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路天磊就非常效率地传过来一份粗略的综艺策划书。
时京看完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一键转发给了列表里的某位好友。
发完后,他也没急着洗澡睡觉,走到露台上抽了根烟,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一通视频邀请。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手机那头还是下午,她坐在绿叶掩映的玻璃房里,明暗交叠的光影里游动着细微的浮尘,乌黑长发半挽在脑后,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连体工装,细长颈项间挂着一截软尺,面前的画布上依稀是一张大体成形的礼服设计稿。
“发的什么,太长不看。”女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镜头,她脸颊很瘦,凤眸长眉,有种凌厉脱俗的美感。
“……”时京难得被人噎到,伸手捏了下鼻根,简单解释了几?句,“你手上的几?个品牌不是有开拓国内市场的意向,这?个综艺如果做得好,会成为一个不错的跳板。”
女人画稿的动作顿了顿,托着下巴回过头,嘴角勾起,“哦”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么说,你是来拉赞助的……弟弟,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姐。”时京轻啧一声,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句。
时汀笑笑,挺感兴趣地问道:“你这?两天求我的次数挺多啊,都快赶上过去十年的总和了……说吧,这?次又是为了谁?还是你家里那个小朋友?”
时京一听就知道这?货平时肯定没少看自己的直播和微博,懒得戳穿她,哼笑道:“你记不记得秦瑶?”
时汀瞥了他一眼:“妈天天挂在嘴边的人生赢家模板,我能不记得?”
顾芳缘女士过了五十岁整生日后,自觉年龄渐大,开始想抱孙子,结果长女和次子都像是得道成仙了一样,别说孩子,连恋爱都懒得谈一个,嫌浪费时间。
搞得她只能经常性地在家族群里发那种“曾经坚持丁克的他居然结婚了”,“提前生孩子的十大好处”这?类洗脑包,试图扭转这?两个混账东西的思想。
不孝女时汀懒洋洋地调着颜料:“她不是怀孕了吗?妈
之前还说等孩子生了,要专程回国看看她。”
不孝子时京同款懒散:“嗯,这?综艺就是她老公起的头,我跟周玉成打听了下,前景确实可观。”
时汀没有立刻答应,只是道:“我会让人去做调研,你尽快把详细的资料给过来。”
她忽然顿了顿,面带深意地笑着说:“唉你说,我要是真给这?节目投资,你家小朋友这?算不算是带资进组?”
时京懒得理会这?女人就差把吃瓜写在脸上的丑陋嘴脸,正要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妈呢?从南极回来没?”
闻言,时汀撂下笔,神色阴沉,口气很差:“没有。”
时京不用问,都知道时星这?段时间估计都在她那里,对自己这?个熊弟弟的破坏力和气人程度都深有了解,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同情,就听见时汀来了一句:“不然我给时星贴张邮票,邮回国内吧。我看他玩游戏水平也还行,你推荐他去打职业得了。”
时京:“你做梦。”
说完,火速挂断视频。
……
虽然对自制综艺颇感兴趣,但栗丛心里也清楚这?项目短期内未必能够落实。
他目前更紧要的任务还是多出几期高质量的视频,尽量将那些冲着女装和时京关注的粉丝挽留住。
上期制糖视频搭配了春日主题,反响出乎意料得好,众多粉丝都在评论区纷纷表示少女心复活,甜到缺氧。
栗丛打算沿用这个思路做几?期四季系列。
说起夏天,栗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时候在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日子。
那是由晚风、蝉鸣、西瓜和冰汽水穿插交织而成的时光。
确定好大致的思路后,栗丛打算做一个翡翠羊羹。
把买来泡过水的绿豆煮到软烂脱皮,栗丛找出一个筛网,将这?些绿豆细致地研磨成泥状,放进布袋里挤掉多余水分,然后加入适量的冰糖和猪油在锅中翻炒,制作成绿豆沙备用。
栗丛先?在水中倒进准备好寒天粉和冰糖,煮到完全溶解,然后放入新鲜做好的绿豆沙,搅拌均匀。为了增添羊羹的风味和清爽的口感,他还额外
准备了一些抹茶粉和葛粉,等到锅中的液体再次沸腾后,再次过筛去掉杂质。
为了不让水和豆沙出现分层,滚烫的水羊羹必须放在冷水中搅拌至冷却。
最后将冷却好的水羊羹倒入模具中静置。
完成基底后,栗丛用椰浆和寒天粉制作出中间的夹层。
最上面为了追求晶莹剔透的效果,只使用了水、寒天粉和少量绿色可食用色素,一层层组合后,最终完成的羊羹层次分明,如同一整块透玉雕出的工艺品,自下而上仿佛是厚重森林到轻盈天空的渐变,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梦幻气息。
时京睡醒下楼,走到客厅,发现落地窗开着,晚风温柔地吹拂起垂落的纱帘。
外面天已经黑透,栗丛趴在花园一角的小圆桌上睡着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
面前用于拍摄的装饰品和相机都没收好。
时京脚步微顿,绕到沙发前,拿起栗丛平时常盖的绒毯搭到他肩上。
他动作很轻,但栗丛却一下惊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身上到处都疼,嗓子也又干又痒,像含了一小把碎羽毛,忍不住偏头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锅里有绿豆汤……”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一只温柔修长的手掌撩开刘海,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时京体质好,身上的温度比常人更高一些,掌心微烫,靠近的时候袖口处传来一抹清浅好闻的冷香。
那只手很快收回去,栗丛还来不及可惜,就听见时京说:“很烫,带你去医院。”
时京转身就要去换衣服拿车钥匙,栗丛赶紧站起来想拦,起得急再加上生病,眼前一阵眩晕,踉跄着朝前倒去。
时京感觉到背上被人狠狠撞了下,一个硬梆梆的脑袋正巧磕在他肩胛骨上,当即疼得“嘶”了一声。
“抱、抱歉……”栗丛吓得舌头打结,可能是因为发烧,他这?会儿脑浆和智商已经熬成了一锅糊涂粥,一时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眶慢慢发红。
时京转头看见?这?一幕,揉着后背半生生气半是好笑,低声道:“你碰瓷就算了,还要
哭?觉得我欺负你了?”
“没、没有。”看到他的动作,栗丛摸了摸额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疼,“不用去医院,我房间里有感冒药,睡一觉就好了。”
时京也没有强求,闻言只是道:“能走吗?”
栗丛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虽然脚底下还是有点发软,但还是坚强地飘回房间,坐在床沿缓了一下,刚想起身去拿药,就发现时京推开门走进来。
栗丛的房间一半被改造成了工作区,摆放着电脑和拍视频的设备,略有些凌乱,床上却收拾得很干净,一侧床头柜上竖着个小小的相框。
镜面有点反光,只能看清似乎是张老照片,边角都有些卷起。
时京把手上的玻璃杯递给他:“喝点水。医药箱在哪里?”
栗丛捧着杯子,下意识回道:“……衣柜第二层。”
时京从医药箱里找出耳温枪给他测了个温度,37度6,低烧。
栗丛本来还想洗个澡,但时京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太好意思,吃过药直接躺到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摆出了一副即将安眠的架势。
时京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关上灯脚步很轻地走出去。
几?分钟后,房间里仍是一片昏暗,门外也没什么动静,栗丛轻轻呼出一口热气,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摸黑找到拖鞋,刚穿上一只,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时京胳膊里夹着棉花糖,靠在门边,手还没从顶灯的开关上放下来。
男人挑了挑眉,语气很淡:“去哪儿?要帮忙吗?”
栗丛咽了口口水:“……上、上个厕所?。”
时京“嗯”一声,把猫放到床上,看向栗丛:“我陪你。”
有记忆以来,栗丛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陪着上厕所?,就算时京只是等在门外,他仍然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滚烫的脑门在冰冷的瓷砖上贴了一会儿,栗丛一闭眼,飞快地上完厕所?洗好手,走出浴室,“我、我好了。”他整片脸颊弥漫着绯色,说话的时候眼神都不敢和时京对上。
时京看着男生重新在床上躺好,一点点把被子拉过头顶,眼里泛起些微笑
意,替他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声线里带上一丝说不出的温柔:“我走了。”
在一圈温暖的昏黄光晕笼罩中,时京侧目看清了相框里那张老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左手牵着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男孩穿着凉鞋的小脚踩在泥坑里,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不远处坐在摇椅上,穿着白汗衫大裤衩的精瘦老头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定格既有些嗔怪,又有些哭笑不得,捏着块手绢弯下腰,似乎是准备给小男孩擦脸。
这?生动而有趣的一幕,不知道被谁随手拍了下来,可能是过路的旅人,也可能是隔墙的邻居,自此永久定格在时光的洪流里。
等了许久,栗丛也没听到关门的动静,刚打算探出脑袋看看情况,就感觉到床另一侧轻轻凹陷下去,随后一只手伸过来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两下。
“睡吧。我在这里。”
不知怎么,栗丛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困意,安心地闭上眼睛,陷入黑沉。
作者有话要说:修完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吧,还是写点符合全文基调的情节吧。
没必要吵,是我的问题,大家看文就是为了图一个乐,要是看到不喜欢的情节那也确实不爽,我理解的。
之后我会尽量规避写这种太现实的情节吧,其实我写这个情节也是因为现实因素吧,家里有个亲戚的女儿搞网贷欠了外面很多钱,把父母血都吸干了,但还是没有悔改,前天又来问我借钱,我也是有感而发吧,感觉这个情节改一改能。
我是一个比较灵感型的选手,一直都是无纲裸奔的状态,可能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吧【叹气
今天的更新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别等,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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