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心疼张宁,所以让他去休息,他和张铁匠守着。
可张宁也不能让老爷子就这么守着呀。
张铁匠的岁数也不小了。
虽然他们俩都不到五十岁,可这是什么时代,这是一个平均寿命不过四十的时代,老山羊已经开始步入老年了。
“师父,那我陪你!反正这大炕够睡,我困了就在旁边猫一宿。”
“你爷俩在这呆着,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去弄点吃的来。”
张铁匠也是个热心的主。
很快就端来了肉、大饼、汤还有青菜。
张宁看了看躺在炕上,睡着的二胡,他怕是一时半会的也吃不了东西。
“唢呐,吃完你就去睡吧。我和师父在这守着。”
“不,我也要留下,这大炕够睡,我在我哥旁边,我看着他我还能安心一些。”
“嗯。”张宁知道唢呐肯定是放不下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这伤口别吃肉,吃些大饼和青菜就好了。”
这菜是张宁的菜地种出来了。
张宁定期就派人往铁窑送,改善着老山羊和铁匠们的生活。
女真人的青菜实在是太少了,有了青菜,大家的气色和身体也会好很多。
吃着,吃着,张宁看着老山羊日渐花白的头发,他想起了什么,说道:
“师父,跟我去完颜部吧。”
“去完颜部做甚?”
“这铁窑的活太辛苦了,你管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我现在挺好。”
“大汗封我为上师,现在我可以自己立营,你就跟着我过吧。我给师父养老。”
随后,看了看张铁匠,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张,你也跟着师父一起过来吧。”
“你可以自己立营?”老山羊有点不敢相信。
就算是完颜部的宗室,想自己立营,也要建立军功,得到大汗的恩赐才可,张宁一个汉人,竟然做到了可以自己的立营的程度。
反正闲来无事,张宁就把他如何斗白无常、救木哥、教训乌雅束,被封为上师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听得唢呐兴奋极了。
“爷,这么说
那个莲花圣使再也不会出现在完颜部了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
“太好了。那个莲花圣使竟然说木哥是妖女,还要烧死他,简直是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盈歌大王的病,我们药被劫,一定与莲花圣使有关。”
“爷,你是说完颜部的疫病是莲花圣使搞的?”
“之前我只是有所怀疑,但是你们的药被劫就肯定了我的想法。我在完颜部烧蒿子,除蚊虫,再加上你们出去了,一定是让莲花圣使感觉到了什么。”
“嗯,张宁说的没错,那些人的功夫都不弱,都是江湖高手。”老山羊肯定了张宁的说法。
“师父,江湖高手?怎么会是江湖高手。”
“是,他们确实是汉人的武功。”张铁匠也肯定着。
“难道劫药的是汉人?难道这莲花教是宋人搞的?”
张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汉人为什么要来女真人的地盘呢,难道大宋对女真人也有想法啦?
“汉人不一定是宋人,也可能是生活在大辽的汉人。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契丹人,只不过是学了汉人的武功。”
哦,张宁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去过大辽,但是关于大辽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再加上原身本身就是生活在大辽的汉人。
所以,在大辽凡事皆有可能。
“不过这莲花教我倒是早有耳闻。”
“老张,你听说过莲花教?那你给我讲讲。”张宁来了兴致。
唢呐极有眼色的给老张满了酒:“张叔,你慢慢说。”
又给老山羊和张宁满了酒。
张铁匠喝了口酒,然后开始慢慢的讲了起来。
原来,这莲花教很早就在大宋,由一个叫慧智的僧人创立。
当时大宋与大辽打仗,大辽使诈,骗大宋与大辽订立和约: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你说的是澶渊之盟吧?”
老张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对,好像是在澶渊那个地方订的和约。”
张宁明白了,大约“澶渊之
盟”是后世或者史学上的叫法。
说起这个莲花教,他最开始不叫莲花教。
老张继续讲。
大宋每年向大辽供奉岁币,朝廷的官员便乘机向百姓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说这是朝廷为了保护百姓免受战乱才忍辱负重,接受大辽的条件。
“放屁。”老山羊一听,火就大了。
“唉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张铁匠拍了拍老山羊。
说是十万岁币,可真正从老百姓身上刮的何止百万。
再加上遇到大灾,百姓就更难活了。这个慧智大师就收留一些被逼走投无路穷苦百姓,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人们诵经礼佛,做善事。
后来慧智圆寂,各地流民纷纷起事,有人乘机就把慧智大师的莲花寺,改成了莲花教。
这莲花教白日诵经礼佛,夜间聚众赌博,累聚银钱,预谋效仿方腊起事朝廷。
结果还没做,就被人出卖了,事败露,信众被杀数十人,剩下的流窜到了大辽。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大辽的权臣搞到一起,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他们的信众很多,很有影响力。
据说现在这莲花教的教主阿里红智,是第三代莲花圣人。
老张讲完了。
“诶,不对呀,你从哪听来的?”老山羊觉得老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我?”
老张笑了。
“我就是当年慧智大师收养的孤儿,后来逃到大辽的最早一批莲花教信徒。”
“你也是莲花教的?这么说那个莲花圣人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的弟子。”
老山羊本来就觉得这莲花圣人没什么可神的,听张铁匠这么一说,他更觉得不靠谱了。
“那你怎么当兵了?”
“我打小跟慧智大师学佛,自然对莲花教那一套不认同。尤其他们跟大辽的官员勾结,我更是不赞同,所以得罪了堂主。
堂主就把我送到大辽的军队,说是让我去战场磨磨性子。结果就来这了。”
关于这莲花教的前世今生,顺带着老张的来历,张宁都听明白了。
感情老张才算的上莲花教的长老师叔呀。
“老张
,你刚说现在的教主叫啥?”
“阿里红智。”
阿里红智?
这名好熟悉!
怎么在哪听过。
张宁想了半天,忽然他面露大惊之色:我艹,这特么真是跨越千年的巧合呀!
邪教,妥妥的邪教!
张宁给白莲教直接定性了......
就在几个人聊莲花教的时候,二胡动了动。
唢呐机警的过去看着二胡的情况,他摸了摸了二胡的额头。
手立即缩了回来。
“爷,我哥的头好烫。”
张宁一听,不敢怠慢,立即过来先摸了摸二胡的额头,然后把了他的脉。
不好,这高烧不下于40度呀。
好快降温,不然二胡挺不过去。
“我去打点水来。”张铁匠起身。
“师父,把酒拿来。”
“好。”
老山羊把剩下没喝完的酒都拿了过来。
张宁用麻布蘸了酒,为二胡进行物理降温。
“唢呐,给你哥的嘴唇沾水,别让他的嘴唇太干了。”
........
这一夜二胡一直高烧不退,偶尔折腾着。
而张宁、老山羊、张铁匠、唢呐四人轮流着看着二胡。
天快亮的时候,二胡的烧终于退了。
唢呐最先睡着了。
老山羊和张铁匠也累的眯着了。
张宁轻轻的翻看着唢呐的伤口,见有些红肿发炎,他拿来酒给他擦拭,重新上药包扎。
唢呐实在是太累了,也太困了。
虽然张宁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很疼,可唢呐只是哼了一声。
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爷。”
然后又睡着了。
张宁轻叹了口气。
这两小子真是太好了,自己有这样死心塌地的兄弟,也算是三生有幸。
张宁暗下决心,一定要给这两兄弟娶两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