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市。
雨整整下了一半个多月,都没有停。
此时正直中午,外面却乌云蔽日,整个潭州市都一片灰蒙蒙的。
省医院,住院部,19楼肿瘤科,几个护士围在一起整谈论着某某病人。
a:“18床那个病人,怕是不行了。”
b:“是呀,还只有28岁,她在我们医院住了,一个月了,也没见她家人来过。”
接着一个护士喘着气,跑到护士站,对着她们说:“18床,去世啦。”
所有护士都瞪大了眼睛,才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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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米五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上下被白色的被套给盖住了,看不清她的样子。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慢慢的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白色毛衣,带着口罩,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以上的男人。
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他慢慢走过去,红着眼眶蹲下身体,掀开床单,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抱着女人的尸体,哽咽道:“夏夏,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人抽泣地说:“你睁开眼看看我呀。”一颗一颗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
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进来,看到蹲在地上的男人,开口问:“你是?”
男人没有回答掀开被子,把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的往病房门口走去。
医生拦住他:“你是她什么人?”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病房内传来他,沙哑地声音:“家人。”
当他刚踏出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内,忽然出现一团虚无的影子。
女人看着他挺拔忧虑的背影,病房内的影子试图跑出病房,想追上前看看他的模样,可奈何无论她怎么跑出去。
她就像在牢笼里一样无法挣开,她扯着嗓子喊一声。
“你要带我去哪呀?”
病房内,突然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拉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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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夏夏。”耳边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病床上躺
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女孩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扭头看了眼哭泣的人。
女孩登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在哪?做梦吗?
她张了张嘴,嘴唇上传来撕裂的疼痛感,原来不是在做梦呀,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看女孩醒了,女人激动的擦了擦眼泪,急忙叫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老公老公,夏夏醒了。”
男人立马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大步走向病床,三十多岁的男人激动的流出了眼泪:
“宝贝,痛不痛呀。”他知道女孩此时说不出话,他声低哑道:“疼对不对?没事,爸爸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女孩看着病床前,年纪大约三十一二的男人和女人。
她的眼眶红了起来:爸爸,妈妈,可现在的她却发不出声音。
看到她哭了,男人有些慌,伸手轻轻的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不哭,爸爸给你吹吹不痛了。”
看着父亲慌乱的模样,她好想说一句:爸爸,我好想你。
曾经她想过无数回,如果再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做一个好女儿。
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给了她一次重来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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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盛夏嘴已经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了,她也慢慢的清楚了,她好像重生了,回到了九岁的时候。
她知道自己爬桃树把嘴唇给摔破了,脑门上上还磕了洞,左眉头上也被磕到了,她也知道以后除了额头都会有疤,但都不是特别的明显。
如今嘴巴左边被缝住了,只有一半,妈妈端着一碗粥插着一根吸管让她坐在病床上慢慢的喝着。
喝完后她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着在病房忙碌的女人,她张了一张嘴,轻声叫了声。
“妈!”
“嗯?”女人抬头微笑的看着她:“怎么啦?”
她盯着女人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武素素笑着叹了口气:“是不是想出去玩呀?”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道:“今天天气还可以,我陪你出去走走?”
盛夏点了点
头,目前虽说能说话了,但多少还是有点痛,所以能少说话就少说几句话。
下了楼武素素(陪着盛夏在楼下转悠了一下,她主要是怕盛夏在病房里给暼坏了。
溜达了一圈正准备上楼,盛乾(爸爸)风尘仆仆的从医院门口走了进来,看到正准备上楼的母女二人,叫了声。
“夏夏。”
母女二人转身看着他,盛夏张了张嘴,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爸爸。”
武素素看着他问了声:“怎么样了?”
盛乾叹了口气,脸色有点不太好,扭头对着盛夏笑道:“爸爸背你上去。”半蹲在她面前,宽厚的背对着她:“上来,爸爸看看你是不是又重的了。”
盛夏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眼睛上像笼盖了一层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什么时候起,爸爸已经不背她,她已经忘了。
她弯腰慢慢的趴在盛乾的背上。
盛乾背起她,轻轻颠的了两下:“呀,又轻了,是不是最近吃的不好呀?”
“没有。”盛夏趴在他的肩上:“我有好好吃饭。”
“这才是乖孩子嘛,不吃饭长不高……。”
“我知道。”盛夏笑着说:“吃一口长一口嘛,这是爷爷告诉……。”
说道爷爷她顿了下,她记得爷爷在她十二岁那年遇到意外去世了,但她却忘记了具体的日子。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回去上学。”
“再等等,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
盛乾给她放到病床上,武素素给她理了下被子:“你睡一会,我和爸爸去外面说点事,有事叫一声。”
“嗯。”她乖巧的应道。
盛乾夫妻二人退出病房,关上病房的门。
走廊上,盛乾脸色疑重的坐在走廊的蓝色凳子上,手上夹着一根烟。
武素素一脸着急的模样看着他:“县里的医生怎么说?”
“疤是肯定会留的,”盛乾语气平淡地说:“也可以做手术,只是现在我们也没那么多前钱”
“要多钱?”武素素:“要不,我去问我哥借点。”
盛乾丢下手中都烟头,脚踩在上面挪了挪两下
:“这件事不急,”他抬眼看着,着急的女人:“等夏夏大一点做也可以,你就先留在家里照顾一下夏夏,我先回南萼上班。”
“也只能这样啦。”武素素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病房,盛夏已经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