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把饭菜拿进了房间吃, 并且以想一个待着更有状态为理由,把钱朵朵拒之门外。
等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拿起了桌上放着的小镜子, 揭开了口罩。
她的嘴唇上有个很明显的咬痕, 位于唇瓣中间靠内侧的位置, 现在已经没有再出血了,但还是明显的很。
黎初撅起下嘴唇看着自己的伤势,心里想着宁老师真是内心狂野的女孩, 不过伤口并不深, 宁曼青下口的时候应该有掂量着, 毕竟她明天还要继续拍戏。
黎初摸了摸伤口,放下了镜子, 想着宁曼青, 思绪不免走神。
她的脚尖在地板上轻晃着, 想着宁曼青这动作背后的深意,又想着宁曼青的眼神和笑。
越想思绪越乱,像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黎初食不知味的吃了点东西就觉得饱了, 将饭盒放在了一旁。
她又想起那种感觉,和世界仿佛隔着屏障的不断下陷的感觉, 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陌生, 好像灵魂抵达了另一维度, 眼前的真并不是真。
宁曼青其实有别的方法把她唤醒, 但是她选择的方式……太直白太热烈太滚烫也太亲昵,熟悉的信息素盈满了她的感知,让她刻意营造的灰暗绝望的毁坏崩塌, 进入安全的纯白地界。
黎初撑着脸,无意中望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嘴角上扬,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
现在最重中之重的可不是宁老师,而是今天那段她卡了N次的戏。
闷了一下午,她也不是什么收获的,尤其是宁曼青拍上她肩膀的时候,让黎初现在回想起来若有所悟。
那大概就是秦暮的下意识状态吧,不过除了抗拒和想起当初的畏惧之外,对于秦暮来说,更多的应该是恶心和厌恶。
那种厌恶和恶心,大概就像是被自己从不放在眼里的宛如蝼蚁和微尘的脏物污染了一样,秦暮的性格和心性决定了她对于这件事的感触抽离了一般被性/侵者的情绪,就像是一条毒蛇竟然有一天被一只蟑螂咬了一大口一样。
一进入状态,黎初就没法想其他的了,她闭上了眼,再一次开始重复自己今天排演了好些遍的片段。
如此一遍又一遍,在第五次的时候,那种状态到达了峰值。
黎初眼眸因为激动而明亮着,她下意识就要走出去找导演,然后把自己今天没过的那一条给拍了,但是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忽的想起了自己嘴唇这一茬,只能跺了跺脚,又走了回去。
但她这个时候太想让人看看自己的成果了,黎初拿起了手机,此时此刻,她有且仅有一个人选。
【黎初】:宁老师!快来我房间!我好像找到那种状态了!
【宁老师】:马上到。
几乎是一秒不到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黎初一惊,这是飞着来的?还是本来就守在她门口?
要是守在她门口的话……黎初有些扭捏的想,也太那个太明显了吧。
黎初开了门,在看清外边的人的脸的时候,下意识砰的甩上了门。
“梨子!差点一张帅脸就要毁在你手里了你知道吗!”
赵知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黎初就一脸惊恐的把门关上了,活像他是个吓人的怪物。
“赵哥,对不起对不起。”
黎初火速去把自己的口罩戴上了,再次打开了门道歉。
“你怎么了,刚刚跟活见鬼似的,还有怎么还戴这玩意出来了?”
赵知春看这里黎初这打扮,满脸问号。
“起了点小点点,遮一遮。”
赵知春摆手劝慰:“害,咱们谁跟谁,还在乎这个。不过你今天没事吧?给你个东西,高兴点。有时候找不到状态是正常的事儿,你越逼自己可能效果越不好,心态放平点。”
他又努了努嘴说:“把手伸出来。”
“噔噔噔。”
黎初把手伸了出来,赵知春一边自配BGM一边把东西放在了黎初手上。
那是几颗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水果硬糖,缤纷的颜色让人看着心情就不自觉变好。
黎初惊喜道:“哇!谢谢赵哥!”
“宁老师!你来啦!快进来吧!”
黎初看见了走进来的宁曼青,对着她招了招手。
宁曼青原本有些冷凝的表情柔和起来,朝着黎初的方向走过去。
赵知春好奇的问:“你俩要干嘛呢?”
“今天那出戏,我再和宁老师对对,争取明天能拍出来。”
“那我帮着一起看看?”
“不行。”
“不行。”
两道不同的声音一同响起,前一道冷漠,后一道紧张。
“你们俩……”
赵知春表情古怪,一会儿看看黎初,一会儿看看宁曼青,眼里充满了怀疑。
黎初一瞬间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你们俩不是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吧?吃独食可不符合我们朝暮一家人的理念啊!那是要被唾骂和谴责的!”
赵知春怀疑的说,视线还往黎初的房间里打转,他动了动鼻子,试图闻出什么烤鸡大闸蟹的味道。
黎初提到嗓子眼的心扑通一声被放了回去,义正言辞的对着赵知春说:“那必须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吃独食我和宁老师可干不出来,就是对对戏,只是我不知道我找的状态对不对,所以才找宁老师来看看的,要是哥你也在旁边,我怕我会受影响。”
“行行行,知道啦,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状态,你和宁姐练吧,我去找纪导唠会儿。”
赵知春应声,对着宁曼青和黎初摆了摆手,在转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虽然黎初只露了个眼睛在外边,但赵知春也能看出她的紧张来,好像担心他发现什么大秘密。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事,赵知春肯定的想,虽然平时看不怎么出来,但仔细琢磨一样,又觉得哪儿都是端倪。
梨子对谁都热情礼貌,虽然戏内苦大仇深,但是戏外嘻嘻哈哈可可爱爱的,可仔细品品,她对宁姐就是对别人不大一样,总之对着宁姐比对着纪导还要敬重些,有什么要分享的肯定第一个拿给宁姐。
还有,刚刚紧张的样子真好玩,嘻嘻。
目送着赵知春离开,还以为自己没被察觉的黎初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让宁曼青进了房间,摘了口罩。
“现在开始么?”
宁曼青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那几颗糖,又看向了黎初的眼睛问。
“嗯!”
“好。”
宁曼青敛下了心思,将黎初放在一旁的饭盒当做道具拿了过来,放在黎初的手上。
交过去的时候她扫了一眼透明饭盒里的饭菜,眉心微皱。
黎初一般都不会多吃,所以钱朵朵给她准备的都是和她饭量差不多的,以往都应该能吃完或者吃下百分之八十才对,但今天感觉剩下了百分之七十。
不过眼下黎初的状态最要紧,宁曼青按捺下开口的心,等着黎初入戏。
这次黎初表现的很好,她完全自然的将那些情绪融进了表演里。
“怎么样,宁老师?”
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宁曼青,等着她的回答。
她们之间靠的很近,近到在这个姿势展现在宁曼青面前的时候,甚至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仍带着她的齿痕烙印的蜜桃仰着头,嘴唇因为等待她的肯定而微张,露出一点白贝似的齿和嫣红的舌尖,让她回忆起了她的甜。
“很棒,你做到了。”
宁曼青肯定的夸奖着,为黎初而骄傲。
努力的桃桃闪闪发光。
黎初被肯定了,彻底的放心,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宁曼青的动作弄得怔愣了。
“还疼吗?”
宁曼青的大拇指抚上了黎初的唇瓣,在那块她留下的痕迹上流连着。
又热又麻又痒,让黎初恨不得用牙齿咬住磨一磨。
呼吸忽然变得厚重了些,黎初有些喉咙干涩的说:“不疼了。”
在回答完这个问题的时候,黎初看见宁曼青笑了。
不是以往的浅笑,而是一个愉悦度极高的笑容。
她的眉眼和嘴唇都因此弯起,像一幅色若春花生动的画,仿佛带着些寒凉的锋利的初冬的风在瞬间被变成了软绵绵的三月春风,缠着人的心也和那刚枝头初绽的花似的悄悄地颤抖。
“那可以再来一次吗?”
黎初还没回过神,便看见眼前的美人启唇请问。
“什……什么……唔……”
宁曼青靠近了,连带着她呼出的微热的气息,柔软的唇,以及那清淡好闻的云雾茶信息素。
蜜桃味的信息素充盈在空气中,飘飘然的打着晃儿。
这次的吻格外的温柔,好像要把人化在一片清澈的春湖里,像是风吹动着枝头的花苞,缠绕过叶片,轻柔耐心的让人不可思议。
黎初的眼里浮起一层潋滟的水雾,那个伤口被细细舔舐着有些疼,可渐渐地又感觉不到了。
缠绕又绵长,黎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站不稳的,她的手仍被宁曼青握着。
别于席倚云握着秦暮的那样的试探,宁曼青握的要更为放肆些。
她的手从黎初的手腕下滑,手指钻进了黎初的掌心。
在此之前黎初很难想象竟然只是交握也能给人如此狎昵的感觉,像是某种不能言明的动作。
就像是每一次的抽出,指尖勾缠着清澈的水渍。
黎初的唇色又一次从寡淡变为了红艳,脸上也浮起了红霞。
宁曼青擦了擦她的唇角,像是轻哄着说:“等会我让朵朵给你买一份粥,一定要喝。”
黎初点头,看着宁曼青翩然的离开。
半分钟后,房间里响起了美女捶床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干啊!
这他妈怎么回事啊!宁曼青是什么摄魂怪吗!
黎初恨不得出去跑圈了,然后仰天长啸。
为什么!怎么回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纯洁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脏的!
黎初始终没想明白,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
这种暧昧太难言明了,除非黎初现在就去和宁曼青说,你以后不要再碰我了,我不喜欢这样。
黎初说得出口吗?黎初说不出口啊!
因为她……还觉得挺舒服的。
这就很草。
黎初做事一向利落,但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干脆顺遂心意,什么也不想了。
钱朵朵之后送来的大半碗热粥下肚,黎初的夜晚过得快乐又美好。
第二天,黎初唇上的印子好了大半,看不出来暧昧的痕迹,化妆的时候她说是昨晚吃饭不小心咬到的,化妆师打趣了她两句馋肉了,给她化好了妆,完全遮住了。
今天她一条过了那出戏,原本以为还要多磨几段的纪云十分开心的夸了她,拍摄顺利的进行。
故事里的剧情持续推进,第三个人被炸死的男人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
他叫张明,普通的名字,普通的样貌,是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在一个国企里做了差不多有十年,周围的人都说他为人老实本分,平时除了打打牌喝点小酒之外没什么不良爱好。
警方立刻就锁定了嫌疑人,为张明的妻子,一个女beta。
因为从死者去世后,他的妻子便联系不上了。根据邻居所说,他的妻子在他出门后也出门了,之后再没见到。
席倚云和李锐一边从炸/药这边下手查,一边从死者的妻子开始查,同时搜寻着杀人动机。
席倚云和李锐在死者的家里发现了一个保险箱,进行了开箱搜寻,里面只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放在透明卡袋里的老旧名片,另一个则是一份残缺的体检报告。
体检报告的纸张有些年份了,但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的,首尾都被撕掉了,没有体检人的姓名年龄也没有日期。
【性别:女omega
症结:受孕困难
原因:尚未查明】
李锐看见的时候心神大震,当他看见名片的时候,心里更是一沉。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李诉冬。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了一点点!明天争取恢复往日的秃秃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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