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发问:“那天她的车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春英不解的看我。
“比如说,保险杠损坏了”,我胡乱解释着,“那天我在举办婚纱秀的酒店外,好像看到汪小姐的车和别人的刮擦了,所以问问。”
“哦”,春英想了想说,“没有啊,我记得那天小姐一回来就让我洗车,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刮痕,可能刮擦不严重吧。”
春英走后,我深靠进房间的沙发里,陷入沉思。那辆肇事车辆,保险杠的损毁一定是很严重的,洗车的人不可能没发现。而且从出事地点到家里,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到汽车维修店更换保险杠。究竟是春英说谎,还是汪雯菲的车并不是肇事车辆?
窗外的暮色已经很浓很浓了。小腹隐隐作痛,就像是要来例假前的那种疼痛,但是比原来的时间要早了许多。我蓦然想起,那天和阿珩在酒店房间缠绵时,他并未作安全措施,过后竟然被我忽略了,如果再次怀孕,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念头让我惊出了冷汗,生平第一次,如此热切期待“大姨妈”的提早光临,我有些急切的脱下裤子,却大失所望。
恹恹的回到床边,我丝毫感觉不到饿,把自己放倒在柔软的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思想在虚空中飘荡着,不知飘到何时何处为止。
春英要来收拾碗筷时,很惊异的看到饭菜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怎么,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手捂小腹,“肚子疼,吃不下。”
“是不是那个来了”,春英善意地问。
我颓然摇了摇头,“睡一觉可能就好了,饭菜我没动过,麻烦你端走吧,实在不好意思。”
春英好心的说:“那你休息吧,我住在二楼楼梯旁的那个房间,如果你饿了就打我房间电话,我给你把饭菜热一下。”
我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疼痛感有所减轻,我强打起精神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透透气。楼下就是花园,园中月明如昼,夜凉似水,清新的空气使我脑中一爽。倚着窗子,我看到的是月色朦胧下的满园花影,听到的是夜风吹拂中的树梢低唱。一切那么美,那么静谧。
无法抵制夜色的诱惑,我离开了窗子,打开房门。吴老太只要求我不要随便上三楼和四楼,并没有限制我去花园。我沿着楼梯走下去,到了花园里。
大地沉睡着,月光把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白。占地最广的,是清一色的玫瑰,香味浓郁的弥漫在空间,随着夜晚的柔风向各处飘散。越过用黄玫瑰做出的圆形花坛,有一片黑影幢幢的小树林,迷离而神秘。
我闻着花香,踏着树影,碎石子铺就的小路响应着我的足音,我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时而与树影相合,时而又倏然呈现在开旷明朗的地上。不知不觉的,我已越过了花坛,走到小树林外,我不敢入内,因为那盛满风声的树林过于幽暗,给人一种奇异的不安的感觉。
我只在林外缓缓踱步,兜了一圈后,我本能的觉察,这花园中并不止我一人,仿佛有一对眼睛正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我。我站住,四处张望,有花、有树、有月光,还有楼房庞大的黑影,却没有人。我继续走,又猛然站住,我几乎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我确定,这花园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然后,我看到了,就在离我不远的树林内,一片浓荫里,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正静静的闪烁着。有人在树林中抽烟!我可以嗅到花香中所掺杂的那一缕烟味。
瞪视着那如豆的火光,我的背脊上微微有些凉意。是谁在那里,我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中,他应该是看到我的,可为什么竟如此安静?
“是谁在那里?”我壮着胆子问。
没有答复,一片沉寂中,那点火光依旧一明一灭。深深的不安伴随着模糊的恐惧感袭来。
我伫立了几分钟,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点火光突然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坠落在草地上,显然抽烟的人已抛掉了烟蒂。我凝视着那躺在草地上的一点微光,只一会儿,就被草上的露水所扑灭了。
林子内剩下一片幽暗,和繁星般筛落树隙的几点月光。小腹的疼痛感又加剧了,我难受的躬着身子,缓慢举步,向来时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