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贵妃李聘婷的感情这阵子虽然大不如前,但是皇上还从来没有这么公开而正式的打过李聘婷的脸。
即使这段时间他和李聘婷在冷战,可是一应的赏赐,从来都没有少过李聘婷应有的位份,甚至有的时候还比以往的丰厚。
但是以往皇上在有任何动作之前,必然要和李聘婷通通气。若是会损害到李安的利益,还会哄哄她。可是这次。皇上这是要哪样啊?我是皇上我任性的节奏吗?!
于是,被干蒙了的李安第二日就把信递到了李聘婷的梳妆台上。那一通的训斥,直让李聘婷气的摔了首饰盒。
可是摔完之后,李聘婷就又在老嬷嬷的劝慰下,老老实实的梳妆打扮,听了父亲信中的主旨意思:服软,去皇上去探听虚实。
不提皇上和李聘婷这对冤侣,单说江天晓。江天晓自从跟在皇上身边,便搬到了乾正宫专门拨给宫人的院子居住,还好有小德子特别关照给了她单独的屋子,随后她的地位也越发的高,她得到了自己的一间小院子。
可是这并不等同于自由,江天晓可没天真的以为皇上真的信任了她。她的周围不定安排了多少的眼线。
所以江天晓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若儿联系,几次的带话也都是相思假扮送饭的小太监带过来的。
没有自由被人监视的日子十分难受,就在江天晓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转机终于来了。
那日皇上将她叫了去,竟然问她愿不愿意去跟着惠妃。这惠妃不是别人正是秦思,江天晓当然乐意,乐意的都快找不到北了。不过根据她多日来对皇上的了解,她是死活都不会表露出自己恨不得立马飞刀盈心小筑的迫切心情的。
江天晓立马跪下磕头,对皇上表了一溜的衷心。然后又拍了一圈的马屁,直把皇上逗得前仰后合,最后道:“行了,朕知道你衷心,只是,当下伺候好惠妃才是对朕最大的衷心。”
江天晓闻言一愣,抬头傻愣愣的看了看皇上。隐约觉得皇上话里有话,却不知其中深意。
皇上对江天晓的表现越发的满意,笑道:“去吧,别哭丧着个脸,过段时间朕还会让你回来的。我知道你与惠妃原来就认识,你人又机灵,我和惠妃都信得过你,你要好好照顾她,这些日子务必让她心情舒畅。”
皇上这定心丸给的,让江天晓一阵恶心,心想好像小爷我多稀罕你似的。不过江天晓还是恭恭敬敬似懂非懂的领了旨,压着内心的狂喜去了秦思的盈心小筑。
在打发了下人,终于确定能好好说话之后,江天晓再也懒得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脚搭在椅子扶手上:“唉呀妈呀,终于能喘口气了。你都不知道,我跟皇上那都快憋死了。你要是再不把我捞出来,我都能疯。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觉得皇上跟我说的话里有话的,什么叫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要让你心情舒畅啊。”
秦思看了一眼江天晓那吊儿郎当,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她:“难怪至今还没人知道你启公公是个女子假扮,你这做派,莫不是自己都忘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了?!”
江天晓横了秦思一眼,不理会她的嗤笑,收了腿,窜到秦思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秦思道:“别打岔,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皇上如何信任你到这地步了?”
秦思此时正坐在床上,她看来一眼江天晓没说话,将手放在小腹上。江天晓的目光随着秦思的动作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那微微隆起的弧度,让她忽然想起几月前秦思在御花园中说的那句不成了。她震惊的抬起头,失声惊呼道:“你有宝宝了?!”
“快三个月了,皇上说需要我给他生个孩子,只有我的孩子才能镇得住贵妃。”秦思表情平静的说着,可眼神里那微微的波澜和下意识抚摸着小腹的手,还是能看出她说这句话时,其实并不平静。
“你知道的,这个孩子不该来的。她的母亲不欢迎他来,嫌弃他会成为她在这世上的累赘,而他的父亲,怕是这把他当成一枚棋子,一枚和贵妃李聘婷的孩子对抗的棋子。”秦思的手有些微微的抖。
江天晓叹了口气,她懂秦思,她知道,秦思虽然口中不肯承认,但自从怀上这孩子之后怕是就再难割舍了。
她爱她的孩子,正是因为爱,所以害怕。她害怕她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在她复仇的道路上,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她可以守住自己的心,不对皇上有情,却无法不对自己的孩子有情。而这本来最平常的母子之情,恐怕会成为秦思最大的弱点,让她无法冷静自持。别说复仇,便是在这宫中生存都会成为一场可怕的考验。
江天晓伸出手,覆在秦思的手上,看着她:“你会是个好母亲,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宝宝的。我会陪着你的,思儿别害怕。”
江天晓的话终于让秦思落下泪来,江天晓看着她泪水连连的模样,起身抱住了她。秦思依在江天晓的身上,哽咽道:“这孩子不该来的,他来了这世上便注定要受苦,要被利用。可是我却还是让他来了。他成了我复仇的工具。我不舍得!我不舍得,可是,我又不能放弃,我爹,我娘,我姐姐都在看着我。我怎么能放弃!”
江天晓没说话,叹着气,轻轻拍打着秦思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脆弱的情绪,此时一切的劝慰都是多余的,秦思只是需要好好的发泄一晚,待明日一醒来,秦思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秦思。甚至会为了腹中的孩子而更加的冷静坚强。
秦思恢复过来的时间比江天晓想象的更短,一炷香之后,秦思便放开了江天晓:“我没事了。都是你烦人,非要惹我哭。”
江天晓看着秦思那小女儿般的神态,难得的没跟她较劲,反而微微一笑。秦思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江天晓也慢慢走了过去,帮她卸掉头上繁复的发饰,嘴里不正经道:“夜深了,小的,让伺候娘娘睡觉觉吧?”
秦思看着江天晓那故作猥琐的模样,噗嗤的笑出了声。江天晓见她如此便放开了手,又转身赖赖唧唧的坐下:“还是来你这舒服,你都不知道,之前在乾正宫,我是怎么过来的。就连回了自己的院子,我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啊,皇上那是派人盯着我的。唉,皇上对你倒是信任的很。你这宫里倒是干净的很。”
秦思停了手上的动作:“皇上很是自负,在他眼里我是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对他只有盲从和信任,是不会怀有异心的。我进宫已有七八年了,若是还不能让他信我,我便真的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和父母给的这幅好皮囊了。”
秦思的手,覆在脸上,看着镜中越发美丽的自己,有一缕伤在心底扩散,最近有一个念头一直在她的心底疯狂的滋长,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当年她执意进宫到底对还是不对,若是,若是她答应了稷王,她现在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她的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浮现一副画面,画面中的女子小腹高高隆起,而画面中的男子则将头贴在她的肚子上傻气的微笑,那女子是她,那男子便是稷王。
秦思使劲的甩了甩头,甩掉这美好的让人疯狂的画面,她知道一切早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多想无益。时间会让有些事越来越淡,却会让有些事越来越浓,浓到让人心慌,却又无济于事。
“怎么了?!”秦思突然起来的甩头,让江天晓起了身。秦思摇了摇头,看着要过来的江天晓道:“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江天晓走过来,手放在秦思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你现在是孕妇,不要思虑太重。要保重自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秦思闭着眼睛享受着江天晓的按摩和絮叨,嘴角挂了笑:“啰嗦,像个老嬷嬷。”还好她的身边还有江天晓这么个姐妹,能让她稍稍放松。
“对了,皇上把我调来你这,可有什么名目,会不会引起李聘婷的注目?”江天晓忽然想起这个可能,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
“注目?!哼,那李聘婷就知道了,否则不会那么干净利落的就弄死了皇后。亏得皇上还以为他自己在李聘婷心里还是万般珍贵千般重要,却不知道人家,知道我怀孕之后就把他看透,把他恨上了。”秦思睁开了眼,眼里闪过嘲讽。
“你是说,李聘婷她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你这宫里?!”江天晓闻言大惊,忍不住为秦思捏了把汗,看来秦思这盈心小筑也不安全,李聘婷若是没有眼线怎么可能轻易得知如此重要而机密之事。
秦思微微一笑:“放心,孩子两个月时,我是故意让她知道的,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她埋的那钉子,我早就防着。如今利用完了,已经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