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了?”
贺南弛懒懒的,眼皮都不抬:“不吓唬吓唬,你有办法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按照他的说法,明天是腊八,如果我们出去了,并不是真正的解困了。”
庄韫玉眉头紧锁:“我们得从魔界想办法才能离开。”
“那你肯定先被抓。”
贺南弛咯咯一笑,迎上庄韫玉略微发怔的双眼,十分无辜的一耸肩:“你这一脸我很好欺负的样子,还有一股子神官味儿……女妖精都爱吃你这样的”
“那可怎么办。”
庄韫玉故作一脸无辜又苦恼的样子:“那可得请师尊保护好我。”
“行了你别演了,那点伤对于凤凰的恢复能力来说算得了什么。”贺南弛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困了:“明天,记得把这家伙带上。”
“你还真要把他送给徐先生?”庄韫玉吃惊,那头贺南弛理所应当的嗯了一声,在山洞角上找了个地方和衣而眠:“出门回去,给他带点礼物怎么了……”
莫名其妙一顿折腾,贺南弛此时可以说是疲惫到了极点,她虽说拿回了做神官时候的记忆,可仍旧是人的肉体,自然是因为疲惫而会困倦。也正是因为此时困意正浓,她并未听见庄韫玉低声的那句话,只是随后便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庄韫玉随手灭了油灯,在黑暗里静静的坐了一会,起身出了岩洞。
这个洞穴靠近千魔石刻的最右侧,庄韫玉出了岩洞坐了下来。
千魔石刻的此时正是漆黑一片,庄韫玉抱着膝盖坐在那,苍白失血的侧脸在黑暗中不甚清晰。
他看起来疲惫而迷茫,周身都带着低落的情绪,就是这会偷摸跑出来的续断也被这种情绪感染的愣了一下,他想了一会,还是哆哆嗦嗦的摸索到庄韫玉的身边坐下。
庄韫玉倒没有看他,也没对他的行为表示反对,只是轻声反问:“现在就不怕我吃了你?”
续断闻言身子一僵,全然不服刚刚登场时不可一世的模样,小声的说:“我就想问问你……和林难是什么关系?”
借着黑暗,续断并未发现庄韫玉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误入过他
的洞府,所以沾染了他的气息让你误会了吧?怎么?你是他的……”
“也是。”
续断似乎因为他这句话忽然放松了下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都死了这么多年啦……是我着相了。”
“你认识他?”
“认识啊”
续断的声音在空荡的洞穴里,被传的很远,很空荡:“他唤醒了我,决定了我,最后又……抛下了我。”
庄韫玉意外的走了神。
“不说这个了。”
续断忽然展颜一笑,刚刚一脸的落寞荡然无存,他故意带开了话题,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谄媚而又小心的询问:“大哥,我的好大哥,咱能打个商量么?”
庄韫玉没发声,只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续断仿佛从他的示意里获取了力量,于是问:“您们是要出去吧?我看您二位也不像是妖族或者魔族,我认识路,我带您二位出去行不行?”
多年未曾踏足魔族,期间魔族有何变化庄韫玉着实也说不准,于是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反问:“你想要什么?说吧。”
“我想跟你们出去看看。”
这梦魔长着一张魅惑众生面容,却在此时露出了孩子般青涩的笑容,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想……去看看。”
“林难对你有这么重要?就这么非他不可?”庄韫玉沉吟了片刻,大概也不是为了听他一个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接上话头:“我知道了,你好好带路,我自然保住你”
续断大喜过望,忙着再三道谢却又给庄韫玉赶开了。
之后一夜寂静,在此便不再赘述。
第二日。
实际上当人处于这样不见天日,一切外界变化都难以分辨的情况之中是很难察觉时间的流逝。
而这种情况的时间一旦变长,人大多也就这么疯了。
这次也算是运气尚佳,第二日正好赶上了门开的日子才不至于在这一片漆黑之中等上诸多时日,贺南弛起身的时候,庄韫玉正和续断一块研究石刻。
“你两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贺南弛看着他们一夜之间关系变得这样好,有些惊奇的:“可以啊。”
“师尊起来了?”庄韫玉看她过来也只是温和一笑,在往向她的时候,那双漂亮而温顺的眼里藏着些难以辨别的伤心却被极快的掩饰了起来。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她当年还当着贺家嫡女时曾养在绣楼里的那只来自异域的猫儿。
那猫长得美丽娇贵,总爱粘着她,却格外通人性,只要贺南弛一生气,她便会远远的躲着,用一双盛满了伤心的眸子望着贺南弛,直到贺南弛将她抱起来才会小心翼翼的叫着,似乎生怕惹了她不悦。
此时的庄韫玉……就像极了那只猫。
“师尊,时间差不多了”庄韫玉指了指他俩刚刚站着的地方,果真出现了一道门,只是和周遭石壁颜色相近,估计他们也是刚刚才找到。
“你先进。”
贺南弛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又冲续断点了点下巴:“带路人要有带路人的自觉。”
“……”续断忍了又忍,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想着怎么会有一双男女生得这样好看的皮囊却有着这样肮脏的心,最后还是带头穿过了那道门,又以鸟啼声示意安全,贺南弛这才和庄韫玉先后通过这道门。
贺南弛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只是眼前一黑一亮,她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再一睁眼果真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昏暗发红的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妖魔鬼怪正在大街上走的肆无忌惮,奇形怪状都算是普通,连挂着半个脑袋都还在与商家做着买卖,这才是真正的辣眼睛。
“我说……这是鬼界和魔界在搞什么活动?怎么什么玩意都有”
贺南弛漫不经心的调笑了一句,却没得到对面两个人的一点反应,她才感觉不对,于是回头一看;续断这会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庄韫玉也是紧皱眉头,弄得贺南弛有些莫名其妙:“你们俩这是作甚?有话说话!”
“师尊。”
庄韫玉有些艰难的:“您照照镜子。”
?
贺南弛深感莫名其妙,伸手接着续断递上的一面镜子,下一秒脸色也如同见了活鬼——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