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性的驱使下,alpha作为社会构造顶层人群,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至少不会下厨房做饭。好比现在苏玫瑰站在厨房,弄得乒乒乓乓一团糟,如果让她家里那alpha总裁母亲看见,估计会自大到觉得她不止玩世不恭,甚至被omega勾了魂,是个好色没主张的继承人。
一直从下午琢磨到晚上,看着锅底糊黑的粥。
苏玫瑰皱眉。
“一碗粥而已,就这么难做?”
少女又咕哝了一下,没耐心了,勺子一丢。
薅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叹了口气。
小心打开梁髓之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简单得要命,除了书柜里堆得整齐的,只有一张床,床是蓝灰的,被子将少年紧紧裹成了一团。
充斥的omega信息素的空气扑面而来,苏玫瑰从头到脚抽楞一下,她很清楚自己很难抵御这感觉,梁髓之的味道像嗑药一样。
怪好闻的……
少女蹑手蹑脚走近,被子里少年突然转身。
“谁!”
他没什么力气,即便是防备的声音也带着虚弱,那双丹狐眼在聚焦她身上,一闪而过的恐惧,瞳孔细微收缩。
他退了退。
本能的身体有些害怕。
是在……避她?
她想着,拿着格子相间的围裙顿了顿。
“刚刚没回我,我了粥,煮不好糊了。”
“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苏玫瑰有点心神不宁,她一面努力回忆以前是怎么对梁髓之。
一面担心面前对他警惕过分的少年。
只是越想越模糊,关于梁髓之的生活轨迹她都记得,她……只是记不住跟梁髓之的互动,他们说过的话、甚至他们一起发生过的事。
一件也记不住,实在不正常到了极致。
如果她喜欢梁髓之,怎么会相处的场景一点也没印象?
难道是……暗恋……?
苏玫瑰深度怀疑自己真是爱而不得,死不瞑目才有了现在这个挽回遗憾的机会。
此刻,梁髓之才缓过呼吸,静静看着她。
正如下午在墓地公车站说的。
他们信息素契合度很高。
苏玫瑰进来,后颈腺体分化的痛苦松缓不少,比起墓地前初次分化接触好了很多。
而omega第一次分化传达信息过于暧昧,就傍晚那群人出现频率,到了晚上他如果加剧信息素分泌,结果大概被玩死。
少年半阖眸,缓缓攥紧被子。
轻重缓急,对苏玫瑰不太排斥。
“白粥。”
苏玫瑰点头:“那你等会,我买完马上就回来。”
少年伸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我自己做。”
他的声音那么轻,原本唇线苍白得没了形状。
“你……呆在这。”
少年的话让苏玫瑰愣住,她大大咧咧拿着围裙站在原地,有点滑稽。
看着梁髓之站起,从床头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的手细长白皙,透过卧室暖色灯光一点点擦了额发的汗渍,他乌褐色的头发安静垂在眉梢。
像被顺毛的小兔儿,一幅画一样好看。
好一会少女才反应过来,她重复了一遍。
“你做?”
梁髓之没有理她,径直要朝外走,但是他步子浮,每走一步都事虚飘的。
才两步,开始晃。
苏玫瑰顺手要去接,少年朝外扑要避开她,还是重重摔了地面,他咬着牙看了少女一眼:“我自己起来。”避开苏玫瑰的搀扶。
梁髓之性子烈,脾气又古怪,而且冷冷的,最重要是不喜欢她。
拥有绝对理性的数学思维的少年。
怎么就分化成了个omega,如果他是alpha……
想起傍晚那些寻着他味道找来的beta们,直接破门而入的不遵守法律对oemga的保护,也不遵守帝都公民的保护法规,嘴里全是荤话和调戏的话。
记忆力梁髓之是十岁被领回来,后来十一岁养他的外婆死了,到现在十六岁,五年都住在贫民窟,整日忍受那些狗东西的惦记。
苏玫瑰只觉得下午打了还不够重,想着那天再去补两拳。
想到这些,也就对梁髓之多了点怜惜,alpha的那些自大收了点。
“哎!围裙在我手里,我帮你系
。”
苏玫瑰走上前,被少年拽了围裙,他压根没让她帮上忙。
顺着少年的的手,指腹透着淡淡得粉。
想起阿茧跟着一群alpha坐球场调侃的帝都一中顺口溜:摸一摸校草小细腰,三晚睡不着。
少女目光竟然跟着少年校服遮住柔软无骨的后颈朝下移,风正好吹过,像无形的手勾勒出少年一手握得住的细腰,围裙的腰带系好。
这腰,怕是一只手都握得下。
他警惕性得转头。
苏玫瑰即刻转了眼神。
理直气壮道:“怎么。”
“把米给我。”他没力气,说话也朦朦胧胧,莫名有点软和。
苏玫瑰心里舒服多了:“行!”
转身嘀咕:“一直说话这么软就好了,平时跟吃了枪药。”
梁髓之拿着米,用水洗了两遍,放入电饭煲,加了三大碗水。
盖了盖子。
转身走回房间,他走的很慢,也很认真。
似乎怕她扶他起来,就那样杜绝她一切接近他的机会。
很快,梁髓之拿了本书坐椅子上看了起来,他低头颔首,穿着学校夏天的短袖。
“这粥就这样煮好了?”
少年没理她。
苏玫瑰吐了几口气,耐着性子,估计方茧那小子见她这模样笑掉大牙。
“那天我说话不好,天台上给你钱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着,梁髓之抬头。
“站台你自己承认的。”他顿了顿,语气讽刺。
“也不正常?”
又转回她站台钳制他的事,苏玫瑰借此干脆一口气说个清楚。
她搬了个板凳,岔腿大大咧咧坐少年对面。
“我哪知道你反应这么激烈,我就吓吓你……”
“天台上,我说喜欢你……”
苏玫瑰捞捞头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以为他困难,想帮帮他?可怜他?还是因为自己二十六岁的记忆暗恋他,就是犯贱忍不住对他好点?
这怎么说。
要么离谱,要么施舍,梁髓之怕是一样都不想要。
少女扣扣手:“我以为你家里人去世,怕你急用所以想帮你。”
“
跟踪你也是怕你有麻烦。”
“那管理员说,你是帮仇人买的墓地。”
“我才知道做得不太对。”
“我是不该跟踪你来着。”
说着觉得不太靠谱。
抬眼见少年淡淡的,苏玫瑰撑着椅子,脾气开始上来。
她又加了一句:“都说了不是施舍你,不是羞辱你。”
梁髓之漆黑的眸子里冷得可怕,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戏谑。
少年突转话锋:“没死。”
苏玫瑰寻声抬了头跟他对视,
他又说了一遍:“墓地是空的。”
“公车上的骨灰盒也是空的。”
没等苏玫瑰说话,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厨房柜子顶:“骨灰盒。”
是棕褐色的骨灰盒,雕着盘旋凸出的花,看上去繁琐又华丽。
苏玫瑰桃花眼蓄敛:“你去墓地为什么?”
他轻轻开口:“选风水,埋仇人。”
昭然的谜底又尘封。
少年指尖翻过书页,他甚至没有动容,依旧安静看着手里的书。
她看着他,被话头给噎住。
把骨灰盒放厨房,为仇人提前买墓地。
真是又疯又理智。
“仇人是谁,好心给它买骨灰盒?”越来越觉得梁髓之有趣,她手覆在少年书上,阻止他看书。
少年指尖停在书面,竟然答了他:“一个alpha。”
这含糊不清的回答莫名让人不舒服,alpha……
等于她还有竞争对手?
少女一点点靠近,问道。
“我死了,你会不会也这么好心?”
alpha的信息素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包裹他。
少女的灰魄色的瞳孔蜷满了笑意,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苏玫瑰,久到他快忘记她的模样。
他一晃神,将自己书手了回来。
“不会。”
两人坐一起,没什么多说的,气氛降到这个点,无厘头的对话不太有拉进的作用。
她瞥了一眼院子外面,透过几个漏洞瞄见一群混子的烟气在墙角飘得厉害。
她伸手摸了一把口袋,两张票的触感提醒了她跟踪梁髓之的目的。
约他看电影来着。
她拍拍手站了起来,对刚才梁髓之说的“不会”很烦躁。
于是垮了脸故意道:“你粥也煮了,恢复的不错。”
“我走了,不打扰你和你仇人亲密……”
苏玫瑰选这个时候走,就是希望他能给自己服个软,门口这么多嗅到少年分化信息素味道的流氓,她只要一离开,下一秒梁髓之就成了他们嘴里那不干不净的念想。
还有她就是不舒服,她死了居然不给她买骨灰盒!!!
梁髓之眼看着她起身,指尖覆在书页停滞不动。
上辈子,第一次分化就被苏玫瑰看见了,把他给拽到alpha厕所,关了他一下午。
果然,她的本性还是一样的。
就希望随时进入厕所的alpha群饿狼扑进羞辱、弄脏他。
少女的身影从门口消失,梁髓之看着手里的玫瑰书签,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都为了折辱他,出现。
看见他脏得生蛆,才开心。
傍晚也不是为了他打架,只是为了她的占有欲。
他真是可笑自己……
没过五分钟。
“梁髓之。”
“你真是有够倔的。”
少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玫瑰环手靠在窗边,眉心轻轻皱。
少年愣住,恢复了常态。
手里翻了一页。
她手一撑,从桌子旁的矮窗跳了进来。
利落、干净。
“门外这么多流氓,你真让我走!?”她有点气,大大咧咧拉开座椅。
“偏不让你顺遂。”
逆着窗,厨房的粥“咕咕”响。
门外的昏黄的等迎在少女脸上。
她又回来……
少年不懂,他不懂她想出什么别的方法……
只见苏玫瑰手一展,把手心的票递到他面前:“omega有三次分化,你需要一个强大的alpha保护,当然了……”
她点点桌子。
“目前就有现成的alpha。”
少年手心覆在书签上,对她的表情淡淡。
“所以呢?”
冷白皮的手腕搁在桌
面。
“刚才出去,越走越觉得心里不顺畅。”
“今天白白护了你一次,什么也没捞到,现在全校都知道我要泡你,给我点面子。”
苏玫瑰见少年没有生气模样,得寸进尺道:“跟我在学校约会三次,你下面两次分化我护着你。”
她扬着下颚:“像今天一样,帮你打架。”
她蹲墙角好不容易想出接近梁髓之,等半天没见他出来,只好灰溜溜翻墙回来。
“不需要”少年飞快拒绝。
他收书,起身。
“原定的预测分化不是今天。”
“今天你跟踪我,导致分化提前,我没有理由相信你。”
说话的意思就是她诱导的分化,她居心不良。
少女伸手一把攥了那软白的手腕想解释:“诱导剂……”
她还没触到少年的皮肤,反被甩掉了。
她什么时候被人接二连三拂了面子!
苏玫瑰怒气上头,一把攥住少年,占着力气上风,将人给抵到桌面钳住。
“都说了不是老子!”
梁髓之挣扎,她像拎兔耳朵,把人给固定住。
不小心摸了一把腰。
真特么细。
“说了不是我,你从墓地管理员那出来没闻到诱导剂味道吗!?老子书包都没带,去哪装诱导剂!”少女怒声道。
梁髓之渐渐静下,缓了缓头晕的神经,alpha少女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给予了他不安分的因素,他不想跟苏玫瑰擦枪走火。
少年声音轻像棉花:“松手,你先……放开我……”
苏玫瑰身上的信息素已经有些干扰他,omega分化引起的软化反应没了力气。
她也很清楚,她被这引力罔住了。
她想再待会。
“不放,你不信我。”
“今天下午还帮你打了好几架,梁髓之,你是不是狼心狗肺怎么都捂不热。”
她声音有点失落。
梁髓之睁眼,少女的鼻尖离他很近,她眼尾轻轻下垂。
像失落小狼狗。
[梁髓之,你是冰块,老子还要怎么对你好。]
苏玫瑰上辈子喝醉了就喜欢这样对他大呼小
叫,就好像她是受害者,可笑至极。
苏玫瑰见少年没大挣扎了,趁机哄了一句。
“你跟我在学校装模作样约三次会,给我找回点场子,我保证不占你便宜。”
“真的,我什么都不做,就跟你散散步。”
她又靠近了点,呼吸落在他下颚。
寻找他那双轻敛的丹狐眼。
“梁髓之,我也是要脸的。”
“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行不?”
“当我求你,得了吧。”
“我想跟你当好朋友。”
她的脸越近,他就越难受,骨头像要炸开一样,又犯贱得因为匹配度缓解了分化的空虚感,他被逼到桌角差点要摔。
“梁髓之。”
她把他名字咬得暧昧,好像两人真有什么似的。
他看着她,眼尾有点湿润。
也不知道是被气红还是什么,竟然没再逆着反驳。
少年抿抿唇瓣,避开她的目光,后颈却砰砰连着血液烫得厉害。
微微偏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