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倒霉到打劫的那几匹马就是来给她传圣旨的那一队人吧?
世界这么大,她就这么小?
赵家村。
覃锦元指着被掩盖过的六匹马,颤抖着问道。
“你们确定那几人真的没看见你们的脸吗?”
“元师傅,肯定没看见啊,那时候灰尘漫天,我们看少爷带了口罩,我们就跟着带上了。”
王庄头一脸得意,他觉得元师傅虽然年纪小,但是最是见多识广,这几匹马是什么品种,能不能配种还得让元师傅告知一声。
覃锦元看着脏的不成样子的六匹马,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得意和爽感。
就好像是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而这几匹养在盛京皇家围场的名贵之马也不过如此,现在还不是等着被配种!
“这几匹马配种是极好的,可惜的是这些全是公马,没有母马。”
出身军营的覃锦元对于认马还是懂一些的,“它们出身自皇家围场,平日里供贵人们骑着打猎用的,也用来供传令官传信使用!”
“元师傅,那咱们就把这些马拉去配种了啊!要是不听话,就抽它丫的!给它们找娘子还不识趣!”
王庄头几人牵着马嘀嘀咕咕地走了。
覃锦元望着那些不情不愿的马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怎么感觉这几匹马的境遇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不听话,打服了就好了……
第二天清瑶便赶回了赵家村,顾不上跟村里人叙旧,便喊上了王庄头召开了紧急会议。
“……也就是说,很有很能我们打劫的那一批人,便是来给我们传圣旨的……”
在场的人都愣了,覃锦元心里却高声呐喊,他就说吧,这个死胖子肯定又惹祸了!
之前王庄头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好,清瑶回来再这么一说。
百分之百,那传令官便是来给这死胖子传旨的。
“眼下不是追究这事对不对的问题,我们得尽快想个对策!”
“我可以献出暖宝宝的制作方法,但是这官要想办法不能做!”
三天的路程,清瑶昨天在阳城对账耽误了一天,算算脚程,那传令官如果走到了州府换上了新的马,估摸着明后日便可抵达赵家村。
可是要是想对策,他们都是平头百姓,也没见识过京官啊!
京官?
大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满院子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暗自偷笑的覃锦元。
这段时间覃锦元马甲掉的差不多了而不自知,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不戳破罢了,此刻便是到了该戳破的时候了……
覃锦元正在事不关己的听乐呵,哪知道众人却调转了视线看向了他。
“看……看我干吗?你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我一介小小的夫子怎么有办法!”
清瑶喊了一声王耀祖,“去把算盘拿来,我说你记。”
又转头喊王庄头,“去把我房里放在桌子上那个匣子里的写着覃锦元名字的册子拿来。”
“等……等一下,写我名字的什么东西?”
覃锦元感觉不是什么好事,赶紧拦住。
清瑶一脸无辜,“自然是账本了,咱们好好算算你现在欠我多少银子了!”
覃锦元一蹦三尺高,“什么!我哪里还欠你银子了?我现在不是有工钱的嘛!”
“是啊,我也没少你工钱,可是我们得算一下你之前带弟子们练武砸碎了练武场玻璃窗的费用,还有你耗费的草药钱,还有你吃喝玩乐收受弟子家长给的……最近我还不知道有没有账目……”
“行行行!别说了别说了,我想办法不就得了!”
覃锦元委委屈屈,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怎么还越活越穷了呢,到现在还没能从死胖子手底下翻身。
清瑶让其他人先出去,就留下覃锦元。
“你说吧,什么办法?”
“你先说,你为啥不想做官!我之前劝你不要考秀才,买官就好了,你不听,现在天上掉下来一个官,你怎么还不做了?”
清瑶也觉得有点可惜,可是!
“花国禁止官员经商啊!小胖人走到今天,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现在很多人的家庭靠着王氏养着,我若是不能做生意了,他们如何办?”
“谁告诉你的?谁说当官的不能经商?”覃锦元瞪她。
“国律上写的啊!难不成准许?”
“不准啊!”覃锦元知道了症状所在,便坐回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说你聪明有时候还糊涂,我问你律法是约束谁的?”
“自当是所有花国的子民。”
覃锦元嗤笑,“天真!你那个好兄弟萧……萧什么来的那个,哎呀,他官职太小,不说他,就说上次来的萧家的嫡公子萧砚扬,他劳资放弃经商了?”
什么样的环境接触什么样的人脉,清瑶对古代的那种层次的人群还接触不到,自然不了解。
“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这事要是解决了,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
覃锦元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哎呀,早说嘛,我跟你说国律那玩意,他们那种层次根本管不到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只需要把你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邵从文身上便可以。”
“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他的家财都是主人的,你既防止了有人查你名下的铺子,又能通过他源源不断的赚钱。”
清瑶低头沉思了几秒,“这个方式不行,换一个!”
覃锦元怒瞪她,“这为什么不行!”
清瑶才不去同他争辩自己不会永远的用卖身契控制一个人呢,发还邵从文的卖身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们之间隔着时空朝代知识,所以肯定不能互相理解对方的做法,干脆就各行其是,互不干涉才好,谁也别说服谁。
“为啥不行你别管,总之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办法。”
“换啥换了,难不成你想抗旨!抗旨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所以,我才让你想法子嘛!”
覃锦元有些头痛了,最简单的路子不用,偏要用难上加难的!
“要不……你干脆娶个媳妇呗。”
看出清瑶有拒绝之意,覃锦元按住她。
“你听我说完,你娶个媳妇,就说这些产业是她的嫁妆,嫁妆没人管的了吧。”
清瑶倒是想……可是她只有嫁得哪里能娶得……
“也不行!”
“那你生个儿子,家产落在儿子身上。”
“不行。”
“那你娶个小妾。”
“还是不行……”
“要不你先等一等,咱们看看是什么官,你再来考虑这个问题,要是俸禄太低的那种不入流的小官,是商人也没事啊。”
清瑶蓦然把脸抬起来望向他,“你最后一句话说的啥意思?”
“你不知道?没有实权的七八品的小官等同于百姓,这条国律管不到,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一个名声好听,朝廷不管的,比如那个萧……萧什么来着,别看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就不行,像花钱买的员外那种就不限制。”
“是不成文的规定,还是哪本律法写了?”
合着她纠结的半晌,都是白担心?
“国律没写,但是本身官律里边就是七品以上适用啊,从七品都不算呢。”
清瑶看着覃锦元越看越满意,像这种事你就是打听都打听不到的,果然身边有有人好办事,皇帝的大外甥就更好了。
“我觉得朝廷不太能给我封个大官……”
覃锦元嗤笑,“别觉得啊,是根本就是,你当朝廷是养胖子的吗?”
“跟胖子有啥关系?我现在已经很瘦了好不,要不然明日去借个杀猪的秤来称一称,你肯定比我胖!”
“我就算比你胖我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物,而且我高啊……”
清瑶头一次无法还嘴,胖还可以减肥,矮确实是硬伤,她鞋子里已经垫了五厘米高的鞋垫子了,但是她的身高也就才将将一米七。
这在女生堆里还好,但是她现在是个爷们啊,跟庄子上的人出去,她往后头一站,迎面来的人都看不到她!
最后清瑶气冲冲的骂了一句“丑男人”走了,覃锦元那个没眼色的还在后头喊“别忘了咱俩欠债可一笔勾销了啊!”
清瑶回头给了他一记阴测测地眼神,她说话算话,之前的债务的确一笔勾销,但是以覃锦元的奢侈程度跟闯祸速度……
债主这身份还是挺稳的!
清瑶第一次接圣旨,电视剧里不是演了,要备上香案,点上香吗?
也不知道祭祖宗的香拿来先应付一下行不行,还有,香案没有,木头墩子倒是不少,不知道天使介不介意用这个迎圣旨。
跟清瑶预估地的一样,传令官在后日便传信到了赵家村。
为什么说是传信呢,因为越往南越偏僻,那日被清瑶他们抢走了马之后。
传令官只在一处府衙借到了一辆马车并五匹劣马,一路行来,急火攻心又气又怒再加上奔波劳累,不过三两日的光景,传令官就病倒了在了与阳城相邻的那个城池。
所以便传信过来让清瑶去邻城接圣旨。
这操作跟巧合,清瑶也只能收拾了东西带着另一批人去迎圣旨了。
传令官被百姓们称呼为天使,清瑶也入乡随俗,天使住在衙门里养病,那老脸半点没有那时马上的风采,蜡黄一片。
清瑶一报名号,准备好的红封都还没用上,人就被引到了天使的病榻前。
天使急切的便宣读了圣旨,也不在乎清瑶三跪九叩都行礼根本就只做了个磕头。
清瑶带头高呼完万岁万万岁啥的,还没等进行接下来的迎圣旨环节。
就见天使已经先把卷轴递过来了,清瑶糊里糊涂的双手接了过去。
天使虚弱地道了一声恭喜大人了,双手便伸了过来。
清瑶把自己写好的暖宝宝的制作方法的纸递了上去。
天使接过来一看,满意的点点头,上边记载的十分详细了,材料去哪里弄,什么样的可以更持久,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篇。
清瑶觉得反正都是要花钱消灾的,这还是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刷个名号的,干脆写详细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天使咳咳咳两声,“好叫大人知道,陛下那是爱民如子,您的生意可以继续做。”
说完就喊了人进来,正是那天清瑶见过的几名侍卫并小厮,几人把还没来得及拆开的行李往肩上一抗,急匆匆地跃过还跪着的清瑶便出了院子。
透过敞开的大门,清瑶看见他们似乎上马扬鞭就走了……
清瑶担心的三跪九叩的接圣旨就完成了个接字。
“……这是什么情况?”
带路进来的官差好心的解释“人家大人嫌弃咱们这郎中的医术,着急去大一点的城池看病呢!”
“听说看好了病还要去抓一伙偷马的盗贼,这年头的贼人可真大胆,天使的马都敢偷。”
那衙役引着清瑶出了府衙大门,便走了。
清瑶……心里有些虚。
说好的圣旨就是再金贵不过的东西呢?这怎么像烫手山芋一样呢。
匆匆忙忙地赶去接了圣旨,现在又一头雾水晕晕乎乎地回来了。
覃锦元都没见过如此接圣旨的事,果然是活久见。
作为历代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也是分品类的,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清瑶不识货,覃锦元是认识的,这就是最下等的黑牛角轴。
不过这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而且圣旨两端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覃锦元在还一边科普“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你这个,啧啧~”
清瑶拿眼睛瞟了他一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这智商还能是个皇亲国戚,掉马甲了都不知道!普通人能知道这些事吗?
满大街的老百姓哪个是研究过这玩意的!
清瑶小心的打开了圣旨,前边就简单的写着圣旨二字,后边写着因某某某地的某人献宝有功,特封为工部司匠吏员。
这皇权真好,都不用与人商量,想拿别人的东西,只需要一句献宝有功,那是不献也得献,先斩后奏都没这么快的。
清瑶的眼里闪过讽刺之意,转瞬即逝。
她指着这个没听说过的官名问覃锦元“这是什么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