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南宫瑾煜缓缓地转过头来,从天际倾泻下来的月光碎片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照映得熠熠生辉,纵然今夜并不璀璨夺目,但在这片昏暗中,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容颜。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警惕地看着南宫瑾煜,苏颖棠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届时她身子做出了往后退去的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这么明显的动作,南宫瑾煜当然早就察觉了,但他不为所动,月光映衬下的墨眸清冷地看着她,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灿烂而明显奸诈的笑容。
当然,看在苏颖棠的眼里是非常地奸诈的,可看在寻常女子的眼中,如此俊美飘逸的一名男子对着自己露出这般**的笑容,肯定当场就被迷惑了,哪有苏颖棠的理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这一刻,这一瞬间,在他的笑容完全展开的那一秒,苏颖棠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和反应。
“我送你回去吧!”无视掉苏颖棠眼中的鄙夷和警惕,南宫瑾煜始终保持着那迷死人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松懈,爆出了句令苏颖棠更为瞠目结舌的话语来。
微张着惊讶地小嘴,苏颖棠微蹙眉头,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子,再抬头时,非常不给面子地问道:“南宫瑾煜,你有病吧?有病吃药,没病早歇去!”说完转身就走,直接把他的话当做是胡话了。
若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女子,怕早就被他那句柔情体贴的话语给迷住了,但苏颖棠终究不是那样的女子,她觉得南宫瑾煜会说出那些话,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有阴谋,二是脑子傻了。但不管哪个原因,苏颖棠都没功夫搭理他。
看着毫不留情转身就跑的苏颖棠的背影,南宫瑾煜脸上的笑容明显就僵硬住了,还是靠着他顽强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在了那里。
这个不识好歹的苏颖棠,别人对他的温柔体贴都求之不得,而她却用看垃圾的嫌弃的眼神看他!还那么的不屑!可真让南宫瑾煜的小心眼儿对苏颖棠又添了一分。
新仇旧恨一起来,南宫瑾煜今晚,怎么也不会放过她!
硬撑着让脸上的笑容不垮下来,收了收心神,南宫瑾煜快步跟了上去,继续和她并肩走着。
余光瞥见熟悉的背影,苏颖棠怎么才觉得他竟然是个脸皮如此厚的人?竟然还学会了阴魂不散?不由自主地,她加快了步伐,企图摆脱他。
然而,她身中不知名剧毒,水影也说不能太剧烈的运动,彼时只是加快了步子,还没拐进后院,苏颖棠就感觉气喘吁吁,心率不正,心脏搏动的速度有些快了。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说不定她就死于暴毙,为了保险起见,苏颖棠不得已只能缓下步子来,在慢行中调整紊乱的气息。
本来身高的差距就注定苏颖棠这样的小个子跑不过南宫瑾煜的大长腿,加之他又有武功,而且她身子不允许,让他得了空,保持平稳的步子再度赶上了她。
“夜路难行,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仍旧维持着适才在门口时的灿烂笑容,话语中的柔情听得人心花怒放。
可苏颖棠总觉得一切太诡异,南宫瑾煜,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伪君子,装逼这技艺,她是没想到他竟也练得炉火纯青。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苏颖棠没有受了他的这份殷勤,毕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也没有再去反驳他,她需要时间来回复精力,少废些心神和他瞎计较,让他一人去唱独角戏罢了。
面无表情地收回冷清的眸子,苏颖棠沉默地和南宫瑾煜走着,期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南宫瑾煜怪异的行为看在了雾风和红袖的眼中,跟在两位自家主子身后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均是不解,又把眼神放回到了眼前两人的背影,沉默地跟着没有说话。
当然,两人并肩行走所说的话只有他们四人晓得,远远看到的仅仅是南宫瑾煜灿烂温柔的笑容,乍一看就像是对妻子温柔贴心的好好夫君,着实令旁人妒忌。
恰巧的,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一抹娇柔的身影躲在丛后微微颤抖,黑夜中一双清澈的明眸中蕴含着怒火,手紧攥成拳头,不甘心地望着苏颖棠远去的方向,随即拂袖转身离开,届时这一片地方又回复了平静。
走到拐角处的南宫瑾煜若有似无地朝着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处扫了一眼,确定别无异样时,他的脸上才露出自信的笑容来。
接下来,府上或许“热闹”些,但他,也许有一场好戏能瞧瞧也不一定啊!
一路无言地将苏颖棠送回了偏院,他没有踏入院子一步,甚至连看也没再看苏颖棠一眼,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抬着头目视前方,不等她进到屋里,南宫瑾煜摆着一副高冷的姿态就这么离开了。
刚才还温暖到笑脸迎人,此时却冰冷到如霜似雪,苏颖棠站在门口挠着后脑勺静静地看着南宫瑾煜的身影若隐若现地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离开了她的眼皮底下。
忽而想起一句有名的话唤作:男人心,海底针,捞不着,摸不到。
她心里一直肯定地认为刚刚南宫瑾煜那一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戏是有阴谋的,但直到安全回到偏院,他的狐狸尾巴竟然都没有露出来!这不禁让苏颖棠犯愁了,心里总隐隐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又想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一时间,苏颖棠把自己给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独自一人在那儿折腾烦恼,等到最后发现自己竟在这天寒地冻中站了整整半个时辰!
尤其是她还是望着南宫瑾煜离开的方向发呆了半个时辰!这模样就像是痴情怨妇不忍夫君就此离开的狗血场景…
该死的南宫瑾煜,让她这般失态。豪气地打了一个喷嚏,苏颖棠揉着鼻子就进屋里去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认真到喜欢探究到底的人,若身边有什么危险因素,她一定要挖掘出来,只是偶尔难免苦了自己,又白白受了一阵风寒,最终,只能让之顺其自然,不再去多想。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颖棠坚信,不论多大的困难,她都能顶得住,并且化险为夷。
如此一想,苏颖棠也是阔然开朗多了,和衣直接倒在了床上,裹上被子就蒙头大睡,奔波一天的疲惫让她瞬间安然入睡,一夜好梦。
这一蒙头大睡,她就睡到了日照三竿,而且,毫无醒觉之意,还是红袖来唤她,她才悠悠地,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来的。
“怎么啦?”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苏颖棠在床上坐起来,沙哑迷糊的声音在房内悠悠地响起。
“小姐,那个刘侍妾求见,说什么做了糕点,想让你尝尝。”红袖站在她面前,有些无奈地禀告。
原本是不用进来通报的,先前苏颖棠也说过不见,随便什么理由去打发她们就好,红袖也是这么做的。
但也不知道这屋里是不是施了让人不肯走的法术,红袖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说遍了,驱赶之意非常明显,然而那刘侍妾却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客气地让她去请苏颖棠,说什么见不到就不走。
无奈之下,红袖就只能进来把苏颖棠给吵醒了,一脸愁容,等待着她来解决这件事情。
“啊?刘侍妾?”府上的侍妾太多,苏颖棠见过的不过是寥寥几个,且都认不出什么模样,此时根本不知道红袖口中说的是谁,表情懵懂,兴许是还没有睡醒的缘故。
“是的,她说要见你,见不到不走。”看到苏颖棠这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红袖就知道她没有完全苏醒,便把刚才的话又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
“你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吧!我好累,继续睡着。”随意地挥了挥手,苏颖棠没有想要离开被窝去解决这件事的意思。
“哎!小姐不可以!”眼看着苏颖棠又要躺回去,红袖赶忙走过去,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把她从被窝里用力地拽了回来。
“哎呀!就说我不见啊!”被迫离开暖暖的被窝,苏颖棠一时起床气起,一脸黑沉不悦,耍起了少有的脾气来。
轻叹了一口气,红袖知道苏颖棠畏寒,何尝不想让她好好呆在被窝里别出去受感,但是外边的那樽大佛她真的请不动,只能求助她了。
“小姐,我明的暗的都让她走,可是她不走我有什么办法?都不知道是不是她鞋底下贴了狗皮膏药,粘得紧紧的,怎么都请不走。”红袖欲哭无泪地把事情给好好地阐述了一遍。
“这么倔?”闻言,苏颖棠眉头轻挑,意识也清晰了不少,抬头看向红袖,似在确认她说的话。
“嗯嗯!”领意的红袖快速地点了点头。
“如此…好吧!且让我会会她!”话罢苏颖棠掀开被子下了床。她倒要看看这个这么有能耐的刘侍妾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