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端木黄昏走出茶馆的时候,茶馆里面歪七竖八躺满了昏迷的警卫。
他的心情舒畅极了。
艾辉那个该死的家伙给他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所有的郁结之气全都发泄出来,那种畅快的感觉简直美妙至极。是的,他觉得给他带来麻烦的不是明秀,艾辉才是最根本的罪魁祸首,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
此时端木黄昏的情绪缓和许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要知道从小他就是一个听话懂事上进的好孩子,是所有小孩的榜样,没有人可以能够和他相提并论,每一位大人提起他来都认为他完美无缺。
袭击警卫,而且设伏把他们全都干倒。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可他就做了,当时他心中憋的那股气,就让他想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从未有过的刺激,让他有点亢奋。
但是当他看到不远处阳光下的那到倩影,眼睛再次眯起来。
“居然敢袭击警卫,松间城很久没有出现像阁下胆子这么大的人了。”
明秀语气淡然,平时那张看上去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脸此时看不出喜怒,温婉亲切的笑容消失不见,美眸平静如水,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和肃穆。
她取下自己的素色披肩。
端木黄昏这才注意到,披肩的长度比看上去要长的多。
如雪皓腕轻轻一抖,披肩迎风招展。
端木黄昏的瞳孔骤然一缩。
阳光的映照下,素面的披肩上浮现一道道透明的光痕,繁复华美。
“麻烦。”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眸冰冷残酷的端木黄昏,嘴角再次浮现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掉头就逃。
半个小时后,逃到城外的端木黄昏狼狈不堪,浑身的衣裳破碎,欲哭无泪。
只要和艾辉沾上半点关系,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之前还那么和蔼可亲的明秀师姐,竟然这么凶猛厉害,打得他抬不起头,只能抱头鼠窜。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家族提供的消息上,第一个不能招惹的就是玉绣坊。根本不是什么刺绣大师的人脉深厚之类的原因,一定就是明秀师姐的存在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韩玉芩大师的衣钵传人,被视作有可能超越玉芩大师而成就刺绣宗师的天才,战斗力为什么会这么凶悍?
他甚至都产生了好几次幻觉,难道自己的感应场排名其实是假的么?
更要命的是,明秀师姐在身后紧追不舍,只要他稍有停留,明秀师姐就掩杀而至。那件素色长绸披肩,绝对是玉芩大师的作品
每次一抖开,浮动的华丽光芒,就让端木黄昏一阵目眩迷离。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但是依然看得两眼发直。
刺绣大师的绣品
这是长么大,端木黄昏第一次和别人比,如此全面落在下风。比实力,他不如明秀。现在就连比钱,他都不如明秀
明秀手上那件披肩级别的绣品,便是根基深厚的端木家,也没有几件。现有的每一件都是位高权重的族老们珍爱之物,绝对不会给他这个小屁孩用,哪怕他是端木家最天才的子弟。
还要不要人活?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端木黄昏一脚深一脚浅在林子里逃窜,完全不知道方向感。
连续和明秀战斗,拼命的逃窜,让他的元力和体力都已经接近枯竭。他感觉自己好像甩掉了明秀,但是不敢有半点停留。
忽然,他看到远处一座塔尖。
那是……悬金塔
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脑子灵机一动,对啊,自己可以去那里假装修炼。没错,只要摆脱了明秀,然后到悬金塔,扔掉面具,假装修炼的样子。
至于变态裸男……呸呸呸,无衣男子事件,自己只要抵死不承认,谁会怀疑自己?谁又敢怀疑自己?
整个松间院现在都得靠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砸招牌。
而且这段时间松间城外来的学员很多,为什么松间院会一定认为是本院学员所为?难道就因为无衣男子随口承认?
只要待会自己丢掉面具,在悬金塔修炼,这件事情就结束。
明秀哪怕知道真相,都一点不重要,没有官方的承认,明秀是不会对端木家的天才出手的,玉绣坊不好惹,端木家同样也不是吃素的。
他小心地等待了一会,明秀没有来,他松一口气,看来被自己成功甩掉。他刚刚为了甩掉明秀,几乎用尽一切办法,完全不顾方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里窜了很久。
他把面具揭下来,挖了个坑,小心地掩埋,处理好痕迹。
然后鼓起最后一丝力量,跌跌撞撞往悬金塔方向走去。
他打定主意,待会到了悬金塔,自己就躺下。修炼完自然很累的嘛,至于身上的这些伤痕,哎,天才那么容易当的?没有玩命一样的修炼,怎么做得了天才?
他有些得意。
但是很快他就得意不起来,他脚步就像灌铅了一样。刚才情况紧急,在明秀漫天杀机之下,他的潜能爆发神经紧绷,不觉得累。现在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弛下来,疲倦和劳累就像潮水一样把他淹没。
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比。
不远处的悬金塔,就像是咫尺天涯。
平日里充沛无比的元力,此时涓滴不剩。他平日里的修炼,很少会把时间放在淬炼身体上,身体并不强壮。此时没有元力的支撑,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
他的脸色煞白,呼吸粗重,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
几乎像挪一样,一步一步朝悬金塔方向挪去。
真是惨啊……
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感觉,实在糟糕……
原来这就是体力彻底透支的感觉……
端木黄昏眼前的景物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他极力强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到悬金塔
悬金塔也在一点点变得模糊。
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终于赶到悬金塔,他眼前一片模糊,手脚并用往台阶上爬。
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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