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落昭阳,他都快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
事到如今,他才渐渐明白,无论从前的事情他是否记得起来,他都需要她。
丁茂查出了消息,吓得全身冒汗,手里攥着一副画相,赶回了东宫。
丁茂俯耳道出,幕泽玺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画像。
丁茂在一旁道:“爷这便是那老鸨画的,说是这个人拿了银子和宝石去赎了她坊里的头牌蝶娘。”
画卷一展开,立在画卷中的清秀男子。
这巧笑倩兮,腰如束素。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是男子装扮的落昭阳。
他心中一凛,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举着画卷的手微颤,抬手摩挲了下画中人的面颊。
半晌后,他才沉声出口,“让那老鸨闭嘴,不许有半点消息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丁茂知此事的严重性,连忙应下,小主子若因这东西被认成了左西奸细,那那太子爷也保不住她啊!
幕泽玺如芒在背,手上攥着的红宝石越握越紧,他面色十分阴沉。
朝外喊道:“福喜福喜”
福喜忙小跑进屋,“爷爷这是有何吩咐。”
幕泽玺阴沉着一张脸,开口问道:“落良娣进东宫时,嫁妆物品一应都放在哪里?”
福喜挠了挠头顶,好端端的太子爷要找良娣的嫁妆做什么。
他回道:“落良娣的东西一应都放在库房里。”
话落,幕泽玺起身朝外而去。
库房内,幕泽玺亲手打开一个个箱子,各样琳琅满目的珠宝钗环呈现在眼前。
这样的红宝石一向是用来做饰品,他手上这一颗,定是从冠上撬下来。
他找了良久,果真在一个妆匣内找倒了那副做工紧致头面。
他心中骇怪,为何落昭阳的嫁妆中会一副左西皇室的头面。
眼眸一转,他要是没记错,若干年前落国公曾奉命讨伐过左西。
他拿起一整副头面端详着,可左西皇室的东西怎么会在落国公手里。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头面最底下镌刻的两个字,足以让他惊愕万分。
相传,落老国公有一独女落日清不同于深闺女子,拜司马大将军为师,学剑术、论兵法。
更同伯爵府家的老幺符泓义青梅竹马,不日便要缔结两姓之好。
可在贺帝三十三年时,符泓义战死杀场,而落日清也被传暴毙于境外。
他们成了人人提起,都要悲叹的一对苦鸳鸯。
那场战役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传闻,落日清死讯传后,左西王最钟爱的王妃也因难产香消玉殒。
而后十几年两国相安,各鼎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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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落昭阳便醒了,欢腾着步伐准备去实施自己的大计。
这刚出洞口,双眸圆瞪,她昨天夜里放在这儿的木舟子哪去了。
她着急忙慌地跑回洞穴内,伸出手去推了推还在睡中的苏离。
她着急喊着:“苏离~~苏离~~,我们的木舟呢?你昨夜放在哪里了?”
苏离面色平静,咳了咳声,有些作贼心虚道:“我不就放在河畔边吗?”
“什么!河畔边!”
落昭阳一听,乍然跳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地跑了出去,沿着河畔小跑了一会。
果真瞧见,那条木舟子已经浮在河面上,被风轻卷着往外飘,已经飘出了老远。
她急得直跺脚,随手捡根长木棍,掂着脚尖将半个身子伸出去,去够着木舟子。
苏离见状,满目诧然,提声喊道:“你疯了吗?快过来呀。”
他赶紧冲上前去抓住她,奈何为时已晚。
“扑通”一声,落昭阳已经掉落河畔中。
他想都没有想,纵身跳了下去。
良久后,山洞内。
落昭阳蜷缩着身子靠在火堆旁,身子直哆嗦。
身上的外衣已经褪下,苏离将衣裳架好,放置在火堆旁烤火。
落昭阳怫然,一张小脸气得鼓鼓,念叨着他:“好好的,你把木舟放在河边做什么!现在搞成这样,我们怎么出去。”
苏离笑了笑,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你别生气了,大不了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落昭阳气得脑壳子疼,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再做一个不就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你知不知道那些木头,我找了多少天啊!”
一提起,她就难过,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水晶般的泪花哗啦直落,“这样我们还怎么出去!我可不想在这样的鬼地方呆一辈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我明明拿剧本是古言虐恋剧不是荒岛求生啊!”
她哭得正伤心,苏离一时手足无措,柔着声轻哄了几句,“你别哭了你嘴里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良久,落昭阳哭累了,微微啜泣,声音也越来越低。
静谧的洞穴内,忽然传来几声“咕噜咕噜”的响动。
落昭阳面上微红,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肚子,她这一天都没东西下肚,都快饿死了。
苏离掩着嘴笑了笑。
落昭阳十分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搞砸了事情,还有脸笑她。
苏离仍笑着,须臾,未置一词走了出去。
落昭阳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急了,她沉吟道:“喂!你上哪去”
苏离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外走。
落昭阳真的急了,他不会是要丢下她在这冷冰冰的洞穴内,自己一个出去吧。
她勉力想爬起来追上他的步伐,刚一起身却发现脚上疼得厉害,自己刚刚摔下河畔时好像崴了脚。
她苦着一张脸,心里堵得不成,撅着小嘴念道:“自己不就说了他两句,人就跑了,还杀手呢一点江湖义气都不念,自己好歹也算是救过他的命,没良心的王八羔子。”
她嘴里鼓鼓囊囊地数落着苏离。
过了一会儿,踏踏沉沉的脚步声传来,苏离手里拎着自己的外袍进来。
落昭阳抬眸懵然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你去哪了。”
她一连问出口。
苏离将手里的东西一把丢到地上,几条鱼从他的衣袍中蹦跳出来。
他木然道:“你不是说饿了?”
落昭阳原本苦着的脸立即活泼生动了起来。
她闪着一双簇亮的眸,“这是你捕来的?”
苏离点了点头,“我用竹子刺的。”
他蹲下伸手去碰她的脚踝,低声道:“你脚怎么了。”
落昭阳有些别扭地缩了缩脚,“没事”
苏离笑了笑,学着她上次说的话,“我只是看看你的脚是不是扭伤了,并不是想轻薄你。”
落昭阳咋舌,怯生生地将自己脚伸了出去。
他轻手褪了她的鞋袜,大掌在她的脚踝处轻轻揉了揉。
“应该没大碍,只是普通扭伤。”
落昭阳点首,肚子早就饿瘪了,忙道:“我们烤鱼吃吧。”
吃饱后,落昭阳躺在一垛稻草上,开始琢磨如何出去。
苏离见她凝神,问道:“你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落昭阳期期艾艾道:“想法子出去呗。”
苏离忽地耷拉着脑袋,落昭阳以为他也是因为出不去而难过。
她笑着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我有法子搭一个舟子,就有法子再搭一个,我们总有办法出去。”
她说完这句话,苏离原本就低着的脑袋,现在又垂下了几分。
落昭阳无奈,现在看来连鸡汤也不好使了。
苏离垂目思了一下,“你说你要回娘家?是指承州?”
他中了对头的陷阱,他记得这里是承州附近。
落昭阳点了点头,避重就轻道:“我确实是要去承州,只可惜我们现在这样子,再怎么身残志坚也出去。”
苏离笑道:“成语别乱用。”
他心里想着,这姑娘肯定不是寻常乡野村妇,会的东西怎么多,听她讲话,大抵也是饱读诗书的,只是这不经意蹦出来这个奇奇怪怪的词语,莫不是为了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