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冬季,奥图森虽然是美利坚的一座南方城市,没有达到零下结冰下雪的程度,但在早晨时分温度并不高。
奥图森曾经是南方的一线大城市,但在经过了大爆发的危机和持续的战乱,现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丛生的荒野植物。
布莱恩.尼森躲在一座半坍塌的建筑物中,早已升起来的太阳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他的身上,但冰冷的地面还是将趴在上面的他冻得直哆嗦。为了能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最佳的活动状态,以便随时出击或者应对有可能的袭击,他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抖动着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让血液流通起来。
他的动作舒缓而熟练,十多分钟后,身体就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咔嚓!
有东西将尼森特意放在一条必经之路的枯枝给踩断了,安静得只有凛冽的寒风刮过的呼呼声,这一声脆响无异于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大石头。
尼森将匕首反背横着咬在嘴上,左手握着反曲弓,右手拿着一支箭,朝着前面缺口的位置安静小心而快速的匍匐着爬了过去。
那是一头大约两米长500多斤重的黑熊,它本应黝黑茂密的毛皮现在到处都是伤口,有的结疤了,有的凝成一大团黑乎乎的血块,有的只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皮……
活像一条大型的癞皮狗!
黑熊有着非常灵敏的嗅觉,所以尼森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而是悄悄的往一个逆风而阴暗的角落移动,直到黑熊走出了二十米开外。
就是这个时机!
一直都在做着准备的布莱恩.尼森豁的站了起来,搭箭、曲臂、拉弓、瞄准……一系列的动作形如流水一气呵成。快而稳,充满了力量和爆炸性的张力。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所能做出来的动作。
弓弦被拉成满月!
崩!
利箭破空而出,发出强烈的尖啸,强劲的洞穿力一下子将黑熊的后脚右腿射了个对穿。
呜!
黑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愤怒的转过身来想要寻找敌人。但它刚跑出几步,第二支粗长的箭又已经是爆射而至。
在更加悠长的凄惨嚎叫声中,黑熊被射得打了个趔趄,然后再它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第三支箭在电光火之间没脑而入,将黑熊的脑袋整个洞穿。
尼森看着倒在血泊之中还没死透正不断抽搐的黑熊,取下嘴里的匕首对着黑熊比划了几下。然后开始肢解起来。
刚切下一条熊腿。尼森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高而尖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东西,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深邃锐利的目光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快速收拾起熊腿来。
密封好有好几十斤的熊腿。尼森拿起一个装满过氧化氢溶液的瓶子,倒了点在手上,擦洗了一遍再抹过密封袋。
在尼森刚躲藏起来,寻血腥味而来的不速之客就到了。
一共是六个变种人,面目狰狞,下身胡乱扎着一块破布,手腿奇长,躯干瘦硬,活像是干尸。它们远远的看见血泊之中的黑熊。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仅有的一丝理智完全被食欲所冲昏,咆哮着冲了上去,手嘴并用茹毛饮血,分食了起来。
有了血食的滋润,这些变种人干尸般的皮肤似乎多了一些光泽。隐隐约约要膨胀起来了。
尼森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些变种人看上去貌似没什么很恐怖的地方,但辗转过多地见识过它们的厉害的尼森知道已经是事不可为。他于是不再犹豫,收拾好全部东西缓缓的往后退去。
在中午时分尼森终于回到了住所,一座被炮弹炸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公寓的地下室。
确定没有任何外来入侵的痕迹,尼森才打开了一辆侧翻的公交车的车门。在这辆侧翻并毁坏的公交车里面,他安装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小门。当然,这也仅是出入口之一。
在这种世界中要生存下来,必须懂得狡兔三窟。
“醒了,今天精神看上去比昨天好了不少。”
尼森通过第三重门,也是地下室的最后一道门,看见了坐在天窗底下阳光中的女孩。他不善于言辞,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言语之间语气却是非常平淡。
“嗯。”
女孩本是头埋在双腿的膝盖间,双手抱着,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双眼露出迷茫的神色,在看见是尼森的时候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并点头应了一声。
“好,体温降下来。”尼森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背在女孩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说道,“不过头还是很痛吗?”
“有点。”
尼森从女孩从来就没有彻底舒展开来的眉头、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得出来,头痛其实并不是她所说的“一点”。
尼森在沉吟了十多秒钟,似乎是在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说道:“医院被一群变种人占据了,不过它们在那里呆不长久,没有食物就会离开了。到时我会想办法找到药物带回来。”
“不要紧,只是有些着急过头想太多了才会这样。”
“没有记起什么东西吗?”
“没有,不过经过这么多天,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是忘记了,就当是过去了吧,想再多也没什么用。药物就不必了,挺过这几天就会好的。”
女孩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忘却的东西永远留下,然后自己一个人往前走,永不回头。
真的能彻底忘记吗?
老尼森不由得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相框,那是一幅全家福——忘却的纪念,他自己、妻子和女儿。当初他们一家的生活是多么美满,阳光明媚,妻子贤淑,女儿聪明,但是一切都毁在了那场突然爆发的异变中。世界变了,人也变了。
“要好好的活下去……”妻子和女儿临终前的叮嘱言犹在耳,老尼森看着想着,眼眶里不禁泛起了泪花。
记忆是美好的也是痛苦的,给予人希望的同时也在折磨着人。也许有时候能够忘记,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