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
西虹省,西虹市。
江宁盘坐在西虹市中心大厦的天台,默默地吐纳修行。
这是西虹市最高的地方,江宁在等待。
他的心却始终无法静下来,皱着眉头,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今早的画面。
一家六口惨死的的画面,男女老幼,全被分尸,焚烧。
他皱着眉头,就如黑泽说的那样,第十七件犯罪发生时,他姗姗来迟。
看着忙碌的警察,封锁现场,取证找线索,最后发布会上却认定为,先前落网又逃脱的一个流窜杀手的连续作案。
可江宁不这么认为,他感受到了现场微微的灵力残留,那残存的灵力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江宁感到胸口一阵翻腾。
同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听到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皆是对这不幸的一家的惋惜和同情,让他对行凶者更加痛恨。
大厦对面的夜总会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江宁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淡漠,不带一丝情感,望着对面楼下走出的器宇轩昂得年轻人。
江宁轻笑一声,神通者这般对待凡人,却也是喜欢凡人的世俗生活,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池斌一身高档西装,头发后梳,享受的张嘴含住周围美女递过来的雪茄,很自然地接受美女的服务。
转身上了一辆房车。
江宁想到自己自从修出自来力后,一直是靠自身赶路。
这唤作池斌的神通者却依旧享受着物质生活带来的满足感。
“这就是修炼者么,在我的理解中,修炼者不该是这样。”
而江宁理解中的修炼者。
修炼者,修的是仙,求的是长生,求的是大道。
称作修仙者也并不为过。
可重要的是修炼者不仅仅修的是仙,修的还是人,仙字拆为一人一山,离开了人,还能被称作仙么?
还有一个山字,仙迁入山也,当修仙者与世俗不同的时候,不融入世俗,避世方得逍遥,不萦外物,不以世俗,不问凡尘,自然是仙。
就要做到对自己的约束,要的就是仙凡分离,清心寡欲,一心修道。
当然,也有入世红尘求道之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大毅力之人,对世界出入的体悟,找到自己的道与追求
这些修炼者虽距真正的仙人相距甚远,但在凡人眼中,这些能上天入地之人,便已经是神仙了。
而那些入了世俗,沦为世俗,为害一方,兴风作浪的修炼者。
在江宁看来,这些是魔,而不是仙。一个真正的修仙者,入世必要以人为本,遵循世俗世界的准则,若不遵循这样的准则,会对世俗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江宁要做的,首先之事便是除魔天地间,长远之事,便是改造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未来。
同时他当然也知道,不能一棒子打死,修炼者中仍不乏一些心向光明,心存正义之人。
他翻阅卷宗之时,池斌作案一十六件,一十三间针对凡人,剩下的三件皆是作案时被其他修炼者发现,修炼者意欲阻止池斌却被灭口的案件。
通过和黑泽的交谈,江宁才明白,之前新闻中报道的,许多的事件,皆和频频现世的修炼者有关,没有表面上给出的解释那般简单。
尤其是近几十年,受到官方约束和警告的修炼者,包括世家的子弟,修炼势力的门下弟子,部分强大的散修,已蠢蠢欲动,在世俗界活动频繁,且部分作恶无端,为害一方。
江宁感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剧变,他预感自己力量的渺小和时间的不足,即使他天资绝伦,他也怕来不及成长,这个世界就已经回到两千年前,那种黑暗的状态。
更让他气愤的是,黑泽告知他,2000年前,皇朝被润生推翻之前,那段未被史书记载的历史,竟被称作黄金时代。
正是所谓的“黄金时代”,被润生结束,诸修炼世家由盛转衰,转入暗面。
江宁结束盘坐的状态,起身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谁能想到白日里衣装革履的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到了晚上却化身成为降临人间的恶魔。
他附身,轻跃而下,二百余米的高度,他却像一只轻盈的猫儿一般,落地悄无声息。
随后他疾步如飞,跟上了那离去的黑色房车。
如同猎豹一般,江宁跟踪尾随,如影随形,眼神中充满杀意。
他要做一个“恶人”,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既然世俗界陆续出现作恶的恶人,那么就让我来做这个打击恶人的恐怖恶人吧!”
他像是不知酷寒一般,寒夜之中,身着一层单衣,疾行之中带起的风,将衣角振地猎猎作响。
古剑被他负于身后,通体黄铜色,厚重无锋,却依旧有一种一剑破万物的气势。
江宁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阵阵微动。
“你也等不及了是么?”
江宁轻语,感受到了古剑的热情。
“走吧,棠棣,跟我去匡扶正义吧!”江宁拍拍剑身,速度再次提升,留下一道残影。
棠棣,古剑的名字。
昨天赶往西虹市的路上,想到古剑此后要与自己荣辱与共了,不由得兴致大起,“叫你棠棣怎么样,你以后跟我混吧。”
古剑微微颤动,表示应和,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棠棣。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意为棠棣花开朵朵,花儿光灿鲜明。凡今天下之人,莫如兄弟更亲。
起名棠棣,不仅仅是对古剑的爱惜,更是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江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即便还不够成熟,仍处于幼稚期,但天下一家亲,改造这个世界的信念已在他心中扎根、发芽。
“好了!你就在这死吧。”
江宁轻语,停在一处荒僻的地方,这是房车的必经之路,也是江宁选择的战场。
江宁静静地等着。
一道强光照来,江宁纹丝不动,房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面对拦路的江宁,做出的选择竟然是直接碾过去。
江宁更加的愤怒,虽然他是来杀人的,但对方这种无视人命的行为,更让他坚定必杀的心。
他随意一脚,踢起一颗石头,石头向着驾驶舱激射而去。
嘭!驾驶舱被洞穿,驾驶员已歪头侧躺,被石子击晕。
房车噌的一声骤然侧停在一旁。
“谁!找死!”
愤怒的声音从房车内传出,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出来,面容阴鸷的望着拦路的江宁。
“你是官方派来的人?”池斌想不出还有谁敢拦他的车,他可是筑基后期的高手。
“嗯。”江宁干脆利落,并拿出一张纸念了起来。
“去年七月洪门镇一家五口被杀。”
“去年十月双门洞首富一家二十六口被灭门。”
“以及今年不久前一家六口的分尸焚烧案件也是你做的?”
江宁将一十七件案件一一念出,声音越来越低沉,从他的角度,实在想不出,为何会有人做出这等恶贯满盈之事。
“嗯,是我,都是我干的!”池斌满不在乎,挥挥手,“一群蝼蚁竟敢忤逆我的意思,不死更待何时!”
池斌一脸的回忆,“不过说实话,那富商的女儿和妻子那可真算的上诱人”
江宁皱眉,一脸的厌恶,他在案卷中看到过那对母女的凄惨下场。
“好,你承认了就好,那就按官方的律法办事吧。”
“呵呵,律法?官方?名存实亡的东西而已,这天下说到底,还是我们神仙说了算。”池斌讥讽道。
然而江宁已不想和他啰嗦,手腕微抖,棠棣噌的一声飞出,被他握于手上。
池斌眼睛盯着棣棠,啧啧两声。
“好剑,还是个古代法宝,在你手上可惜了。”
池斌并未在江宁身上发现灵力的波动,料定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
“族长说的没错,官方果然是没人了,派一个连法术都不会的废物过来。”
池斌说话没有丝毫避讳,仿佛江宁已经是一个死人。
江宁不语,身形一闪,极速冲去,一剑刺出,棣棠厚重的古意散发而出,要将池斌镇杀。
池斌躲闪不及,匆忙间一把扇子横在胸前,阻挡棣棠,受巨大的力道,连人带扇子横飞出去。
江宁开局即用尽全力,没有藏力。
“藏拙!”池斌大喊,显然对江宁的实力估计失误,吃了暗亏。
池斌些许狼狈,西装破碎,露出里面的粉红衬衣。
“你死定了!”
池斌毕竟筑基境后期的实力,重整旗鼓,扇子轻展,扇翅发出金黄色光芒,幻化成十余道飞箭,如流星般射向江宁。
飞箭被池斌赋予了意志,不中目标不罢休,追在江宁身后咄咄逼人。
江宁人剑合一,极速变相,飞箭撞向地面,在地面上留下十余个大小不一的深坑,威力极为恐怖。
“哼!”见一击未成,池斌拢住扇面,化扇为棒,和江宁战在一起。
顷刻间,周围的大树、巨石被波及,化为齑粉。
池斌的实力明显在灰袍道人之上,手中的扇子也并非凡品,散发着巨大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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