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清秀的女子那严肃而极具警惕性的眼神给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苏颖棠愣愣地看着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艺苑?你到底是谁?”由于来了艺苑这么久,女子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苏颖棠,才会摆出警惕的表情来,质问的语气更加的明显。
“我……我……我是新来的打杂的,这地方太大,我,我不小心迷路了!”眼看着女子如此防备自己,苏颖棠要是说自己是相府四千金,估计嘛,可能她还真不相信,因为她的穿着实在是,太朴素了……
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山庄里,多一个打杂的不多,少一个不少,就算说谎也没什么事的,况且自己还是新来的,说出这样的理由来也会让人信服多点儿。
果不其然,就在苏颖棠说完了这句话以后,那女子脸上严肃紧绷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随即,清澈如溪水般惹人爱怜的眼中渐渐涌现出了让人不可忽视的伤感,低垂眼眸,娇小轻盈的身子,飘逸出尘,走到了这荒凉的地方的石椅上,摆出一副林黛玉的姿态坐在那儿,病怏怏地轻叹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要在这儿唉声叹气的?”看着坐在自己的眼前柔弱女子,穿着也很仙儿,应该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这个地方叫艺苑,光从这个称呼来看,苏颖棠猜不出这处地方到底是在属于山庄里的什么地位。
“我,哎,算了,跟你一个新来的小姑娘能说些什么?今天,看来是我的大限之期了。”女子嫣红薄唇微微轻启,欲言又止,想着眼前不过是刚见面的陌生人,没必要跟她说些什么,反正,她也帮不了自己,再度叹了一口气,稍稍转过头去,不再看着苏颖棠。
“哎!姐姐,你说吧!说出来可能心里舒服点儿,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出解决方法呢?”美人垂眸这样的动作真的很难做出我见犹怜的,这前提,就必须有一个让人心动和怜悯的清纯容貌,眼前的美女姐姐就做到了。
虽是第一面,但苏颖棠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貌似是遇上了一些不好的烦恼。
“罢了!我也知道你的好心,跟你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闻言,女子也才算放开了心扉来,把自己的烦恼一一向苏颖棠道来。
“我叫夕颜,是皇宫艺苑的首席乐师,主要精通的乐器是古琴,随着皇上的大队来到艺苑,今夜是准备在大殿表演独奏,但是适才不小心,让手给伤了,如今没有替代上,还有三个节目就到我了,若是不能按时上前,那我可能,过不了今晚了……”
一边说着,夕颜的话语里带着哭腔的声音,明亮清澈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那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责备。
听到了她的话,苏颖棠的目光也随即缓缓地移向了她绑着绷带的手上,看起来,似乎伤得真的很重。
“手还能动吗?”慢慢往前迈了一步,苏颖棠走到了她的身边,想要看清楚那伤到底是多严重,是否伤到了筋骨,有没有急救的方法让她熬过这一晚,起码,表演肯定是要挺过去的。
“动不了了,我原想到艺苑的厨房里办点事的,谁知那刀子没放稳,我不慎摔下,那刀子就从灶台边上掉了下来,当即就深入到我的手臂上了,艺苑里,现在都混乱了,我实在觉得,对不住我的姐妹们……”
因为这样一件意外而落下罪名害了和自己最亲近的姐妹们,夕颜觉得真的很愧疚,可眼下根本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大家都将近放弃了。
望着身边的人一副消沉失落的模样,夕颜的心里也不好受,只好走了出来,借着这个机会透透气。
“能让我看看吗?”出于医生的敏感和职业病,当看到有病患的时候,苏颖棠都会忍不住地想要看看伤口,给予正确的治疗方案。
“这……”听到苏颖棠的话,夕颜迟疑了一下,挂着泪水的眼睛诧异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即地伸出手来,因为她并不知道苏颖棠的目的。
“我来这儿之前学过一点儿医术,只是家境不好才来的,所以……”知道夕颜在担心什么,苏颖棠腼腆着一张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细声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也罢,你看吧!大夫说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的。”既然苏颖棠懂得一点儿医术,让她看也无妨了,夕颜缓缓地拉开袖子来,露出了半个手臂那**裸的白色的绷带,几乎整一个手臂都裹着,很是触目惊心。
“可以拆吗?”见这状况,苏颖棠稍稍顿了一下,观察了那绷带片刻,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
“嗯,可以。”相处了不过片刻的时间,但夕颜从苏颖棠那认真的眼神还有真诚的语气,她对于苏颖棠的戒心也放下了不少,并没有再去拒绝或者迟疑她提出的要求。
得到了许可,苏颖棠慢慢地朝着她的手臂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拆开了那绷带,一层一层极为地小心,就害怕触碰到她的伤口造成第二次伤害。
待那厚厚的一层绷带被拆开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那狭长的一道疤痕,很深,几乎可以看见那白森森的骨头,很是可怖,让人惊心畏惧。
就连经验丰富的苏颖棠,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紧盯着那伤口的位置。
片刻冷静下来之后,苏颖棠才进入了状态,眉毛微微地拧起来,稍稍靠近了一点儿去查看那伤口,的确是很深,想必已经损伤到了神经了,以后……怕是难以再弹琴了,但是夕颜已经收到了那么大的伤害了,苏颖棠实在是不好再给以更大的打击了。
“你这手……”但是也不好不说,毕竟,出于职业病,苏颖棠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告知,但是考虑到夕颜的情绪问题,只能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全。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大夫说了,痊愈了,可能一辈子也抚不了琴了……”夕颜很准确地读出了苏颖棠为难的面色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份尴尬,不等她坦白,就自己道出来了。
如此重的伤势,即便不用大夫说明,夕颜自己也很清楚是什么后果的,只是她这一辈子,只会这样一项技艺,若是失去了,她还能做什么?她不知道……
说起了伤感的事情,夕颜又情不自禁地露出落寞神伤的表情,那模样,还真的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上前给予她一个拥抱,然后开展一段美妙的爱情,可惜,苏颖棠不是女的。
既然夕颜都有那么清楚的自知,苏颖棠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只好低头不语,心里暗自地为她感到悲伤。
“没事了,小姑娘,谢谢你帮我分担,我好多了,先回去了,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也要承担起来。”和苏颖棠聊了一番,夕颜觉得心情好多了,时间也不早了,算了算时间,也快要到她表演的时间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该是她一个人来承担,而不是别人。
“哎!我可以帮你!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帮你!”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古琴而已,她也是学过的,可能学艺不精,但去忽悠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苏颖棠这般想着。
“你帮我?小姑娘,这可是御前表演,不是去端个盘子上个菜,不是谁都能代替的,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我不想连累你,我们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听到苏颖棠自告奋勇的帮忙,夕颜微微露出一抹苦笑,好心地告诫道。
“我会古琴,虽然可能琴艺不佳,但是,应该能瞒过一夜的,即便问罪,我也不会逃避。”也许是饿糊涂了,这样的话,说出来以后,苏颖棠下一秒就后悔了,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如此地大胆而英勇呢?
可大话都说出口了,她还有什么选择,只能无语着一张脸,默默地站在了原地,等待夕颜的回答。
“这……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做到如此这般?”夕颜完全被苏颖棠的话给愣住了,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只是初次见面的人就做到这般,的确是让她无法相信,也开始怀疑了她的目的性。
“额……这个嘛!我当然是有条件的,你能不能,让我吃一顿饱饭?”好吧!苏颖棠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要是再这么饿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如今眼下她迷着路,眼前就夕颜这么一个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一场交易,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闻言,夕颜还是迟疑了,不知道这样的偷龙转凤,是否会连累到艺苑的其他姐妹。
“别这了!夕颜姐姐,如果你是担心妆容的问题,我可以戴上面纱,谎称感冒的,只要表演结束我安全退了下来,那就什么事也没啦!就算被发现了,我答应你,不会让你艺苑的姐妹受伤害的,这样的交易,可以吗?”见夕颜还是在迟疑,苏颖棠拍拍胸脯,非常肯定地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