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你是,是汀兰?”北芒激动不已,双手不住的颤抖起来,茶盏也跟着一上一下的碰撞,“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也跟着大哥大嫂去了!”
这一刻,被以真名呼唤的沈听澜,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现在还不到悲春伤秋的时候,抹掉泪水咬紧牙根道:“我命不该绝,是老天爷要我代行天谴,叫那忘恩负义之人剖心相还!”
北芒大惊,“你要杀秦君?”
“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北芒叔叔,助我!”沈听澜期盼的看着北芒,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她可以信赖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位叔叔了。
这位与沈枝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北芒。
北芒连连摇头,“大秦正是昌盛之年,有气吞山河、一统天下之势态,我们人单力薄,又怎能撼动这磅礴巨国?”
“我并非与大秦为敌!”沈听澜拔高了声线,大秦如今的强盛,更多的是来自于她的父母,璃月曾经就说过,大秦是她与沈枝帆的第一个孩子,而她沈汀兰是第二个。
北芒声音更高,更是压过了沈听澜:“和秦君为敌,就是和大秦为敌!”
在屋内来回的踱步,北芒道:“汀兰,我不会帮你,而且还会阻止你。”和一个强盛的国家为敌,这太危险了,“就是大哥和嫂子,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沈听澜执拗的摇头,“北芒叔叔,你知道的,我决定下来的事情,也绝不会因为别人而动摇!”不报仇,难道就让秦君踩着她父母的尸骸,当流芳千古的明君吗?
做不到,沈听澜做不到。
沈听澜的坚持,让北芒眼睛发红,他猛然回头瞪沈听澜,眼中满是红光,似有阴郁一闪而过:“你都已经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事吗?我给你些钱财,你安生过日子,不好吗!”话到最后,也是强硬无比。
客栈,房间。
“夫人,您喝点粥吧,从回来到现在,您一口水也不喝,一粒米也不吃。”冬雪端来一碗粥,劝说沈听澜。
沈听澜与北芒的交涉并不如人意,北芒始终不同意帮助沈听澜,还将沈听澜赶了出来,让沈听澜想清楚了再去找
他。
可沈听澜回来想了许久,也无法接受北芒的安排,明明背负着血海深仇,却好似个没事人一样活下去,享受着四季变换、美好人生。
“冬雪,备车,我们再去一趟。”她已想得够明白够透彻。
冬雪无奈,只得照办。
只是冬雪一出门,就被白曲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快点让开。”走廊就那么大一条,白曲哪儿不站,偏要站路中间,他往那儿一站,冬雪就过不去了。
白曲报臂道:“爷有令,不用再去找姓北的了。”
冬雪为难的看了一眼屋内,“这话,你同我家夫人说去吧。”
“我正准备去呢,这不是被你挡着了。”白曲笑了笑,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起玩笑来。让冬雪不由得恶寒,她们姐妹几个私底下讨论白曲,说这人长期跟在爷身边,只怕性格也有些变态,如今一接触果真没说错。
冬雪往后退了几步,这一退,就让白曲看见了走出来的沈听澜,他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在沈听澜秀眉高扬,要发威之际又补充了一句:“爷还说,如果夫人有异议,就请夫人到爷那儿去,他亲自同夫人说。”
沈听澜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路过白曲边上时冷不丁的一脚踹了出去,以白曲的本事倒是可以躲,但是他却没有躲,实打实的受了沈听澜这一下。
“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丢下这么一句话,沈听澜走远去了。
白曲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也施施然的离开了。
唯留下见证了这一切的冬雪,眼角和嘴角都在不住的抽搐。她迟疑了一会,跟上了沈听澜的脚步,上次一时没有跟着沈听澜,沈听澜就消失了一天一夜,这次说什么,冬雪也要跟紧沈听澜。
白远濯的房间与沈听澜的房间离得并不远,但是沈听澜却没有关注过白远濯到底住在哪一间,所以她走过来以后,还有些迷惘,是冬雪提醒,她才找对了房间。
房间之内,白远濯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在练功。
但他又能如常的与沈听澜对话,也是经过白远濯的允许,沈听澜这才进了房间里来的
。沈听澜起初并没有要打扰白远濯练功的意思,她虽不懂这些,却也听过练功分心容易走火入魔。
“不必多虑,我只是在休息。”白远濯好似猜到了沈听澜的想法,开口道。
不愧是你,练功也能当做是休息。沈听澜腹诽,面上却满是关怀,“爷,妾身真的不会打扰到你吗?”
好一会儿,沈听澜都没有得到答复。
以沈听澜对白远濯的了解,他会这样一般都是因为他觉得问题太过无聊,他不想回答。
就在沈听澜以为白远濯要继续扮演一个哑巴的时候,白远濯开口了,“我不让你去找北芒,是有原因的。”
北芒?白远濯居然连他的名字都打听到了,那么北芒的身份呢?他是不是也……沈听澜心中凝重。
“北芒叔叔对于妾身来说是一位很重要的长辈,妾身会不会去找他,还要看爷的理由能不能让妾身信服。”毋论沈听澜心中是怎么想的,她表面上一点破绽也没有暴露。
白远濯似哼似笑,突然睁开的眼又很快合上:“我不让你去找北芒,并非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而是情况如此。”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白远濯手底下的人禀报上来,北芒已经走了,沈听澜离开后没多久,他就再度背上了行囊,不惜花几倍的钱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大楚。
沈听澜愕然,“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等我想明白了以后再去找他!”
“我不管他答应你什么,我只知道我的人不会瞒报误报。”白远濯一开口,即是对自己人的绝对信任。
“我不信。”沈听澜说罢,扭头就出去了。她要亲自去看。
离开客栈,白曲早已准备好马车等着沈听澜了,他看见沈听澜还好整以暇的说道:“夫人,属下奉爷的命令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