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宁静至极,却也奇妙非常,他们两个人,一个口是不能言另一个耳不能听,很大程度上是无法即时的为自己的行为举动去做出解释,但他们似乎有着天生的默契,无需更多语言去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梳头的苏盼专心致志,被梳的盛泽也是双目低垂,一言不发。
残破的泥砖房,半跪在床上的女人与少年,一切都被月光映照的分外不真实。
月色如水,照的少年半脸沉寂半脸美艳,苏盼挽着他的发,似乎有些出神。
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好像自己曾经见过他似的。
不过苏盼也只是晃神了一小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和好笑之后,也只是回过神之后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梳好了,盛泽立马笑着比划:“谢谢盼姐。”
“饿了吧,家里还有肉粥。”
苏盼坏笑了一下:“苏烈那小子可劲盯着呢,咱们快回去。”
语毕,也没给盛泽拒绝的机会,拽起他的手腕就往自家去,苏盼本就力气大,加上盛泽并没有要挣脱的打算,一路从房子里出来,他也只是楞楞的望着苏盼的侧脸。
“阿盼?”
黄岑的声音来的正好,打破了一片宁静,还是盛泽先听见朝那边望去,他轻轻的拽了一下苏盼的袖子,苏盼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
“你怎么来了?”苏盼轻轻放开盛泽的手迎了上去:“你不是要准备行囊了么?”
虽说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忽然出现,但苏盼仍是那样一副温温柔柔的小女儿姿态,被黄岑拥在怀里的模样看起来柔顺非常。
“我想你了。”
黄岑似乎并不在意旁边的盛泽,只是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神色竟有些痴迷的虔诚……与盛泽记忆里的某些画面恰如其分的重合了起来。
盛泽忽然觉着后腰曾经施刑的地方没由来的一疼,让他差点没站住。
当年受刑,不管是肉体还是元神都已经是伤痕累累。
天雷灼伤了他的双目,剔仙骨让他终其一生被疾病所缚无论轮回几世都比其他人羸弱,即使是最终回归神位也无法像正常上神那般康健。抽凤筋
的那一日他几乎流干了一身的鲜血,之后残留在罪人井地面的那些,直至今日仍叫此地带着惊心动魄的颜色。
但盛泽没在意过。
他不怕疼,他只怕忘却。
忘却自己曾如何害得恩师轮回历劫,忘记喜欢这两个字的沉重分量……忘记他即使一无所有好在还有一身血肉,能为挚爱一博。
只要最后
师尊一切都好,就好。
“小泽,这是黄岑,你可以和苏烈一样喊二哥。”
对他内心活动毫不知情的苏盼双颊带着少女羞怯:“也是我的未婚夫。”
“黄二哥好。”
疼痛在他的身上一点点的加剧着,可从外表上看盛泽仍是平静的模样,只不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淡了下去,让他看着好像一张苍白的有些过分的纸。
但是不说疼,别人是不知道你有多疼的。
沉浸在与恋人相见的喜悦中的姑娘自然也是无从知晓的,等她一边向黄岑解释着之前的事情,三人到了苏家门口时,盛泽还是没忍住,身子晃了晃。
“小泽不舒服?”
黄岑蹙眉,一脸担忧。
“没事,就是有些饿了。”盛泽微微一笑,比划时的模样清朗俊秀,苏盼听完立马一皱眉望着他,似是在责怪他不早些说。
“我带了酱肉。”黄岑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今天我给小泽做一碗酱肉面吧?”
那口气殷熟自然,仿佛真将盛泽视为亲弟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