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斋饭,岑国璋叫人撤下饭菜,换上茗茶,陪着老师王云在阁楼喝茶聊天,然后又起身沿着走廊慢慢走着,好消食。
“逆首李洓纶、韩苾、曹南星、黎会友等二十七人,已经被徐可恩、徐达贤、刘穆然、魏国显、李尉、覃凤徽、杜凤池、卢雨亭等人,押解进了京城。这豫章,就剩下我们师徒几人了。”
“老师,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知足了。那些出风头的事,让他们去了。”
“哈哈,你想得明白就好。只是你的性子,怎么还这么疲懒,洪州的事,丢给观澜和宋公亮,却是撒手不管了。”
“嘿嘿,我这是跟老师学的。你不是把豫章藩司事务,悉数丢给了仑樵师兄吗?他只是豫章参议兼领粮台,不是藩台。”
“你少在这里跟我抖机灵!你心里跟我一样,都有数。正式犒赏诏书一下,我们师徒俩,就该麻溜地滚蛋腾地方了。”王云看着岑国璋笑骂道。
“老师心里透亮。”
岑国璋心里暗暗得意,老师也把我的一些口头语学了去,看来潜移默化之下,老师也受了我不少的影响。
“透亮着。这些日子,你唆使仑樵、观澜,死命地安插人。富口县,江州城,你夹袋里有不少人啊,保举了二十几个县丞主簿典史不说,还要把夏自身、林泽友和全春芳弄过来?”
“是的老师,天桥地区改造完成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位也该功成身退了。一番叙功下来,夏自省可以做德化知县,林泽友可以做新简知县,全春芳可以做富口知县。”
“益之,你不怕非议?”
“老师,我这光明正大的事情,怕什么!那二十几位,都是跟着我和观澜在江州城和富口城出生入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杀出来的功劳,按军功优保也该这份官职。只是我们做上司的体恤他们,不让他们背井离乡。那就富口的到江州,江州的到星安、洪州去,换着来嘛。”
王云淡淡一笑,不再做声了。他心里清楚岑国璋的鬼主意。
县丞、主簿、典史这些微末官,不在朝中那些大佬们的眼里,如此保荐上去,自然是大笔一挥全允了。
可是熟知地方情况的人知道,这么多佐官,扎堆在三府十五县里,能把这三处府县的实权,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这样又如何?
王云手里也有十几位在吉春府从军立功的人要升迁。他们都是吉春、虔州、抚昌三府的胥吏和义士,当然也是安排在这三府十几县里,交叉着当县丞、主簿和典史。
“我看豫章经此一乱,不仅地方需要整顿,士林文风也需要整顿。过去李洓纶、韩苾、曹南星、黎会友在豫章乱政,搞得乌烟瘴气,文风不正。仑樵向我提意,让桃洲过来,主持这匡山的白鹿书院,匡扶这豫章的文风。”
“老师,这是大好事啊!”岑国璋连声赞叹道。
王门一脉中,大师兄东篱先生办长淮书院,三师兄舟山先生办南岳书院,五师兄桃洲先生办涌泉书院,天下闻名。那家伙,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黄冈、衡水和毛坦。
现在再来豫章接管主持历史悠久的白鹿书院,定能更盛文风。
而且岑国璋想得更多更深。
自从明社成立后,师兄弟们虽然散居各地,但是通过书信往来,反而更加团结了,因为大家都有了明确的归属感,目标也慢慢地清晰,不像以前,跟着老师在黑灯瞎火里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