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瞎掺和?”叶少阳的大堂兄不敢冲着自己堂弟发火,毕竟他们一家还要指望叶少阳呢。
可萧凉就不一样了。
虽然萧凉今天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超强战力,但谁让她名义上是叶少阳的下属呢。
叶少阳的大堂兄觉得,他就算是怼萧凉几句,叶少阳也不会因此跟他计较什么。
甚至就算萧凉恼了,叶少阳也是肯定要护着他这个大堂兄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萧凉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因此就对他们家的事情退避三舍。
这姑娘非常欠揍的,一手挽着叶少阳大伯娘的胳膊,一手朝着叶少阳的大堂兄勾手指,“我就掺和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不服?不服你可以揍我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她咧嘴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车灯光芒的照耀下,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邪气。
“怎么?不敢吗?那可真是太让人遗憾了。”萧凉一脸可惜的啧啧两声,“本来我还想着,今晚是不是可以卸你一条腿呢。”
叶少阳的大堂兄打了个哆嗦。
在萧凉仿若实质的目光中,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今天是怎么杀变异兽的。
就他这样的,真惹急了这女魔头,人家搞不好手一抬,一枪就打爆了他脆弱的脑壳儿。
“队长,我累了,你让人快点儿去找休息的地方吧,我想赶紧吃饭然后赶紧休息了。”
叶少阳朝着萧凉微微颔首,“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今天确实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去车上睡一会儿吧。”
爱凑热闹的秋良玉,这时候也从甄致同身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去吧去吧,晚饭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萧凉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揽着叶少阳的大伯娘一起走掉了。
叶少阳的大伯父“哎”了一声,叶少阳的大伯娘却是头都没回。
她拎着自己的那包衣服,然后又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行李卷,那是属于她的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少阳!”叶少阳的大堂兄虽然不敢再找萧凉的茬儿,但这事儿在他这里却还不算完呢。
他一脸不满的喊了一声叶少阳的名字,“你们队伍里的那个女队员”
“你说小凉?你要是对她有意见,那你得亲自去和她说。不瞒你说,那姑娘我是没资格去管的。”
他朝着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王旭烽招了一下手,“来,旭烽哥,你来告诉他,我们队伍里谁才是最不能招惹的那一个。”
王旭烽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然后从自己随身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两本账册。
那两本账册上面记载着的,一是萧凉的贡献值,一是他们队伍如今的物资储量。
他一边翻着小本本,向叶少阳的大堂兄出示证据,一边“好心”的跟叶少阳的大堂兄解释,“看了这些数据,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这个事实就是,萧凉即使把我们队伍里包括车子、汽油、武器在内的所有物资全都兑换光了,她账上的积分,也还能剩下起码五千多个。”
“五千多个知道是个什么概念吗?单纯只是兑换食物和水的话,光是这五千多个积分,就已经能够养活我们队伍的所有人一个月时间了。”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队长不敢管她了吗?”
叶少阳的大堂兄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就只顾着震惊萧凉的积分之多了。
王旭烽这么一解说,叶少阳的大堂兄顿时意识到萧凉的积分太多是件多么让人郁闷的事儿了。
好家伙,这是人家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能直接兑换到他们队伍破产的程度啊!
这么一尊大佛,自身又有着极其剽悍的战斗能力,叶少阳的大堂兄扪心自问,如果他处在叶少阳的那个位置上,他也不会有那个胆子为了自家亲戚去得罪萧凉这么一个可以决定队伍生死存亡的家伙。
一念及此,叶少阳的大堂兄顿时心塞到不行。
叶少阳不能得罪萧凉,那他家的事情要怎么办?
他奶奶之前搬到他二叔家,他们家的那些亲戚就已经在戳他和他妻子的脊梁骨了,现在他老妈又在和他丈母娘、他妻子闹了一场之后和他们父子断绝关系,那他以后还能出去见人吗?
他回头看向自己父亲,希望他父亲能去劝劝他母亲,结果他父亲却呆呆看着他母亲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很,只是却每一种都让他心里发虚。
他知道,他父亲其实也已经对他失望了,只不过是疼了他二十多年,已经习惯了为他付出一切,所以才一直压着他母亲,不让他母亲跟他较真儿。
他父亲的出发点是为了能让家庭和睦,作为公爹,他不好去管教儿媳妇,如此一来,他可不是就只能要求自己的妻子百般隐忍了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们是一家人,哪怕就是为了儿子,他们也应该做出退让。
可今天他妻子的表现,却让叶少阳的大伯父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家庭和睦固然重要,可如果这种和睦是建立在他们老两口儿的无限退让上,那这种和睦又是否还有意义?
他作为一个男人,和儿媳妇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自然就也无法体会妻子身处其中时的那股子憋屈之感。
这正是刀子扎在谁身上,谁才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
委屈憋在谁心里,谁才知道什么叫满心愤懑、生无可恋。
“爸!”
听到儿子焦急且急切的大声呼喊,叶少阳的大伯父缓缓眨了一下眼。
“爸,你想什么呢这是?你趁着现在不用赶路,过去劝一下我妈吧。一家人闹成这样也太难看了。”
叶少阳的大伯父深吸一口气,他看着直到此时,也还是没有设身处地为他妻子想想的他们的儿子,“不劝了。再劝你妈就真活不下去了。”
说出这句之后,叶少阳的大伯父仿佛突然老了十岁有余。
他没有去管仍在哇哇大哭的孙女,也没有去看一脸焦躁的儿子,以及躲在一旁装死的儿媳妇、亲家母,只自己背着个手,走去了他和他妻子之前乘坐的那辆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