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曾经的同伴,众人都不知道是该握拳打过去,还是收手躲避。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种被动到了极点的感觉,实在是憋屈!
人群中,有学生手忙脚乱的点开光脑,想联系教官和班导。
然而……无论他怎么捣鼓,都无法联系上对方。
“怎么回事?!我的光脑打不出去!”
“我的也是……显示信号断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冷汗直流,浸湿了整个后背。
他们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遇到这种坏事,难免会手足无措,像热锅中的蚂蚁般乱成一团。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童宛宛凝眉道。
“还有他们……”白蔹抬起眼睫,望向一层层围住他们,不断用各种能力攻击屏障的寄生人,沉声道“制服不了的话,就尽力躲避吧,将同学们暂时先锁在训练室里。”
两位提出建议的人都是他们非常信任的学霸,众“幸存者”眼睛一亮,纷纷点头同意,幻化出精神力武器,蓄势待发。
“准备好了么?”白蔹五指微收,准备收起防御盾。
众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舒出,“好了!”
既要反击,又要控制好力度,也是个难度不小的挑战。
白蔹正色“三……二……一,走!”
话落,坚硬的防御屏障瞬间破碎,在半空以细碎透明的粉末状飞散开来。与此同时,锐利的寒光毫不迟疑地冲向四周。
防护盾一破,围在外圈的寄生人便一涌而上。
而他们这些无辜的“幸存者”,只能一边抵抗,一边朝训练室的出口一步步挪去。
看着昔日有说有笑的同学,突然变身为出手狠绝的陌生人,这种心情,又憋屈又心酸。
但他们一刻都不能停顿。
这场对抗无关竞争,他们不想伤害同伴一丝半毫,不想让对方一直维持着这副失去自我意识的模样,更不想让自己也变成这种可怕可怜的傀儡。
相较之下,白蔹、霍寒和童宛宛三人就游刃有余多了。
他们本就在上次的评级考核中有过组队配合的经验,放到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再次并肩作战,顺带保护一下其余几人而已。
虽然来不及将整整40位同学一一击昏,但他们三个还是配合着其他人在前面开路,冲到了门口。
白蔹回头撑开防御盾,低喝一声“你们先走!”
众人没有犹豫,听从他的指令鱼贯而出。
霍寒同样守在门口,直到童宛宛也跑出了训练室,才收起颇有重量感的巨盾,侧身躲过一道精神力利刃,在大门即将阖上的一瞬间从门缝迅速钻出。
同一时刻,白蔹出手摧毁了智能感应。
传感器一旦损坏,里边及外面的人无论怎么贴近、拍打,大门都不会自动打开,除非暴力拆卸。而依靠寄生人如今的能力,想摧毁联邦第一军校用特殊矿料砌造而成的房间,无异于天方夜谭。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呼,呼。”队伍中,有人后怕的喘着气。
逃到走廊上的几人宛如一具具化石,定定的怔在原地,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这也太诡异了。”柊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苦笑道,“就好像在玩什么恐怖的逃生游戏……”
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瞳,完全丧失了人性,只有对血液与杀戮的强烈渴望。
单是对上一眼,便足够她做上几天几夜的噩梦了。
童宛宛垂了垂眼,尝试着给艾维斯发去一条消息。
不出意料,消息并没有发出去。句末有一个旋转不停的小红圈,片刻之后,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童宛宛若有所思。
虫族入侵,并不会影响到光脑的正常使用。
除非……
有人特意阻断或隔绝了这所学校的信号。
“还是联系不上。”白蔹也尝试了一次,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是冷意,从未有过的凝重,“这里是只属于a1班的训练场,平时没有外人出入,暂且算是安全,你们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出去?”
他有一种预感。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教官都没有来看过一眼,校方也没有出手制止。
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寄生的人,不止是他们a1班。
也许,这股寄生恶潮,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学校……
霍寒同样猜到了这一点,冷声道“一起。”
“我也去。”童宛宛毫不迟疑道。
柊犹豫了一瞬,也决定随他们一起走。
同样决定跟着霍白童三人的,还有卡瑞恩和佩莱妮。
佩莱妮原本是不想和卡瑞恩待在一起的。
上次的考核,卡瑞恩令她丢尽了脸面。佩莱妮本就不是宽容大量的人,自然一直将这人的阴阳怪气记恨在心。
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看着就恶心”……
一想起这些话,她便气得牙痒痒。
只不过,关乎生命安危,佩莱妮考虑再三,还是佯装无恙,凑了过去。
商榷过后,众人决定——霍寒、白蔹、童宛宛、柊、卡瑞恩和佩莱妮六人出去向校方寻求救援,剩下四位同学则留在训练场,坚守着房间内的寄生人。
想留下来的人,并不是因为胆怯或懦弱。
而是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非常清楚的认知,知道自己跟着几位学霸,拖累他们的可能性更大。
与其帮倒忙,还不如各司其职,守着训练场,监察寄生人的一举一动。
临走前,童宛宛回过头,柔声道“如果其他地方是安全的,我会去学校的广播室播报消息。听到之后,你们便可以从训练场出来了。”
走廊很亮,炽白的光线逐渐驱散开了心底深处的恐惧与黑暗。
但更亮的,是她纯粹透彻的黑色眼眸中倒映出来的晶莹神采。
像泼墨般的宇宙里,突然绽放的瞩目艳色。
留在原地,与黑发女孩对上视线的人,全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也说不清这是安全感,还是其他某种情绪。
怔愣片刻,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音。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