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六月十八,兵部尚书方元旭的寿辰之日。
方府外边一片肃穆,完全看不出寿宴的模样,就连府中也只在显眼处挂了些红绸红花,以示喜庆。
真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就这装饰摆件方面,愣是没法让人挑出错处来。
国丧期间,是不能大肆举办宴会。
可人家没有啊,府外不曾放过爆竹,不曾铺过红毯,不曾挂过红绸,府中也只间歇的挂着红绸,就连上门参加寿宴的客人都是以探望方老身体的名义进去的。
方府门外只有两个接引的小童,寡言少语,机械的为上门的客人指引方向。
府外安安静静,冷冷清清,上门的客人都是一脸沉重模样,若非提前得知方府在举办寿宴,余音都要以为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
演,真会演,这些混迹官场的人全是戏精,奥斯卡缺他们一人一个小金人!
进入大门,穿过走廊,路过花园,再拐过一条长廊,才到达会客的地方。
此间氛围热烈至极,与外边清冷肃穆天差地别。来往的达官显贵满面红光,见着熟人就会上前寒暄几句,气氛和谐热闹的不像话。
余音睡了个懒觉,到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只能在初一十五的陪伴下来到方府。
刚踏入院子的时候,领路的小童扬声高呼“公主殿下驾到”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余音的身上,她端庄优雅的点头微笑,同时小声吩咐着初一十五仔细留意周围的情况。
她虽有祥瑞护身,可明枪暗箭也得留意,才能万无一失的躲过去。一个二个的都想给她下药,要是不留神真被人得逞了,她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喜欢梁言,也只喜欢梁言。
方尚书喜欢桂花,院子里种了许多金桂,余音不停的穿梭于金桂之间,努力搜寻着梁言的身影。
左婉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姿态优美的酌着杯中茶水,微眯起暗中记恨的盯着她的身影。
“婉儿,你怎么了?”顾天成坐在左婉的对面,见她神思不属不由得关怀道。他背对着园中林木,因此没看到余音的身影。
左婉娇柔的放下茶杯,抬眸已是春波荡漾。想起顾天成的计划,她眼底有嫉妒一闪而逝。
“天成哥哥,婉儿没事。”她轻咬着白皙修长的指甲,身娇体弱的倒向了顾天成的方向。
顾天成介于她的身份,介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强忍住内心嫌恶,轻巧的将人扶住。
颇显焦急的问道“婉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若是有个好歹,天成哥哥会心疼的!”
左婉抓着他的手,按到了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穿得极为单薄,衣衫全是薄而透明的纱衣,一旦卸下披风,她的那白皙光滑的肌肤可谓若影若现。
她虽没有卸下披风,顾天成也清晰的感受到手底下温暖柔软的触感,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目光放到远处,眉也有些不乐的蹙起。
可他并没有反抗,也没有收回手。
左婉那春波荡漾的杏眸里全是爱恋,她虔诚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一颗心跳得杂乱而有力。
“天成,你只能喜欢我,你只能是我的。”她默默的在心底说道。
趁着顾天成眺望远处的功夫,她将混在袖口珠子里的小药丸扯了下来,轻轻一弹扔进了酒杯里。依兰香一入酒,瞬间消失不见,并让杯中酒越显醇厚绵长。
“天成,你仔细摸摸,我的心口好像有些痛。”她一边嗲嗲的说着话,一边用隐秘而阴恻恻的眸光盯着顾天成的动作。
听着她的话,顾天成眼皮微动,有些逃避与她应付,随手端起半斟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被子掷到了石桌上。
“婉儿,你若是身子不适,我让下人先带你下去休息吧。”他的话语已有些不耐烦。
左婉见他视线在院中来回搜寻,微眯起眸子无声的冷笑。她知道他在找谁,找那毫无身材可言的佑国公主。
她笑得越发娇弱惹人怜惜,路过的客人频频朝她看去,她却毫不在意,双手捧着顾天成的手在胸口处蹭来蹭去。
“天成哥哥,婉儿的胸口闷得慌,你帮我揉揉可好?”
祝离穿了一身张狂的红底绣花的袍子走了过来,衣领松松垮垮的搭着,大风鼓动衣袍的时候,精实的胸膛便依稀可见。
他唰的一下收起了折扇,侧身坐在了顾天成的旁边。
嘴角勾着轻浮浪荡的笑,那一双桃花眼毫不安分的在顾天成身上游移,端的是风流公子模样。
顾天成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往左婉的方向移了移。
左婉见此很是开心,偷偷的朝祝离投去感激的笑容。
祝离眸光微暗,嘴角的笑越发轻浮,明明是盯着左婉,顾天成却有种被目光侮辱的恶心之感。
“婉儿姑娘,顾大少爷不知道疼惜你,本王可以啊。你不如舍了这不知怜香惜玉的顾大少,转头本王的怀抱,本王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小皇叔,婉儿喜欢的只有天成哥哥,只要能跟在天成哥哥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左婉的笑容有些冷了,鉴于与祝离的合作,她才保持着表面的和气。
祝离轻哼一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有些事是注定了的,逃也逃不了。只是某些人,到时候可别后悔。不过,哭着闹着求我,感觉应该不错!”
顾天成不想与那心机深沉的祝离待在一块,起身就朝外走去,全然不顾突如其来的动作会将左婉摔到地上。
左婉有些记恨的看着祝离,祝离不以为意,唰的打开了折扇,轻点着下颌调笑道“想必是药效快要发作了,才让他如此暴躁,婉儿姑娘,你还不快追上去,这样的好机会小心被人捡了去!”
左婉瞬间笑容满面,感激涕零的朝他鞠了个躬,转身朝顾天成追了上去。
二人一离开,祝离的眸光顿时变作了锁定猎物得狠戾之光。
余音找寻梁言的路上,正好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她与初一十五躲在距离那里最近的阁楼上,靠着十五非凡的耳力,将所有的交谈听的一清二楚。
余音耸了耸眉毛,无声的对二人笑道“好戏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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