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沥见她满眼的怨恨,血气涌动,一把扯下自己的袖口,“胡闹!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问温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温芷苏泣声道:“父亲!她就是个狐媚子!”
“啪”的一声,温竹沥抬掌朝温芷苏面上而落,“旁的人那些话你当真,落尧滐教出来的女儿我信得过,倒是我的女儿,让我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温芷苏面颊上起了掌印,她愕然地看着温竹沥,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父亲对她向来有求必应,从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未对她说过,现下竟为了落昭阳打了自己。
温竹沥心里抽疼,抬手抚了抚眉心,对着一旁的丫鬟道:“还不带着你家姑娘下去。”
落昭阳已经烧得说起了胡话,“幕泽玺快走!”
她做着噩梦,话里皆是让他快走。
幕泽玺在一旁紧握她的手守着,急得失了控,“人请来了没有!”
清婉领着温竹沥进屋,“殿下,温太医来了。”
幕泽玺抬眸看他,眼眸中一片冷意,重声道:“温太医。”
温竹沥行了一礼,“臣的女儿不懂事,受人蛊惑,臣深知现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殿下若信臣,还是快些让人替落良娣医治吧。”
幕泽玺将落昭阳的手轻回被褥中,掷地有声道:“你过来!你最好保证落良娣无事,否则查下去就不止是手下人所为了。”
温竹沥忙打开药箱子,取出了银针,替落昭阳施针。
痛意猛地袭上,她闷叫了一声。
幕泽玺心都颤了颤,“你轻些”
良久,温竹沥收了针,“落良娣挨了刑,又受了寒才如此,好生将养着,过些日子便能好。”
幕泽玺听完他说的话,才堪堪松了口气,低道:“多谢。”
温竹沥起身道:“殿下可以容臣说两句话吗?”
幕泽玺眼眸里全是担忧,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朝外而去。
温竹沥看着幕泽玺的这模样,都说太子心冷内敛,可对落昭阳却完全相反,她那个女儿是一腔热情都投了空。
幕泽玺轻道:“温太医若是为温良娣求情,倒也不必,此时珂儿已经认下,是她一人所为。”
温竹沥知道这是太子给他面子。
他拱手,“殿下,臣的女儿确有害人之心,臣实在难安,臣只求殿下,日后若她再生出了什么事,只求殿下饶她一命。”
幕泽玺抬眸看他,眼底满是萧瑟之意,“这我恐怕不能答应,因为落昭阳就是我逆鳞,谁也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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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昭阳整整睡了两日,才醒来。
她刚一睁开眼睛,所在视线之处就是幕泽玺的脸,他靠在她的床榻边睡着了,眼底一片倦怠之意。
她抬手抚了抚他紧蹙着的眉心,若有所思。
清婉捧着食盒入屋,“殿下用些东西吧。”
他动了动眉,落昭阳吓得连忙缩回了手。
幕泽玺见她已经醒来,眼眸灼热,眼眶处竟温热了起来。
落昭阳愣了愣,“你怎么这样憔悴。”
幕泽玺扶着她起身,“你若再不醒来,只怕我都要疯了。”
清婉笑道:“姑娘总算醒了,我让人再去多准备一些羹粥。”
幕泽玺摆手,“不必了,你把我那碗拿来。”
清婉眸色不明,将热腾腾的羹粥递了过去。
幕泽玺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尝了尝味,“正好。”
就着勺子又舀了一口送到她的嘴边,“先吃些东西垫肚子,不然等下没法喝药。”
落昭阳别过脸,“你肯定也没吃什么东西,你自己吃吧,清婉你让人再煮就是了。”
清婉笑吟吟应了声,忙退下去,附带上了门。
幕泽玺舀了一口喝下,又舀了一口给她,“我吃过了,你吃。”
看他这副模样,自己不吃,他是不会乐意了,她无奈地喝过他送来的羹粥。
一碗粥两人分而食用,倒是一下子就吃完了。
落昭阳这才想起了正事,她忙道:“我怎么回来的,你该不会去劫狱了吧。”
幕泽玺摇头,放下手中的瓷碗解释道:“是温府里的下人撞见了温芷苏身边的珂儿回府去取巴豆。”
落昭阳哼道:“温芷苏倒是聪明,巴豆也算药材中的一种,她家是医学世家,叫人回府拿,可比再外头买要来得安全。”
“那最后呢?”
幕泽玺叹了一气,“珂儿招认,是她不小心将巴豆混入温芷苏的饮食中,事发过去害怕,才诬陷到你身上。”
落昭阳“呸”了一声,“她接着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然是她家主子容不下我。”
幕泽玺将她身上的被子提高,“父皇如今对温家是重视,不止因温竹沥的医术,还有温芷苏的大哥,远在边境镇守的温武儒,就算是真的是温芷苏做的,怕也不会发落她,多是斥责几句,也就过去了。”
落昭阳点头,“确实温家确实不好动。”
她挪了挪身子,“嘶”了一声,“疼死我了都。”
她骂骂咧咧道:“那个沈碧渠真的是下手也太狠了吧。”
幕泽玺一听,凛冽寒意从眼底溢出,手上的青筋隐现出,“什么?你的伤是沈碧渠打的!”
她点了点首,缓缓说着:“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沈碧渠买通狱卒,自己亲手打的我,我瞧这事温芷苏一人铁定做不出,多半是沈碧渠怂恿的,沈碧渠性子阴冷,我瞧着是个不好对付。”
加上滞留太医的事,幕泽玺眼中杀气渐起,落昭阳忙道:“温芷苏你动不得,沈碧渠父亲如今也是正盛,她又是衡王的爱妃,我们也是动不得的。”
幕泽玺垂眸思着,那也不一定,温家地位稳固,若要连根拔起实属不易,可沈家就不一定了,一个新贵罢了。
她叹气,她一个大女主,幕泽玺好歹买了外挂,咋两人都混得这般惨。
“昭阳!”盛暖的喊声传来。
落昭阳笑了笑,“是盛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