时间呆在这里,也于礼不合。”说罢,又指了指郁烨房间一角,轻含了些笑意。
“皇后娘娘都说了,时辰太早,不能打扰你休息,可嘉遇还是将那些东西悄悄送了过来。”
顺着郁景治的指去的方向一看,郁烨便见到了花花绿绿的锦盒,被堆砌出一个小丘,她望着这些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后来心下了然,这些就是其他人送给郁嘉遇的生辰礼物。
郁烨淡然地收回了视线,开口道:“我只是嫌郁嘉遇麻烦,又闹腾,所以,她不必如此。”
“确实,你是嫌弃嘉遇,但是你又为何将你唯一的护卫书歌支给了她?还抓紧一切机会送她离开?”
被反问的郁烨不说话,她略带着病气的眉眼舒展,微阖双目,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肩膀。
“蒋黎书归京的时间,也就这几日,皇兄暂时先留在我府上,三人同聚之后再回别苑吧。”良久,郁烨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书回来,自然是好的。”正说之时,忽得,郁景治又敛去淡淡的笑意,表情凝重了起来。
“近日京雍内时局动荡,我倒是觉得她守在关外为好,但她若是来了,我怎么也回护好她的。”
听到这话,郁烨便转过头,视线穿过那红木雕花圆窗,落在院中的梧桐树上。
树已变得枝叶繁茂,初晨时,其灰绿色叶
面上的淡黄绒毛还留着些清亮的小水珠,垂得大的还顺着叶尖滴滴落下,发出细小的伶仃声响。
书墨恰时走了进来,静静地朝着二人行了一礼,随后为郁景治身旁小案桌上的茶杯添了些热茶,又撤去郁烨身前的粥蛊,最后,书墨盯着郁烨床架上乱放的衣物半响,便放下手中的粥蛊,开始认真的一件件将她的衣物折放整齐。
见书墨驾轻熟路,又熟稔至极的动作,郁景治不禁有些好笑。
“书墨自我这处派给你,是为了贴身保护你安全的,不是当照顾你日常起居的嬷嬷,你让他做这些,无疑是浪费了他一身的武功。。”
郁烨不容置否,这几年来,她似乎真的习惯由书墨安排她那些大小衣食住行的事宜,甚至连一些比如缝补衣裳的细致事,都是书墨代劳,相反,书歌还做不到这一点,她时常在收拾郁烨房间的时候,还要摔碎一两个物件。
“殿下说笑了,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公主,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书墨叠放好了衣物,便开始为郁烨配着下一顿的药材,因着郁烨每一次服药必须是检配之后才入罐烧煮,交给别人又实在难以放心,所以也只有书墨亲自负责郁烨整个煎药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