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儿与楼姑娘交往,父亲不反对?”
他那清朗如明月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嘴唇微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上飞上一抹红霞。谁个少年不怀春?
斐尚书抿嘴微笑,点头,破天荒地与他攀谈,“驰儿相中了那位姑娘?爹想知道,她是楼府哪房的姑娘?”
“她……她不是哪房的,”斐驰低眸,少见的口齿不清晰,“好像是楼府的远亲,……驰儿,不知她的心意,怎……怎好问太多呢?”
“楼府表小姐吗?”斐尚书只是笑。
“大……大概是,”他的脸越来越红,红到脖颈上。
“驰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对这位小姐有好感,……”斐尚书突生出兴趣来,觉得,这儿子该考虑婚事了,“驰儿,既看中她,放手去追!”
“父亲,不……不可!”斐驰连连摆手。
“为何不可?”斐尚书难得像老父亲般待她,笑得和蔼慈祥,“这姑娘哪里不好,还是品性德行有失?”
“她?她……她很好,”斐驰磕磕巴巴、老老实实回答,“她气质出挑,品性坚韧,有胆识、有见识。驰儿……驰儿不知她,她有没有那意思……”
“怕姑娘会拒绝?会被她耻笑?”
斐尚书哈哈一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爹是过来人,爹懂。与其思而不得,转辗反侧,……不如大胆地表白她,告诉她你对她的爱慕!”
“父亲,真能行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况且,你已提前替她付了聘礼!爹不是说过了,与其后悔,不如放手一搏。”
“聘礼?”
这聘礼是指替她还金锭的事。谁让他脑抽,将腰牌押在人老鸨手中。
唉,自己真是活该!
他只能无奈答道,“哦,驰儿权且试一试吧。”
“嗯,这样就对了,这才像我斐家儿郎。”斐尚书满脸笑意。
“驰儿且遵照父亲的话,去做吧!”
斐驰告辞,离开了南书房。
唉!他斐驰也是没脸了,不说自己爱慕那姑娘,如何解释他从天香楼救那姑娘,并且替她还了两大锭金子?
斐逊眼见他离开了,从门后走出来。
斐逊听到了方才的谈话,疑惑地望着父亲,“爹,这是要和楼家交好?”
斐景升凝神,淡淡一笑,“哎,有意思!走走,看看咯。”
……
第二天,楼府大门洞开,玉蕤乘马车从楼府出来。
斐三公子走上前来,挡住了马车。
阿蛮赶紧叫停了车,“这不是斐公子吗,您有事儿?”
“找玉蕤姑娘!”
“嗯?”
玉蕤在车里听见他的声音,缩着不敢伸出头来。瞧一瞧,他那笃定的模样,不知这家伙想干嘛?
玉蕤心想,该不是来要她还金锭的吧?
玉蕤躲在车内,就是不露脸,看他要怎样。
“玉蕤姑娘!”
“……”车内无人应答。
阿蛮一愣,低声道“姑娘,……”
“阿蛮,别吱声!”
玉蕤话音未落,轿帘忽地被扯开,那人一双桃花眸熠熠生辉,薄唇一勾,邪魅地一笑,“姑娘特意躲着我么?”
“笑话,为何要躲?”
她心里有鬼,虚得很,面上气势不能输。她大喇喇地挺身站起,笑得如春花烂漫,“这位兄台当街拦着马车,所为何事?”
“嗯,却是有事找姑娘,”他勾唇浅笑,桃花眸斜窥着她,“不知姑娘可有婚配?若无,请姑娘嫁给我可好?本公子会三媒六聘娶进门的!”
什么什么什么?
玉蕤脸上的笑立时冻住。
本姑娘耳朵失聪,什么也听不见!
他当街拦住马车,拱手就求婚!
这男人特么直!
望着他半真半假的意,亦真亦假的眸光,玉蕤有片刻眩晕。
不对啊!
前一世,他根本没这一出!
喔,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一世,她救了玉皎,改变了她的命运,与她相关的一些人一些事,相伴的轨道也会改变。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
以她了解的这个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那样冷清冷心冷性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求婚?而且,她和他,还没有过交心谈情,彼此没有任何真心相许的表白!
有一点,除非,他是假意为之,做一出戏给谁来看。天香楼那晚的凶险,玉蕤只觉脊背嗖嗖凉。
“你,当真?”
她莞尔一笑,探出头,俯身轻语,“我一孤苦女子,浪迹江湖久,很想有个家呢!你,真愿意做我夫君?心疼我、爱护我,无论贫苦,相扶相携不变心?”
“婚是要求的,”他薄唇一抿,低声道“先与姑娘搭上关系,时常联系着,……你若跑了,那两锭金子岂不会被你赖了去?”
言下之意,她不还钱,不做他想。
“你?”
玉蕤气咻咻的,恨恨地说道“你,休想!”
你欠我多着呢,休想让我还钱!她满脸愤懑,绝不让他如愿。
“休想?……我,明白了。”
斐驰朝她作揖,垂头丧气的样,“姑娘,是不同意了?”
“嗯!”
玉蕤挥挥衣袖,这冷心冷肠的人,真不该流连,更不该留恋。“我意已决,公子请回吧!”
公子这是走了霉运吗?
干啥啥不顺?
无墨跟在后面,不由心疼自家公子。
“走,”斐驰既是没事人般,说得轻飘飘的。
斐驰回府向斐尚书禀告,“父亲,驰儿不才,表小姐一口回绝了!”
“怎会?”斐景升震惊,“驰儿要貌有貌,要学问有学问,武艺超群,上阵杀敌也未见得会输给楼家人,……你做了啥,会被拒?”
“驰儿遵照父亲吩咐在楼府门前候着,等那玉蕤小姐马车出门,驰儿打马上前求婚的。”
“你空手而去,直接求人姑娘嫁给你?”
斐尚书嘴角一抽,“在楼府门前,你霑在楼小姐车前?”
“是呀!驰儿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稳。”
“行,行!”
斐尚书摆摆手,很是无奈。他这少年天才,已被消磨得毫无灵气,泯然众人矣?
斐驰悄然退出,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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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配合颇为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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