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是什么时候起完全没了记忆的?”
“大概一年不到吧,不过到最后她也记不起什么了…”阎羁有些不敢看凌颂
凌颂审视的眼神盯着阎羁,他这个样子肯定有问题,“你在怕我?”
阎羁身为心理医生一直善于伪装,可在凌颂面前一点都掩不住心底的惧怕,“凌凌总,我”
凌颂站了起来一手压住也要起来的阎羁,“言言说过什么吗?”
凌颂的手犹如千金重石压着阎羁,他对凌颂的害怕多少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夫人夫人她”
“我”
阎羁紧握着双拳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行了!”
阎羁打掉了凌颂的手,“你等老宋出来问他吧,夫人当时签了委托书,把所有事都托给他了。”
凌颂发狠的眼神咬着牙,“所有事?”
阎羁都发怵了,他软声软气地说,“凌总,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这夹在你们中间已经够难的了…”
凌颂已经可以确定宋远驰做了什么,不然阎羁不会这样心虚
“言言还会失忆吗?我是指她日后还会反复吗?”
阎羁呼了口气,只要不问和宋远驰相关的就好,“应该是不会,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会”
凌颂对这种答案显然是不满的,什么会又不会的,“你到底是不是专家?你的学位,论文该不会是作假的吧?”
“凌总,这么和你说吧,夫人脑中的血块目前来说不会再对她有影响了,只是”阎羁看了看凌颂的眼色,“夫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可能到五六十以后会有遗忘症。”
“遗忘症?”凌颂手握着拳
“就是可能,这都不好说”阎羁自然的离凌颂远了些,他觉得以凌颂现在的心情随时会出手抡他
凌颂听阎羁说了半天全是不确定,要是换做陆远这么说,他的医院他都给拆了
“你这个心理医生真好做啊,什么都是未知”
阎羁笑笑,“所以更要珍惜当下啊…”
“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凌颂打量了下阎羁,“你给她好好看看,她昨天头痛的厉害,你要再和我说不确定…”
“确定确定!”
“检查有没有事我能确定!”
阎羁忙不迭的说,他和凌颂因为宋远驰是注定不会关系好了
“他什么时候出来?”凌颂问的是宋远驰,原本他不希望宋远驰这么快出来,怕他影响自己和随言的发展,可现在他急着等他出来问个清楚
阎羁感觉火山要爆发了,等宋远驰出来肯定要出大事,有些事宋远驰连他都没告诉,他记得随言说过一些可后来她不记得了,宋远驰并没有按照随言说的做
“十一之后吧…”阎羁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宋远驰做好准备
凌颂看穿了阎羁的心思,威胁道,“不该你管的事别瞎管,你既然选择对我闭口不言,就保持住你的中立。”
“他有宋家撑着,你可没有”凌颂说完就摔门离开了,阎羁的反应已经说明很多了,宋远驰一定做了什么违背随言意愿的事,不然阎羁大可以说都是随言交代的,他如此吞吞吐吐反而此地无银
阎羁自认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可在凌颂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凌颂的气场太强了,他又深怕说错什么影响到在闭关训练的宋远驰,凌颂是个疯子,要是他一怒之下做了什么,宋远驰前途尽毁,宋家也要跟着倒霉,眼下只能拖延时间了
隔天,阎羁用陈琦医院的设备给随言做了脑部检查又聊了一上午,阎羁可以笃定,随言没有恢复记忆的征兆,她的头痛是因为她在强迫自己回忆
“你不要太勉强,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阎羁和随言说,他知道凌颂一定听着
随言并不知道凌颂能听到,她直接问阎羁,“阎医生,你知道我和颂,凌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阎羁说过闭口不言就不敢说什么,他摇摇头,“我不清楚。”
随言想想觉得不对,“我失忆之前也是你给我治疗的,我们交谈的时候就没有谈到过吗?”
随言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肯定说过的,凌颂和自己可是有两个孩子,她怎么会只字不提
阎羁真是觉得做人不能撒谎,一个谎言下去就要用另一个来掩盖,“你没有指名道姓过,所以”
“我们有两个孩子,我大概二十三岁左右生的第一个孩子,我有没有谈起过这些”随言大概也就能确定这些,“我是不是因为爱的人结婚,对方不是我,他厌弃我,嗯或者我是小三?我”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巨大的声响,阎羁立刻把随言带出去,顺便躲开这些话题
“我们去吃午饭吧…”凌颂直接拉着随言就走,随言的揣测真是搞得他青筋都凸起了
随言还为着没从阎羁嘴里打听出什么而沮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的
“中午想吃什么?”凌颂问
“冰箱里有东西吗?我们回去自己做吧,外面的东西吃多了不好”随言想起了在叔叔家的孩子们,“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颂搜索了下附近的大超市,“你想的话晚上他们就回来。”
“那我们去买点东西回去做着吃。”随言一听孩子们回来就高兴
随言和凌颂买了很多的东西回去,尤其是肉,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肉
随言一回去就准备收拾东西准备晚餐
“你先去洗个澡吧…”凌颂说
随言使劲的闻了闻,好像有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那我先去洗澡。”随言以最快的动作收拾自己
凌颂见随言回了房间转身拿起手机关上了自己房门
“软软”
“妈妈”
孩子们被管家送了上来,随言和孩子们一通乱亲,“想不想我?”
“想”小恩瑶眼泪汪汪的,她以为妈妈又要走了
随言抱着小恩瑶哄了起来,凌瑞和凌恕紧紧跟在边上
“软软,你以后别这么吃了”
“就是,花了钱又去医院住了三天,我们亏大了…”
随言,“”
“我这几天都没吃过肉”凌恕眼巴巴的暗示随言
随言捏着凌恕胖嘟嘟的脸,“你还没吃恶心啊?”
凌恕无力的倒在沙发上,三天,整整三天没见荤腥,连油和咸味都没有,“我以后再也不吃自助了”
晚餐异常的丰盛,随言煎了牛排,做了排骨,炖了鱼汤,还有一些炒素菜和凉菜
“再来一碗!”凌恕吧啦吧啦就吃了个光碗
随言特意给小恩瑶精心做了好咀嚼的小肉酱,鱼肉也都捏成小丸子,骨头都剔个干干净净
“软软,我我也要吃鱼丸。”凌恕说
这条鱼不大,去了头尾熬汤,剩下的就捏了几个丸子,随言给凌瑞,凌恕和凌颂一人夹了一个,还嘱咐他们,“喜欢吃我下次再做,买条大鱼,今天你们只能一人一个,剩下的都是妹妹的。”
凌恕还没怎么尝出鲜味呢就被告知只有这一个,“小恩碗里还有好几个呢…再给我吃一个嘛…”
凌瑞把一个鱼丸分了两口,这可是随言辛辛苦苦拆了骨头,摔打了半天做出来的
凌恕想着凌颂会不会不爱吃,就委屈吧吧得盯着凌颂的碗
凌颂对吃的东西本来就没这么在意,可他和凌瑞想的一样,这是小女儿辛苦了半天做出来的,他要自己吃
凌恕看着凌颂把鱼丸吃下肚,气馁得啃着牛排,“我才吃了一个”
凌恕的装可怜起到了效果,随言表示明天,明天就去买条大鱼回来做鱼丸,正好凌颂也可以喝鱼汤多补补
餐后洗碗的工作自然是落在了男人们的头上,随言对自己今天的发挥无比满意,她一手揽着小恩瑶一手用手机查着菜谱
“明天炒个虾仁,做个清蒸鱼丸,还有蒸鸡,素的”随言已经都安排上了,她有些忽略了,他们这样已经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凌瑞看着随言投入的样子又想起暑期剩余额度已不足
“爸,我们真不带软软回去?”
凌颂嗯了一声,先前在医院随言已经拒绝了,而且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很多事他都还只是揣测,他拿不出实质性的东西和宋远驰对峙
凌瑞和凌恕都像泄了气的气球,凌颂这样说那就是无望了,他们和随言的团聚开始倒计时了…
他们就这样在城里过了三天,期间随言偷偷找过阎羁,可阎羁在凌颂带着随言离开的当天就买了红夜航班的机票回去了,之后不管随言再怎么联系他,他都以各种理由躲闪回避
第四天,凌颂把孩子们和随言送回了山里
“我回去处理了手头上的事就回来,最多五天。”
随言像是在送要远行的丈夫出门的妻子,眼里满是依依不舍,“要注意休息,别勉强,不用担心孩子们”
凌颂吻了下随言的额头,“我不担心他们。”
“我担心你”
凌颂一回海城就把几天前找去调查的人叫来了
“老板”男人把一叠照片拿出来,“这是宋远驰在云城的房子,这间是夫人的房间。”
凌颂拿起那一张张随言卧房的照片,“她和宋远驰住一起?”
“这是宋远驰的房间。”男人指着照片说,“住的时间并不长,夫人失忆之后宋远驰就带她搬进山里了。”
凌颂留意到男人拍摄的随言卧房里的日历,上面满满的标记
[我好像开始不记得了]
[我好像不记得更多了]
[我的记忆模糊了]
随言的日历上一开始是一个月,然后半个月,到最后一周,三四天,直至她再没有写什么
凌颂捏着照片,小女儿那时是不是很害怕,她写下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老板,您看这儿”男人挑出了几张日历的照片,“夫人把和您的结婚纪念日,您的生日,两位少爷和小姐的生日都画出来了…”
凌颂摩挲着这些照片,他后悔没有强留下她,随言那时候该多孤独啊…
“老板。”
“一般像夫人这样的,心理医生都会建议写日记。”
“可我没有在房间里找到夫人的日记本。”
男人在宋远驰家里翻找了一天,他几乎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最重要的日记本
凌颂冷哼了一声,以随言的个性阎羁不建议她也会写日记,哪里都找不到的话…最好的解释就是被人拿走了,宋软一无所知,日记本肯定不在她手里,那就只剩下…
“你去查查阎羁的诊疗记录,我要看别人看不到的。”
“是!”男人退下
凌颂在男人走后,一张张的翻看他带来的照片,里面是随言最后记忆留存的地方
凌颂没有多在海城停留,他处理了公司的事三天后就离开去找随言和孩子们了
“热死了…”凌恕倒在床上吹空调,8月的山里也特别炎热,干了一上午的农活累死了
随言把空调的风力调低了些,“你这样猛吹会生病的。”
凌恕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几圈他停了下来,脸上立刻布满愁容,“还有两周要开学了…”
随言也耷拉着脑袋,他们开学就意味着要走了,再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凌瑞看得出随言是矛盾的,她也舍不得他们走,他不明白凌颂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软软,你不跟我们走吗?”
随言不知该说什么,她拒绝了凌颂一次,可凌瑞…她说不出拒绝
随言左右为难,她还没搞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软软…”凌瑞正想说出随言是他们妈妈的事实
“我们十一放假再来找你好不好?”凌恕上前抱住了随言的胳膊,“软软,我想喝凉凉的果汁。”
“好,我去给你榨。”
“你们等我一下…”
随言松了口气的走向厨房,还好凌恕打断了,不然她该怎么回答啊
“你干嘛阻拦我?”
“你不想她跟我们回去吗?”
凌恕明摆着就是打断凌瑞,“爸爸不是说了,不要着急。”
“可我们要走了,宋叔叔很快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凌瑞心急如焚,随言现在记忆全无,宋远驰一回来,他们可能就没机会了
“爸爸不想在软软面前和宋叔叔不好!”
“我们还是相信爸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