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落昭阳的视线愈发不清晰,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和议论声相交杂着,在她耳畔边似苍蝇般嗡嗡作响。
须臾,太子一去不复返,倒是来一群内侍帮忙把沈碧渠捞了上来,沈碧渠呛出了水,直颤声喊着:“冷冷”
贺承衡便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沈碧渠的身上。
落国公府,落昭阳的闺房中。
“姑娘姑娘”清婉焦急中带着几分泣意的声音传来。
幕色微微发凉,落昭阳咳了两声,身上还带着几抹冷意,她道:“我这是在哪?”
清婉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姑娘总算醒了,怎的无缘无故同沈家小姐一起掉进池子里去,把我给吓的,魂都要没了。”
落昭阳一听,顿时全部记忆回归,自己还在系统里!她半撑着身子起来,抬眸之间,望见房间中一个紫檀木架上挂着黑缎绣虎纹外袍,目光一紧,轻道:“然后呢我被谁给捞起来的。”
清婉抓了抓自己脑袋,“我赶到时候是衡王殿下在姑娘身边,应当衡王殿下吧。”
落昭阳面上落寞,小声嘀咕着,“可我记得自己明明看见幕泽玺了啊,”转念间,心中默着,许是自己看错了,再说了,其实衡王和幕泽玺眉眼之处也有几分相似。
清婉把姜汤端了过来,听见她的碎碎念,“姑娘,你在说些什么。”
落昭阳伸手接过,扯笑道:“没什么。”
清婉不由觉得奇怪,姑娘不是爱慕衡王吗?得知自己被衡王救了,竟也不开心。
清婉轻笑了一声,“姑娘,这架上的衣服是当时披在姑娘身上的,估计是衡王殿下的外袍,此次衡王殿下救了姑娘,姑娘可要想个法子,去见上一面道个谢。”
落昭阳盯着架上的衣服,“道谢”
落昭阳捧着碗喝了一口,喉间被暖意流淌而过,她眨巴眨巴双眸,“怎么道谢我都见不到他。”
落宏日跨着大步,不声不响进屋,清道:“长姐,你好点了没。”
落昭阳被吓得咳了咳,抬头望了眼标签,忙应道:“好好”
落昭阳是落尧滐发妻生下唯一的女儿,奈何生下她后,便难产而去,而这个弟弟便她那继母所出,对她这唯一的姐姐也是极好的。
落宏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撅着嘴道:“长姐进一趟宫惹出了这样的事,母亲都快气炸了,连带着我也遭殃,我今日约了局,母亲都不肯让我出门了。”
落昭阳打了喷嚏,她引手捏了捏鼻头,“又不是我非要往池里跳的,是沈家拿姑娘推我下去的。”
落宏日摸了摸脑袋,不解道:“可沈家小姐被救上来后说,是你不幸失足,她为了救你,才被你拖累的,母亲立马就送了千年人参到沈府上,说是给沈小姐补身体,让人好声嘱咐她多休息呢。”
落昭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青天白日的,,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好吧,这年头害了人还能碰瓷。”
落宏日摆了摆手,“哎追究也无用,别人都是七窍玲珑心,阿姐你啊,就是一根筋。”
他又摇头又叹气,“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我瞧瞧能不能去翻个墙。”
落昭阳咋舌,敢情来她这里,是因为她这里的墙好翻!
落宏日哎了一息,“我都许久未见太子了,上回他答应给我带的字画,转眼就给忘了,我想着今日有个诗会,他露不露脸,好讨一讨罢了。”
落昭阳挑眉,“你还认识太子啊!”心中念着,太子这个反派炮灰,倒整日活在台词里面。
落宏日侧眸瞧了她一眼,“长姐,你该不会在水里泡久了,脑子注了水吧我小时候给太子陪过读,丁茂他们还是上次太子赐我的呢,你忘了。”
落昭阳扯了扯嘴角,又瞥了眼右下角处的资料,哎呀,看漏了。
她忙道:“记得记得我最近脑子确实不太好使。”
清婉见她一直抵着额角,着急道:“姑娘,要不我去请大夫再替你看看。”
落昭阳揉了揉小腹,一脸无奈,“不用了,你还是去替我弄些吃的吧,我饿得紧。”
清婉出去后,落昭阳下了床,抬手去拿架上的衣裳。
幕泽玺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窗边,轻道:“这么快就活过来了。”
落昭阳思索了会,“我进宫落了水,衡王殿下把我给救了,这可是他披在我身上外袍,你说我要怎么把这个还给他,顺便刷一波好感?”
幕泽玺抿唇,从窗上跳下来,“我帮你拿给他。”
话毕,就要去抢落昭阳手上衣服,她快速藏到自己身后,挺胸抬头瞪了他一眼。
幕泽玺无意瞥见她胸前的涨起,耳畔染上一抹绯红,“我我这是在帮你。”
落昭阳在旁边扯了把椅子坐下,“若你还了,我还拿什么理由跟男主套近乎,你这种呆子是不会知道如何谈恋爱的。”
幕泽玺面上不自然道:“你也不能唐突的拿着衣裳就去找他,别人会怎么想,指不定说你上赶着攀附衡王。”
落昭阳脱口而出,“我就是啊!我不上赶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收工啊!”
幕泽玺无奈抵额,正欲开口让她别心急。
门外传来一声喊叫,“长姐”
幕泽玺双眸警惕,轻道:“我先走了,有事就找丁茂,”话毕,又飞速跳窗出去。
落宏日眼眸中掠过一道身影,他进了屋,“姐我方才好像看见有个人影。”
落昭阳含糊道:“许是我那两个暗卫换岗呢。”
落宏日轻“哦”了一声,凑到她面前,“姐,你还有没有银子。”
落昭阳嫌弃地瞥了他一下,落宏日撅着嘴道:“爹给你的份例是我的好几倍多,你借我点嘛,下个月我一定还你,就当是我送你那两暗卫的回礼。”
落昭阳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钱袋子,一把扔了过去,落宏日拿了银子,喜滋滋地翻墙去了。
落昭阳抬眸看着那件外袍,不知为何心底里有股暖意一点点漾了出来。
几日下来,落昭阳都琢磨着如何把这件衣袍还给衡王。
她正在院子来回散步,清婉紧跟上去,她道:“大姑娘都走了怎么长时间,该回屋里了。”
落昭阳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她明显感觉自己腰都粗了一圈,不运动运动怎么成。
她应了一声,垂眸望见余晖把两人映在地面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她一进屋就被不知从哪里窜进来的小野猫给吓了一跳。
那只玄猫亮着金黄色的眼珠子,举着利爪跟落昭阳僵持着。
清婉吓得尖叫了一声,“这哪来的野猫,快来人”
清婉上前一步把落昭阳护在身后,结巴道:“大姑娘您别怕我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