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言所在的卧室被凌颂安排装了监控,为的是万一随言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能及时知晓
凌颂在客房盯着手机屏幕看随言在干嘛,只见随言在房里柱着拐杖四处看,她每看到什么都先仔细观察一番才敢伸手去小心的摸摸
随言走累了便放好拐杖,轻轻地躺在床上,眼睛转来转去似是睡不着
随言的脑海里反复都是随家人对她的冷漠和随夫人的虐待,她终于跑出来了
随言擦拭着眼角流出来的泪,边哭边笑,“应该没人会想起我吧…”
随言抽泣地越来越厉害,随即蒙着被子躲在里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屏幕外的凌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揪心地看着
隔天一早随言就醒来了,她麻利地换上衣服,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下楼准备去露一手给大家准备早餐
“起这么早?”
随言觉得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现在才6点30分,可怎么大家都坐好了?
“我对不起,我起晚了”
宋远驰悠悠地眼神冲着随言,“昨天怎么和你说的,都忘了?”
随言委屈吧啦地,眼眶里似是蓄着泪,水水的,“我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大姐姐”凌恕跑过来拉住随言的手,“我们不理他,走”
凌恕和凌瑞扶着随言在另一边坐下
凌恕,“姐姐,你饿不饿啊?”
“姐姐,你想吃什么?”
“姐姐,你今天想干什么?”
凌恕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还越来越顺口
“姐姐,我们去院子里。”凌瑞也不甘示弱
随言和凌瑞,凌恕来到院子里的秋千旁
凌瑞,“姐姐,你坐着,我们推你。”
凌恕和凌恕一人拽着一根粗绳,“一,二,三”
随言在秋千上开心的来回荡着,在这里她可以想笑就笑
“啊”随言不经意间人往前冲了些,手上没抓紧整个人扑腾的向前栽了下去
“言言”刚进来的随湛大步跑了过来扶起随言,“疼不疼?有没有流血?”
凌瑞和凌恕也赶紧跑上来,随言摔出去的时候他们脑袋一片空白
幸好天气还没热穿的衣服也还不薄,随言的手掌擦伤比较严重,手臂,手肘也有一些轻微的碰伤
“哥哥哥”随言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她不让随湛碰自己,大喊着,“大哥哥”
宋远驰和凌颂知道随湛来了,可他们一走出来就看到随言跌坐在地上,随言后方那个秋千还在晃啊晃的
“怎么摔下来了?”
“你们怎么回事!”
凌颂请我情急之下有些暴露了往日的脾气,他凶神恶煞地冲凌瑞和凌恕吼
随言看看随湛,看看凌颂,都好可怕,她只能牢牢抓紧宋远驰的衣角,“大哥哥”
宋远驰揽着随言看了看她的伤势,“还好没事,又想去医院了?”
随言摇着头往宋远驰身后躲
随湛看着那么怕他的随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言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随言探出半个脑袋,随湛竟然眼睛红红的,还和她说对不起…
“哥哥哥,你怎么了?”
随言的眼神飘忽,对随湛还是有着戒备
随湛有些欣喜,随言还是肯和她说话的
“我我来看看你,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随湛在来之前听了凌颂和阎羁的,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是是他们”随言突然拽紧了宋远驰
宋远驰安抚的拍拍随言的手
“不是,是我自己我想来看看你。”随湛说
随言稍微松了口气,“他们不生气嘛?我就这么走了…”
随湛慢慢靠近了些,“你想回去?”
随言疯狂摇头,摇的都有些晕了
“那就把他们都忘了。”
“只记得我,我是你哥哥。”
随湛小心翼翼的说着每句话,每说要一句就看着随言
“你是偷偷来看我的?”随言问
随湛点头,顺着随言地话说下去,“他们对你不好所以你走了他们也不敢找你,怕别人知道,我是偷偷来的,他们不知道。”
随言长舒了一大口气,她是知道随家人都爱面子的,随湛说得对,要是让人知道她离家出走随家的脸就丢大了,况且她在家里本来就是透明人,在和不在又有谁在意
“我在这里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的。”
“谢谢你来看我。”
随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可可爱爱
随言和随湛怎么看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随言对随湛有明显的距离感
随湛心里苦涩,伸出去一半的手也收了回去,“其实”
随言的砰砰砰砰,激烈,紧张地跳的极快,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听随湛说接下去的话
“他们都不在了,你”随湛嘴唇都在颤抖,他紧握着拳头,“要不要跟我一起”
随言的脑袋一片空白,嘴巴慢慢张大,露出了惊讶于此的神情,“不在是什么意思啊?”
随湛慢慢走到随言身边,“只剩下我和你了。”
随言眼睛瞪的大大的,这才几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怎么回事?”
随湛揉了揉随言的头,随言愣在原地也没有反抗
“出了意外,总之他们都不在了。”
随言说不清一时间究竟是什么感觉,那个冰冷的家,那群冷酷的人,一下子都不在了
随言咬着下唇,眼睛有点红红的但没有哭出来,“可爷爷奶奶说那都是你的。”
随言揉了揉眼睛,她的不甘和委屈都硬憋在心里
“是我们的,言言。”随湛慢慢伸出了双手,“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随湛的双臂逐渐拢住随言,“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亲人这个词对随言来说,冰冷无比,早就寒透了她的心,所有欺负她,让她伤心难过的就是她的亲人
“你不讨厌我了吗?”随言的眼神带着对随湛的怀疑
“我没有讨厌你,我恨的是他!”随湛对随言的反应既熟悉又难过,这个眼神,这试探的口吻,和长大后的随言一模一样
随言的心里到底还是没有完全信任随湛,随夫人曾经说过,随湛没有正统的身份,而她输在是女孩,随湛对她一向疏远,为什么突然示好了?
“我考虑一下。”
所有人都感觉得到随言对随湛的狐疑,所有的记忆就连智商和认知都停留在童年的随言展现出了超出她那时心智的成熟和谨慎
随言看着随湛离开,她想着他的话,想着他的表现,一举一动,所有神情都在她的脑海中反复
“不想就说不想。”
“看你愁的,还以为你在酝酿什么大计呢…”
宋远驰见不得随意东想西想,考虑这担心那,小姑娘是不是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都想了一遍
“他对你好吗?”凌颂说完觉得不该这么说,又换了句,“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随言摇摇头,随湛虽一直冷眼旁观,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欺负过她,随夫人罚她,打她也不是随湛直接的原因
“如果他是我妈妈生的就好了…”
随言幻想过千万次,随湛是她的亲哥哥,随夫人的亲儿子,这样所有的事都简单了,她也许也会过的很幸福,很开心
凌瑞和凌恕心疼自己的妈妈,他们感慨他们过的那么安逸,自在
“不要跟他走!”凌恕拉着随言的手摇晃着,“不要理他!”
凌颂一个眼神示意阎羁把搅局的小鬼弄走
“你是怎么想的?”凌颂宛如一个好心叔叔帮助孤苦无助的小女孩
随言在宋远驰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她抱着双腿,头埋在膝间
宋远驰刚要出声就被凌颂眼神制止了,他要让随言自己做决定,他希望随言能解开一定的心结,接受随湛,相信随湛
随言考虑了一会儿,她露出两个水汪汪的眼睛,“我想回去看看,能陪我一起去吗?”
凌颂看看宋远驰,两人均点点头表示马上联系随湛陪他一起回随家老宅
随湛接到电话知道随言要去看随家老宅的时候,自己也正巧在老宅内的客厅里坐着
这里荒废了好几年,处处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所有的东西其实都在原处,可却没有一点能让人想起的美好回忆
“明天吗?我要找人打扫一下。”随湛说
凌颂,“明天不能来的话她会疑心。”
随湛怎会不知道随言对他的怀疑,“下午吧,我连夜整理。”
凌颂,“要帮忙吗?”
随湛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说实话,我只记得客厅和自己房间的样子了,言言小时候的房间我没进去过。”
凌颂,“没有照片吗?”
随湛,“谁给她拍?”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随湛,“她会不会明天醒来后”
凌颂皱着眉,吸了口烟,“你希望就这样结束?”
随湛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想办法。”
随言在房里继续思考着随湛今天的言行,她总是自然而然的开始想,不由得就会疑窦丛生
“姐姐?”
“你睡了吗?”
凌恕一溜烟跑了进来,探头探脑的
随言身子前倾,冲凌恕招了招手,“没睡。”
凌恕熟练的扒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和随言在一个被窝里
“姐姐,你睡不着吗?”
“是不是不知道该相信谁?”
随言闷闷的嗯了一声,“这里…到底也不是我的家…”
“可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
昏暗的房间里,随言的眼眶亮闪闪的,照理说那些人根本不爱她,甚至讨厌她,可当得知了他们一夜之间都不在了的消息后,她还是有些难过
随言不停眨巴着眼睛,把眼泪慢慢收回去,“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呢?”
凌恕挪到随言身边,抱了抱她,“姐姐,我喜欢你。”
“爱你!”
凌恕吧唧一口亲着随言的脸颊,“长大了我娶你。”
随言吸了吸鼻子笑着,“嗯,那我等你长大。”
凌恕牵着随言的手,紧紧靠着她,“姐姐,不相信别人那就只相信你自己,自己保护自己!”
“嗯,我也这么想…”
客房里
“呵,这话…很有道理。”阎羁说
宋远驰,“随湛那边行不行?”
凌颂也很担忧,可也帮不上什么,“如果明天言言发现不对,会怎么样?”
“嗯…”阎羁摸着下巴,“很难说…”
宋远驰和凌颂怒的瞪着阎羁
阎羁往后退了退,“其实房间布置什么的应该都不要紧,关键是…”
“是人。”
凌颂,“什么意思?”
阎羁,“最怕的是,夫人回到故居想起了一些特定的事,特别的人。”
“据我所知…随家除了随夫人,其他三位皆在夫人16岁前就病故了,不知其中…”
凌颂和宋远驰对视了一眼就互相知道对方都已知晓随家的秘密,随言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前后在5年间相继离世,随夫人在其丈夫死后立刻进入公司和当时刚成年尚在公司实习的随湛展开了一场权利的争夺
“夫人的一些记忆可能会被掀起,所以明天…”
“我已经备好了镇定剂。”
凌颂和宋远驰都都不确定随言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记忆
凌颂,“她会不会明天醒来就忘了?”
“不会。”阎羁说的斩钉截铁,“这一茬不过去,夫人的心里就过不去。”
隔天下午,众人陪着随言一起来到了随家老宅
凌瑞和凌恕都是第一次见到随言的家,外面看上去也挺不错的
“言言…”随湛走了出来
“哥哥。”随言叫着
随湛跟着随言走在后面,他满手的汗,额间都不停的冒着细汗
随言一进去就看到客厅里的那张全家福高高的挂着,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那么假,那么虚伪
“怎么…全都走了吗?”随言看家里连佣人都没有了,只有随湛
“小姐,你好!”阮昕晚刻意打扮的犹如少女一般,“我是你哥哥聘请的…帮佣。”
后面的几人都翻了个大白眼
“我把原来的人都打发走了。”
“新的人,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随湛满眼期盼着随言可以接纳他
新的生活,随言确实有些心动,摆脱了那些人,她或许真的可以
随言笑了笑往楼上走去
宋远驰和凌颂都时刻关注着随言,他们牢牢跟在后面
随言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她在路过随夫人的房门口时停了下来
随言久久注目着这扇房门,始终没有推门进去
“言言,我们母女吃了这么多苦,不会白吃的。”
“言言,你才是随家唯一的继承人,妈妈会把属于我们的东西都夺回来!”
“言言,随家一定是我们的。”
“言言,妈妈所做的都是对的,是他们负了我们。”
“言言,如果你把你看到的告诉他们,你觉得他们会因此喜欢你?”
“言言,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
“言言,他们都遭到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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