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殿外
“珊珊,开开门哪,刚才是师父没长眼,师父特地过来道歉了!”
陌衾末没出息地先来到死神殿,可原本他的大殿,居然凭空冒出了一扇铁门,还是灵魂无法穿透的!
幼珊今日告假在殿,让札记一个去执行任务。
此时听着外面师父那一声苦过一声的哀求,心肠硬如钢板,愣是不开门。
哼,谁叫他那么坏,她还以为他这次回来就会像从前那样,好好陪她玩呢。
“珊珊!师父后悔了,你那布偶真的是很奇特,是师父眼瞎,师父错了,你就开门让我进去吧!”
陌衾末没想到做人的这段时间,幼珊个子不见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幼珊躺在自己做的铁榻上,前后捏着“人偶”慕子参,把玩了有一阵子,最后伸手朝门口的方向一吸,只见铁门自动打开,趴在门板上陌衾末一个踉跄跟着栽在了地上。
“哼,你一定是又有事要让我帮忙,别想讨好我!”
幼珊翻了个身,背对着陌衾末走来的方向。
“珊珊,师父就是想看看,你刚才要拿给我看的那个布偶。”陌衾末轻轻走上前,见幼珊还是一副气愤难耐的模样,于是干脆抽起了鼻子,“珊珊,你不知道师父小时候,多希望能有一个像样的布偶,可是师父的师父说,作为死神,不能有人类的感情,否则难成大事……现如今,师父我……”
幼珊听见身后断断续续的抽噎声,终于坐了起身,转向陌衾末:“师父,原来师公对你如此严厉呀?”
“可不是吗……”陌衾末瘪着嘴,可怜的模样愈发惹得幼珊同情。
“那好吧,那我就再借你看几眼,喏,给你。”幼珊将手中的“布偶”递给了他。
陌衾末收起泪光,定睛看去,是慕子参不假。
那张俊逸刚强的小脸上此时双眸紧闭,面色苍白。身上能看得见皮肤的地方几乎都是伤痕累累。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慕子参的小脸颊,发现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非是真死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连忙转向幼珊,“珊珊,你说你是在哪里捡到他的?”
“容我想想。”幼珊嘟起嘴,过了半响,才回道:“抽象的说,是在去未央国的路上。具体的说,应该是在冥界和人界的传送门口那儿……”
“珊珊,快看,你师公来了!”突然,陌衾末伸手指向死神殿上的一处地方,大声喊道。
“啊?师公?”幼珊连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盯着有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回头,“师父,你胡说什么呀,哪有什么师公……师父?师父!”
此时,哪还有她师父的鬼影,残留在空气中的,只有陌衾末身上的暴戾之气。
幼珊从铁榻上滚了下来,不见的除了她师父,还有她借给师父玩一会儿的人偶!
“师父!你快出来,快出来呀师父!你出来,珊珊保证不打死你!快出来!”
臭师父,居然敢骗她!
下次得去挖他祖坟!
*
阎王殿
“阎老头!快,帮我查查慕子参的生死薄!”
陌衾末刚奔进阎王殿,就见大殿内有十来个四五岁的孩子仰头哇哇大哭,阎王爷甚是万分苦恼的模样。
听到陌衾末的声音,他拍着脑门,更是雪上加霜。
“我说死神大人,您可真会挑时间来,您看看,小王此时都忙着焦头烂额,您就别来掺和了行不?”
陌衾末转悠了一圈,指了指堂下那些哭闹的小孩:“阎老头,你的额头就被这些小孩弄得又烂又焦?我说你也太不争气了吧?”
阎罗王一听,再看此时陌衾末只是一个普通的灵体,语气也尽是讽刺,“看来死神大人也过得不尽鬼意啊,看您这一身鬼样子恐怕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吧?”
“生死薄借来一阅。”陌衾末换了个姿势,直截了当地开口。
“不借。”阎王爷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回答得理所当然。
“借我。”
“不借。”
“我帮你搞定那些小娃子,你就借我。”
“……成交!”
阎罗王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没有好处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
最后,陌衾末从阎王的贡品中找到了一些糖人哄乖了那些哭闹的小孩,换得一睹生死薄的风采。
从阎王殿走出,陌衾末更是满腹疑惑,慕子参并未死去,可他现在这副软咩咩的模样是要整给谁看?
“喂,快说话!”他提着慕子参,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脊背。
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糟了,不知瑶儿现在什么情况了,得抓紧时间去找修罗王才是。”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将慕子参塞进了袖管里,接着往修罗殿的方向走去。
*
有来无回城
有来无回城的夜晚,风啸如吼,魅影瑟瑟。
房间四面,无窗无洞,铜墙铁壁。
唯有一扇没有门板的框架显得尤为突兀。
渡瑶是睁着眼直到天亮的。
昨夜,在她的门外,来来回回地晃荡着许多个黑影,让她夜不能寐。
红肿的双眼,更是为深渊中那一道潜匿着黄光的暗影而显落寞。
起了身,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忽然两根长矛横在眼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惊愕间,她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城主的允许,你不能出门半步!”
带着黑面具的男人声音粗狂至极,吓得渡瑶紧接着连连退到榻上。
真正的慕子参,是不会这样禁锢她的!这是她脑海里仅存的一丝理智。
“城主呢,我要见他。”她坐在榻上,低着头,沉声问道。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她。
她将脸伏在在双臂上,泪水又开始没骨气地往下淌。早知这样,她昨日,就更应该勇敢一些,再次寻他而去。
就算摔得粉身碎骨,她也不该沉溺在这个陌生男人的笑容中,无法自拔。
“瑶儿,在想什么?”
是他的声音。
她没有抬头,而是将头埋得更深,“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身边的男人动了动脚,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声音依然低缓柔和,“原来是想家了,好,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