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下目标,谢予迟便停止了思考,这才发现对方显然是已经情绪失控,他迅速在脑中组织语言,连忙出声劝慰:“兄长放心,我定会寻出原由,然后治好晚晚。”
“况且……你们是这世上她最为重视的亲人,若没了你们,想必她也会痛苦不堪,晚晚在这京雍安身立命,复得如今这般地位权势,也是她能力不凡,至于其它,就更无需自责。”
“我自小便疾病缠身……”郁景治放下手,眼眶周围留有余泪,“也曾想过一了百了,那断绝往来的两个月,我已安排好后事,就在我悬梁之时,晚晚却突然出现,紧抱我不放。”
“她说……”
“我已亲手将母亲送走,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一瞬间,谢予迟似乎已经亲眼目睹了郁烨在说出这话时,露出极端绝望与悲凉的表情,那么苍白的一张小脸,若想忍住泪水,定是十分颓然无力。
可想而知,郁烨刚刚九死一生地从蒙汉脱身,便又陷入另一种由睿王强加的无形牢笼之中,近两年的时间,无休无止,卑劣缠绕。
但两人所不知的真相,远远比他们心中的更为残酷。
因为那睿王施加给郁烨的所谓恩情,实则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这骗局不仅夺去了她一双健全的腿,还使违背自身意愿,泯灭了两年的人性。
“我原本不会信你。”突然,郁景治定定地看向谢予迟。
“这一年间我费尽心思想要达成的事,怎会被你轻易做成,可当我见到你二人相处之时,有一瞬间倒真的生出了希冀。”
说话间,郁景治从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的锦囊,递给了他身前的谢予迟。
“他日晚晚与你如果受到皇室之人迫害,危及性命时,将这里头的东西拿出,交给父皇吧。”
视线落在那枚巴掌大小的锦囊上,谢予迟犹豫了。
“不必迟疑,这可能是今后,我能为晚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时已至深夜,这院中的暑热也消了大半,侍女浅兮担心郁烨后半夜着凉,便自作主张地入了她的房间,拿去支棱纱窗的竹
竿拿下,关上窗扉,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正当浅兮关好门转身之际,却被突然站在她身后的谢予迟吓个半死。
“见……见过长玥公主。”
见是谢予迟在她身后,浅兮立即收回惊惶的表情,用微颤的声调出声行礼。
她躬着身子,许久未听见受礼之人回话,便缓缓抬头,偷偷望了身前之人几眼。
也是通过这几晚的观察,浅兮发现那长玥公主神情变化莫测,似忧似怒,最后好似是深深的自责与痛惜,但她也只是紧紧盯看着,用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望眼欲穿……
“公主,公主?”浅兮直起身,试探性地叫了他两声。
“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她睡得好吗?”谢予迟低哑着声音开口询问。
不明所以的浅兮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回答:“许是今日实在累了,景宁公主睡得很熟。”
“是吗……”谢予迟喃喃自语,只望着那门发愣。
过了半响,对面之人似乎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接着转身离去。
这长玥公主……倒真的有些奇怪,浅兮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