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士兵很快便找到了密室,士兵一阵欢呼,“找到了!”
年轻男子拼命挣扎,掩饰不住的焦急,企图冲向找到密室入口的房间,看守他的内卫士兵不耐烦了,一棍将他打晕过去。
打开入口下去,下面是一座很大地窖,周围用青石铺砌,距离漕河太近的缘故,青石缝隙有点渗水,地窖内空气十分潮湿。
士兵找到了被骗走的一万贯钱,几十口有柜坊标记的箱子整齐码放在墙角,这里距离钱箱上船之地不足百步,对方明显用了个障眼法,假装用船把钱运走了,实际上夜里又回来了。
除了柜坊的钱以外,还有不少白银,约万余两左右,也是放在箱子里。
这时,墙角对方的大量木箱和草捆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他们上前查看,片刻都惊呼起来,是兵器,士兵们把兵器搬出来,草捆里是崭新的长矛,箱子里是战刀和铠甲。
另外还有十只大木箱,士兵们将木箱撬开,都呆住了,木箱里竟然是十颗铁火雷,有七颗空壳,但有三颗是完整的铁火雷,是小型铁刺猬,上面的防水木壳都还在。
种桓神情严峻,这个情况太严重了,这可不是兑换白银黑市商人,这是情报机构,必须立刻向雍王汇报。
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天空大喊:“那鸽子还在!”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鸽子还在天空三十丈左右盘旋,士兵纷纷举弩要射,种桓大喊道:“都别射,让我来!”
他举起一支军弩,向天空瞄准,找到了鸽子的飞行规律,一扣悬刀,弩箭‘嗖!’射上天,正好封住了信鸽的飞行路线,信鸽躲闪不及,被一箭射穿身体,哀鸣一声,从天空坠落下来。
早就士兵捡到信鸽,跑来把它交给种桓,信鸽腿上果然绑着一支信管,种桓取出鸽信展开,他脸色微变,立刻命令道:“把十只大箱子带上,立刻回官衙!”
半个时辰后,陈庆也赶到了内卫官署,与此同时,军部司、火器局等等官署也被惊动了,纷纷赶到内卫。
陈庆看完了鸽信,上面只有一句话,‘速将重器运至寿春’。
这竟然是张俊的亲笔鸽信,太出乎陈庆的意料了,那么平庸无能的张俊,竟然也这么老谋深算,不声不响地将铁火雷搞到手,要不是阴差阳错,出现制票事件,这批铁火雷很可能就被张俊得到了。
想到这,陈庆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还真是防不胜防,自己防范那么严密了,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现在让陈庆头大的是,这批火器究竟是第一批,还是已经有火器落到张俊手上了?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将寝食不安。
这时,火器局管事谢瑛和军部司马吕纬上前来禀报,吕纬躬身道:“殿下,火器箱子上有编号,比较容易查,我们查找记录,这九颗铁火雷是大前年发给熙河路驻军训练使用的,当时一共发给他们四十颗,他们退回来六颗哑雷,其余三十四颗都爆炸了,也就是说,这九颗火雷应该已经使用爆炸了,没想到居然还在。”
谢瑛也躬身道:“启禀殿下,京兆这边制度严密,执行到位,已经没有空子可钻,但唯一的漏洞就是从前发出去的铁火雷,是不是都按照规定回收?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有问题。”
陈庆点点头,对吕纬和谢瑛道:“明天军部司和火器局内部进行全面清查,然后准备成立联合调查组,去各地巡查是否有漏网之鱼,然后只留一份图纸给我,其他图纸全部销毁,只留三百枚铁牛火雷,铁狗和铁刺猬也全部销毁,一枚都不允许留存。”
“殿下,对付战船铁火雷更实用一些!”
陈庆摇摇头,“有火油足够了,铁火雷隐患太大,一旦被金国仿制成功,我们就被动了。”
“卑职明白了,明天就开始彻底清查。”
这时,陈庆又让人把王浩和种桓叫上来,对他们道:“幕后人居然是张俊,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你们接下来要做好两件事,第一,要顺藤摸瓜,把张俊安插在我们境内的势力全部拔除,彻底一网打尽;第二,要好好审问这个主事,我要知道这批铁火雷是不是只有一批,还是张俊已经得到了,这一点非常重要,关于这批铁火雷的一切都要调查清楚。”
两人一起躬身答应。
次日上午,吕青山被陈庆请到官房。
“殿下找卑职有急事?”
陈庆笑道:“回来一直忙碌,没有时间过问你的情况,听王妃说,参事也想买宅?”
吕青山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肯定是我妻子给王妃说的,其实不是买宅,而是置换,我在城南新地不是有三十亩封地吗?但我家人更喜欢城东的气氛,我们也看中一座宅子,是一座八亩大宅,对方开价八万贯,后来谈到七万贯,然后我想卖一部分南城土地筹钱,卖家听说后,就找到我说,不用给他钱,用他八亩宅子换我的十亩商铺地,我觉得可以接受,但我家人不愿接受,所以家里为这件事吵了好久。”
陈庆笑道:“城南有城南的好处,城东有城东好处,有人喜欢城南,也有人喜欢城东,这个就看个人喜好了,其实吕参事可以平衡一下,不用全部把商铺地给他,留一步商铺土地,其他用宅地来补,这样我估计各方面都能接受了。”
吕青山苦笑一声道:“千金难买家和睦,城东的宅子我决定不买了,然后把城南的三十亩土地平分给三个儿子,蒋参事答应替我找一座城东的官宅,这样就解决了。”
“家里都同意?”陈庆笑问道。
“都同意,三个儿子都是老妻所生,殿下也知道,我没有小妾,所以我一碗水端平,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陈庆最佩服吕青山的一点,就是吕青山没有纳妾,和妻子相濡以沫四十年,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嫁给前相国李光的次子,李光被贬,也多少和吕青山有点关系。
陈庆找吕青山并不是问他家里的事情,只是顺便寒暄几句,陈庆随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吕参事应该和张俊很熟悉吧!”
吕青山点点头,“当然熟悉,我曾和他共事多年。”
“他这个人如何?我是说他的野心。”
吕青山微微笑道:“估计殿下也被他的表面蒙骗了,他很贪婪,贪污军俸,倒卖粮食,大肆吞并土地,他的佃租一年就有六十万石,连天子也认为他是在效仿萧何,故意破坏自己名誉,以消除忌讳,可事实上,他成功骗过了天子,他野心很大,他每年得到的佃租粮食几乎都补贴了军队,我早就弹劾过他,但天子不信,秦桧又给他说好话。”
陈庆叹了口气道:“昨天我才知道,他居然在谋算我的铁火雷,差点成功了,这个人恐怕就是一条伪装成土狗的狼,会在我最不留意之时,对我狠狠咬一口。”
“殿下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装得平庸无能,一无是处,让你慢慢消除戒心,但他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抓住机会,他之所以被天子重用,就因为他是刘苗之变时第一个响应的勤王之军,反应极为迅猛,有救驾之功!”
陈庆沉思片刻问道:“如果我想让他这条毒蛇狠狠咬朝廷一口,有什么办法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