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南担忧“是因为之前的刺杀吗?”
蒙面人冰冷的眼,和寸寸逼近的剑似乎还在眼前,无法克制的恐惧压得卿卿弯下了腰,忍不住想要用双手捂住脸,寻求一丝安全感。
“不打紧的,只是个梦而已”卿卿宽慰着傅瑾南,也安抚着自己。
傅瑾南迟疑的抬起手,皱着眉擦去卿卿额上因噩梦而吓出来的冷汗。
“一些小杂碎而已,怎的怕成这样。”
额头上的手顿了顿,突然弹了一下卿卿的额头“今夜我在你这歇息。”
卿卿张了张嘴,想说这于理不合,想说这几日你不眠不休的寻爹爹下落,身子必定疲累,不用顾及我,回去歇着吧
可嘴巴却没办法拒绝,还极度希望他留下,甚至觉得有他的存在,梦里的恶鬼就不会再来。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推辞了开去。
“可我这房里,没有卧榻给你歇息了。”
&bsp&bsp&bsp&bsp&bsp&bsp傅瑾南“没卧榻也能歇息啊”
傅瑾南双手突然撑在卿卿两侧,随即欺身下来,卿卿不由的往后侧身。
电光中,卿卿对上眼前人少年气的脸,眼睛在夜里也明亮闪耀,像是偷来了天上最亮的星星。
“你,你干嘛?”
“你紧张什么?”少年的嘴角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而后从卿卿身后抽出来一条方枕。
“我拿方枕而已。”
卿卿看着他支起身子退开,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脸热的紧。
夜已深了,但卿卿没有感到一丝睡意,心还在狂跳,却再不是那场骇人的梦。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我房里睡?”
傅瑾南一脸有理“我屋内有老鼠,来你这凑合一晚。”
卿卿莫名松了口气,这几日为了自己的事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若再因为自己夜里噩梦,使得他无法好好休息,那就真让卿卿心中不安了。
“老鼠有什么,赶走就好了。”
“不行,我怕老鼠啊。”傅瑾南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卿卿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才嗤笑出声。
“怕老鼠就怕老鼠吧,怎的还说的这么大声。”
傅瑾南看了看卿卿,一脸神秘莫测“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傅瑾南侧头看我,脸上有跃跃欲试的神情一闪而过,又勉强继续绷着一脸神秘“你不知道吧?”
他逐渐压低了声音,又向卿卿这边凑过来了些,一副防着被人听见的模样。
“像这种雷雨天,是很容易碰见成了精的狐妖的。它们会幻化成魅惑的人形,来吸取人的精魂。”说到这,傅瑾南骤然间噤了声。
未点烛火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诡异的气氛让卿卿有些害怕。
“你,你这都,哪哪听来的啊。”
傅瑾南“自然是话本子上啊。”
卿卿“胡说八道,哪会有这种话本子。”
傅瑾南“你不信,我找给你看。”
傅瑾南低头,说着就从回怀里掏出来好几本话本子,有一本没拿稳掉在卿卿手边。
卿卿捡起那本话本子,正巧又来一道泪光,将黄页书皮上字照得清清楚楚——《宰相与我娘的二三事》。
“这”
傅瑾南趴在床沿,忙着在众多册子中找出那本狐妖成精的话本子,未曾注意到卿卿的动作。
卿卿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胡乱将手里这本塞了回去。
“还有啊!在这般天气,像我们这种青梅竹马,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说作为竹马,就都要去哄哄胆小的青梅啊。”说到这里他自己就绷不住自己先笑开了,还仰起头来瞧卿卿。
“你,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啊!不,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了!”
卿卿手忙脚乱的掀起被子,背向傅瑾南躺下。
外头的雨还在下,雨水将吹进房间的风都渗的有些阴冷。
床上只有一床被褥,应该是觉得还有些凉才对,不知怎的,卿卿却觉得浑身有些热,尤其是脸,又开始发烫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傅瑾南已经离开,换了衣衫梳洗打扮后,刚一出门正对上傅瑾南笑意满满的眼“小师妹!我特意出门给你买了这最好吃的早点!你肯定饿了吧!”
吃过早饭,和那老奶奶去了曾见过柳嘉住过的房子。
奶奶说,当初他租下房子的租金还未到期,所以这房间的摆设还未变动,他们可以看看。
可惜的是,卿卿去到那才知道,不久前父亲已经离开了。
不过在这间屋子卿卿与傅瑾南倒是找到了不少消息。
大约柳嘉也能猜得出女儿定会寻到这里,所以提前做了暗示隐藏消息,大致意思便是他已经寻到了扳倒亲王的证据,如今已经返上京,准备面见皇帝,若是卿卿寻来,大可安心离去,在隐山堂静待佳音。
待他荣归故里,定会与卿卿共享天伦。
虽然此次不曾见到父亲,可终于得知父亲安全的消息还是足够让卿卿欢喜不已。
傅瑾南也算是心里大石落下,他只担心卿卿的安全,如今亲王应该也能知道了柳嘉找到了关键证据,自身都难保,也不太可能对卿卿下手了。
怪不得上次那亲王宁愿顶着招惹黑老八的名头也要对卿卿下手,原来是最后的机会了。
事情全部解决了,两人便准备回隐山堂。
也许是大喜过后,又碰见盛夏转秋,回去的路上卿卿便病倒了。
她突然烧的厉害,在外赶路时傅瑾南第一时间发现后,便赶快进了最近的城镇,找了客栈住下,请来郎中诊断。
得知感染了风寒,便送走大夫,给了小二银子帮忙熬药,自己贴身照顾卿卿。
卿卿被烧的头晕,恍惚间竟是想起与傅瑾南重逢后的这段时间,转眼间竟是又过了半年多了,傅瑾南回城之际还是寒冬呢,转眼自己都在隐山堂上又住了半年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卿卿才缓缓睁开眼,心中才刚想到傅瑾南的样子,便真的有一抹红色远远的朝着自己靠近。
桌上的香炉,染着淡淡陈翔,而睡塌前的梅花几上,也放着一个小碗,正冒着缕缕青烟。
傅瑾南“小师妹,光看着药呢,病是不会好的。”
“待会喝。”
梅花几上的碗里,壮着黑漆漆的汤药,卿卿只是闻着那味道,就觉得喉头一阵发苦。,实在头疼不愿意喝,可傅瑾南就盘腿坐在脚踏,将脑袋搁在床沿上,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卿卿。
“最近隐山堂不忙吗?我好像看见最近有隐山堂的信鸽传信来了。”卿卿开始找各种理由逃避吃药。
傅瑾南“不急,真要有事,也要等着你病好了再回去,所以你要是真怕有急事,还是赶紧喝药赶紧痊愈,我们就赶快回去。”
卿卿赔着笑“还是隐山堂的事比较重要,要不你先去回个信?这药我一会咳咳咳,一会就喝。”
傅瑾南看着卿卿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一撩衣袍站了起来“那这样的话”
“那这样的话,我就不送你啦!药我一定会喝的,放心好了!”卿卿强忍着嗓子里的蝌蚪,努力让自己不要一脸喜意。
可谁知,傅瑾南一弯腰将梅花几上的药碗端过来,直接坐在床边“既然你不愿意喝的话,那我喂你好了。”
傅瑾南拿起药碗里的调羹,舀了一勺黑漆漆的汤药送到嘴边,光是闻到那个味道卿卿就一阵反胃。
“什,什么?!不,不用啊!我待会自己就喝了。”卿卿有些结巴。
傅瑾南“你可别再祸害无力那株水仙了,这可不是家里,这是人家客栈的水仙,你就没觉得家里的水仙现在开花都一股子汤药味吗?”
卿卿看了一眼窗台处摆放的盛开的水仙,想起家里那株不甚精神的水仙花,心里稍有愧疚。
&bsp&bsp&bsp&bsp&bsp&bsp“我,我不是不喝,只是这药这药他凉了!”
“小二,把另一碗端来!”
话声方歇,屋外的那层珠帘晃动,小二拿着一碗汤药殷勤的换下傅瑾南手中的那碗。
傅瑾南“这碗是热的。”
这碗的苦味闻着更浓郁了,像是将世间黄连全都加入其中了。
“太烫了。”卿卿道。
傅瑾南无奈的看了卿卿一眼,然后舀起一勺,将它吹凉“哝,不烫了。”
“我我不喜欢这个形状的碗。”
傅瑾南额角都有黑线了“所有的碗都是圆的!”
卿卿拉起被子来掩住下半张脸,以寻求一点安全感,毕竟傅瑾南现在看着挺生气的。
“我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碗的形状,要是换个四方的,嗯对,四方的碗,我就喝!”卿卿像是找到了机会,赶紧抓住不放。
“换个四方的你就喝?”傅瑾南挑眉问道。
卿卿笃定没有,十分认定“换个四方的我就喝!”
傅瑾南默了默,然后突然扯出一抹笑,卿卿还在不明所以,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茶杯,还真是四四方方的,仔仔细细的倒满一杯“呐,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