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江泠应道,“不过怀疑叶凛以及我真实身份的事情,我都和顾风清说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情况,暂且往后拖拖,等他问我时,如实和他说比较好,否则他担忧我,可能会自己想办法调查。”
“凌御夫……”河秋道长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他能接受?”
“嗯……”江泠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道,“这也挺出乎我的意料呢。”
河秋道长开怀笑道“甚好甚好,你们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袒露情意,实属难得,他那边,就按你的意思安排吧,不过像是乔若琥和方婉她们,暂时还是先不要让她们知道太多。”
江泠点了下头“好,叶凛既然能在这些人中周旋,必然极其敏锐,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他察觉出端倪,到时候就难办了。”
河秋道长叹息着道“是啊……主要就得靠你了。”
江泠应声,心中却也有点慌张,只祈求自己以往在众人面前的演技可以在叶凛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
事情已然说明,江泠想着趁早回宫,以免被人发现,然而河秋道长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梁晓忽然起身,朝着东面的柜子走去。
“还不走吗?”江泠疑惑地问道,“是还有事情要说?”
河秋道长“事情说完了,但是还要做一件事。”
“何事?”
河秋道长看向江泠,甚是认真地道“清除你身上的毒。”
江泠倒是没有想着此事现在就解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按照你的情况来看,如若还不清除,日后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江泠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但是河秋道长怎么会对此毒这般清楚呢?
河秋道长看出了江泠的疑问,解释道“老夫也中了此毒,与梁晓研究过情况以及如何处理了。”
江泠万没想到叶凛会丧心病狂到对河秋道长下手,明明河秋道长一直对他都很好……
“那栎王那边?!”江泠忽然想到江瑶,急切地问道。
“我之后会找机会看看她的情况,不过按照你对叶凛的分析来看,想必他对那丫头下手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能完全确准。”河秋道长的眼眸有些黯淡,“期望他别那么做吧,但如果真做了,老夫会想办法治好那丫头的。”
江泠现在也不敢抱着完全的信任,毕竟河秋道长都惨遭毒手。
她看了看河秋道长,问道“那道长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河秋道长看着江泠那双透着担心与紧张的眼眸,准备好的答案却没能立即说出口。
梁婆拿着东西走到床榻边,头也不转地说道“他身上的毒已经渗入心脉、浸没骨髓,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江泠不敢相信地皱眉看着面庞上只是带着点疲色的河秋道长。
河秋道长受不住江泠的目光,笑了笑说道“时日不同,有所耽搁,不过一切都是命数,不必为这种事情难受。”
梁晓已经准备完所需之物,朝他们招呼了一声。
江泠有点走神,河秋道长拉着她往那边走。
到达床边时,江泠没有坐下,而是抓住了梁晓的衣袖,哀声求道“梁婆,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这可是人命关天,我知道江湖上一定有许多偏方,不能都试试吗?”
梁晓眉头微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河秋道长的能力,你应该知道。”
“是啊。”河秋道长拉着江泠坐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夫已经快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没什么遗憾。”
谷<spa> 江泠心里为此难过,可她也知道,河秋道长常常将命中注定挂在嘴边,她如果过于纠结于生死,可能反倒会让河秋道长无所适从了吧。
江泠稳住了自己的心态,问起自己的情况,“既然这毒如此可怕,那我身体内的可以完全清除吗?”
“清除只是对你而言的说法,实际上是转移。”梁晓如实答道。
江泠看了看与自己并排坐好的河秋道长,立即明白了,连连摇头说“不行,怎么可以让河秋道长为我代受这毒呢?没关系的,以我的身体,现在还是可以撑得住的。”
梁晓“错过这次就晚了。”
河秋道长“老夫身体的毒本就无解,多些少些其实没有差别,你不用内疚,而且这件事情总归错在我,你也得给我这老头子一个补过的机会不是?更何况,万夜的纷争还未结束,你还要继续带着大家的期愿走下去。”
“可是……”江泠鼻子一酸。
河秋道长慈爱地看着江泠,劝道“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但是人各有命,我的命数就是如此,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要为此而觉得对不住我……这条路注定会非常艰难。”
江泠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从河秋道长的眼神中能看到那种义无反顾的坚定。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将自己那渺小却又关键的力量发挥出来,带着和她一起前行的人们的心愿,继续走下去。
梁晓见江泠已经接受,便站在了他们之间。
“这个过程会非常疼,需不需要我先将你弄晕?”梁晓向江泠问道,她担心江泠坚持不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泠觉得疼痛可以使她更加清醒,希望这次之后,她能更加清明,不被恶人迷惑。
梁晓见江泠心意已决,便也没有多劝。
整个过程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是痛苦的程度,却要远远超于江泠的想象。
结束之后,江泠只觉得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梁晓走到窗边,微微掀开了一条缝,看了看,说道“这雨还不会立刻停,让小姑娘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好。”河秋道长低低的应了一声。
河秋道长并没有像江泠一样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定了定神,便站起身来,将半昏半醒的江泠扶着靠在了床边,然后起身走到了梁晓身侧。
梁晓瞄了他一眼,轻叹口气,道“你要是好好待在山里,想必还能再活个百十来岁吧?”
“岂能是短短百十来岁,老夫想必能得道成仙。”河秋道长端不了太久架子,此时听着梁晓揶揄,便也逗起她来。
“道长如此年岁,心思竟也仍如孩童一般。”
河秋道长看着窗沿渗出的水,模仿着梁晓的话说道“你要是不理过往,好好过归隐的日子,想必也还能活个百十来岁。”
“你……”梁晓轻笑了一声,“言之有理。”
两人静静地听了会儿雨声,河秋道长忽然说道“天下不太平,谁也没有办法独善其身。”
梁晓看他一眼,“不过是河秋道长对万夜的感情深罢了,若是真想存活,也简单,天大地大,又不是只有一个万夜。”
“是啊,但是没办法呀,就是觉得万夜最好。”
江泠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在窗边不知说着什么,她觉得身体依旧发沉,可是当下并不允许她休息太久,她抬手在小臂内侧狠狠地抓了一下,痛楚瞬间令她清醒了不少。
河秋道长和梁晓注意到她醒了,一起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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