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熠煜低眸“臣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凑巧。”
轩辕泽粼蹙眉“你何以回来对朕只字不提?”
北堂熠煜道“皇上想听真话?”
轩辕泽粼点头。
北堂熠煜随后深吸一口气道“臣……之所以不告诉皇上就是不想看到皇上走出今天这一步。”
轩辕泽粼肃然盯住北堂熠煜“轩辕季风他该死!他大逆不道!忠孝不并!朕不能因为他是朕的兄弟就容忍他这样!”说着,轩辕泽粼看住北堂熠煜轻笑了两声,打量着他“要说朕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这话会是从你安国侯爷的口中讲出,难道安国侯爷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大义灭亲吗?”
北堂熠煜笑了笑“但皇上可晓得,臣做那些的时候其实并不开心,而且……靖王殿下不比北堂佳赫那般阴毒。”
话音未落,轩辕泽粼随即就视住了北堂熠煜“轩辕季风已经不是靖王了!他!没有资格!”
北堂熠煜深吸一口气“若是皇上心意已决,臣也不会再劝,向来皇上今日单独叫臣过来垂拱殿中,应该也并不仅仅只是对臣兴师问罪,”说着,北堂熠煜就举眸看了看轩辕泽粼,“不知皇上对臣还有何其它的交代?”
轩辕泽粼回看住北堂熠煜“昔日德妃便是出自信阳侯府,而轩辕季风则是德妃所出,一旦轩辕跟波斯交锋,以轩辕季风的手段是必然会联系信阳侯府,若朕不先除信阳侯府,那么日后朕便会十分被动,”他目光在北堂熠煜面上逡巡,“侯爷应该晓得朕的意思。”
北堂熠煜当然晓得。
轩辕泽粼这是已经容不下信阳侯府的存在了。
但北堂熠煜同时也知道恐怕信阳侯府之后便会是安国侯府。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他若回绝,那么此刻便是死罪!
“皇上何以要臣?”
北堂熠煜眉宇不免一蹙。
轩辕泽粼看北堂熠煜一眼,嘴角一勾“在这满朝文武中,惟有你安国侯朕才笃信几分。”
北堂熠煜左右端详着轩辕泽粼,随后只得微微颔首“臣得皇上信任,荣幸之至。”
轩辕泽粼凝视着北堂熠煜良久。
“安国侯可还记得年少时一起风花雪月的日子?”
“臣不敢忘。”
“年少真好。”
“那个时候皇上还是太子殿下,靖王还是荣王,若是让皇上再回到那个时候,皇上可愿意?”
可愿意?
轩辕泽粼一时沉默。
他无从回答。
又在脑中好好回想一遍从前,仿佛却也不是那么好。
轩辕泽粼不禁强笑一声。
两日后,晋楚上就领着二十万大军持虎符以诸司正使品阶出征,轩辕文鸳亦获旨可一同跟随大军进退。晋楚上离开京都好几日过去,北堂熠煜一直都在监视着信阳侯府,但却始终是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北堂熠煜手下潜伏在轩辕边境的人也似乎没有发觉有关波斯的丝毫动静,整个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局,进展得并不顺利,京都城这边的信阳侯府没有解决,晋楚上在靖州边境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僵持着,但二十万大军日日都要吃要喝,这样拖下去总并不是长久之法,近来几日早朝,众臣催促靖州进程,轩辕泽粼也开始显得有些许的不耐烦起来,但凡下朝之后都要留一留北堂熠煜问话,但北堂熠煜也一样是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回到府邸之后北堂熠煜每每想来,就忍不住眉头紧锁,晋楚染也发觉了北堂熠煜近来这些日子看上去像是有心事,于是就在这日晌午无事时分,来到北堂熠煜面前,缓身坐在小榻上头凝视着他,北堂熠煜人虽歪在小榻上但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眉宇紧紧蹙着,就连晋楚染方才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不晓得,目光在晋楚染面上逡巡,“你在这里多久了?”
晋楚染笑“没多久,片刻而已。”
北堂熠煜迟疑的点点头。
北堂熠煜心里觉得如今晋楚染是愈发机灵了,他若有事基本是瞒不住晋楚染,有好几次北堂熠煜都想告诉晋楚染,但又想着这件事情尚且还是有关于信阳侯府,最后就都没有开得了口,一是不想让晋楚染不开心,二是不想让晋楚染烦神。
但晋楚染见北堂熠煜无话,却忍不住问了“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北堂熠煜叹息。
晋楚染推一推他“说呀!”
北堂熠煜看了看晋楚染“有关信阳侯府,你想听吗?”
晋楚染稍稍一低眸,平常来讲,她是绝不想听的,毕竟耳不听为尽,但现在她看着北堂熠煜的样子又仿佛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就道“你说来听听也无妨。”
北堂熠煜淡淡道“皇上终于想对信阳侯府出手了。”
晋楚染一惊“皇上容不下信阳侯府了?”
北堂熠煜“嗯”一声。
晋楚染虽惊,但却并不是为了信阳侯府而惊,却是为了安国侯府“这样一来,那皇上下一个目标岂不就是安国侯府了?”说着,晋楚染低了低声音。
北堂熠煜缓缓点头。
晋楚染随即看住北堂熠煜道“那你还应承!”
北堂熠煜却淡淡道“反正那时应不应承,左右都是死。当着皇上的面我还能怎么办?”
晋楚染轻吁出一口气,举眸睨住北堂熠煜“现在好了!弄得个骑虎难下!”
北堂熠煜叹道“确实是骑虎难下了!”
晋楚染一个侧身轻趴在北堂熠煜的身上,凝视着北堂熠煜低声问“你怎么了?”
北堂熠煜低眸看了看怀里的晋楚染忍不住大吐苦水道“你说你们信阳侯府的人怎么就这么老奸巨猾呢!”
晋楚染挣眉“嗯”了一声“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在信阳侯府里多待一日就等同于少活十年。你若想跟信阳侯府的人耍心眼,”说着晋楚染含笑叹息一声,“安国侯府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是信阳侯府的对手。”说完,晋楚染就在北堂熠煜的胸口随意的戳了戳。
北堂熠煜问晋楚染“信阳侯府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都全然不跟轩辕季风联系,但为什么就偏是抓不到信阳侯府的把柄呢?”
晋楚染轻笑了笑“意料之中。”
北堂熠煜缓缓摇头“那怎么办?”
晋楚染随即抬眸视住北堂熠煜“你怎么傻了?”
北堂熠煜挣眉。
傻了?
晋楚染叹道“所谓当局者迷说得应该就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北堂熠煜困惑的看了看晋楚染“什么?”随后他又嘴硬道“才没有。”
跟着晋楚染抬手指一指脑袋道“你抓不住把柄,为何不主动一点去引蛇出洞?”
晋楚染这话一出,北堂熠煜瞬间就仿佛脑子里头被拨开了云雾。
“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北堂熠煜“啪”的一声,使劲一敲前额。
一阵吃痛。
眉心一皱。
晋楚染看着不禁好笑了笑“当局者迷!说你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