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晴空响霹雳,
忙趋窗外收我衣。
人尚未能离屋户,
风锁彤云暴雨急。
笑望苍穹轻声叹,
天意如斯非吾迟。
世间本多无常事,
何患不得何患失?
九月冷秋,天色突变。前半晌还是响晴薄日,到了午后猛然间狂风四起,先见彤云压顶,霎时暴雨倾盆。大街小巷行人纷纷奔跑躲避。
高云在郡衙大堂上裁断兵马移动所需的钱粮辎重,忙了半天,正想出门去营中走走。就见天色大变,便没敢出去。叫人换了一壶新茶,坐到门口,想要看雨品茗,休闲休闲。
这第一杯茶还没喝,就见外面暴雨大作,紧跟着关羽、张飞、赵云、郭嘉等等一众文武匆匆忙忙奔进大堂,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高云乐的哈哈大笑,关羽等众人互相看见别人模样,也一个个忍俊不禁,哄笑一堂。
张飞一边摸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大哥你好自在啊,还在这里喝茶,俺们都快淋成鱼了。这他娘的雨,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高云乐了,笑道“你要真成了鱼,就不怕淋了”。
众人被张飞这一逗,笑的更厉害了,一个个前仰后合。
高云赶紧吩咐,从库房取来毛巾、热水、干净衣服,让大家到后面洗换,以防着凉。
虎威军大营离郡衙不远,关羽、郭嘉他们这两天都在营盘忙活兵马分配和移兵外屯的事,突然看到天色不好,张飞便提议去郡衙避雨,让大哥备酒,大家喝酒聊天。众人看这天色恐怕今天什么也干不了了,就都相应张飞的提议,没想到雨来的急。众人刚到半路就被淋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关羽他们收拾完毕,换了衣服,来到前厅一看,桌案酒菜差不多都摆好了。张飞哈哈大笑,喜道“嘿嘿!还是俺大哥最好!”。
高云撇着嘴看着张飞,说道“要不是冲着它,你能从军营往我这跑?”
“嘿嘿嘿嘿!”张飞咧着嘴笑的一副憨态。
高云又笑道“近日来军务繁重,我知道诸位也都很是辛劳。今天天公作美,恰好让兄弟们稍做歇息。来!大家快坐,我们今日开怀畅饮!”
“好!也多日没同大哥喝酒了!今天定要跟大哥喝个痛快!”,张飞最是兴高采烈。
众人都高兴,纷纷落座,举杯就喝,张口就吃。这些都人大部分都跟随高云多年,也都习惯了高云的脾气。都知道,在酒桌上,高云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所以众人全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正在推杯换盏之间。由打大堂外面进来一名侍卫,冲高云施礼报道“启禀主公,外面来了一人,自称是徐州刺史府下管事,奉命向主公报事”。
“喔!?”高云一愣,心说“难不成是糜竺有行动了?要不然这大雨天陶谦派人来干吗?”。便吩咐侍卫带那人进来。
功夫不大,侍卫带着一人来到前厅。这人四十上下,穿着蓑衣、带着斗笠。来到厅前向高云深施一礼,说道“启禀将军,我乃陶刺史府中管事。前几日府君突染急恙,渐渐卧床不起,特名小人前来敦请将军。陶府君再三叮嘱,请将军速速过府,有紧要事商议”。
“哦!?竟有此事!?”,高云站了起来,心里反复的琢磨。
“小人岂敢乱言!请将军速速过府!”
“好!你先回禀报,我随后便到!”
高云打发那人回去,便命人备车,带关羽、张飞、赵云、郭嘉四人,赶奔陶谦府邸。
来到陶府,早有家丁等候。见高云一行来到,急忙领路。径直来到陶谦房中。
高云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陶谦此时已经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看就是重病在身。高云本来还以为是糜竺使计成功,陶谦故意装病呢。
这一见,高云心里一声长叹,暗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月前见陶谦的时候,他还红光满面,体态健硕。想不到短短月余,竟然病的如此厉害。”
有家丁附在陶谦耳边耳语了几句,陶谦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高云,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叫人把他扶坐了起来。
高云冲陶谦略一拱手,说道“府君,高云近来繁忙,未曾前来探望。不知府君究竟所患何疾?怎会弄到如此情形?”
“额…”,陶谦喘了一口气,强笑道“生老病死,皆由天命,非人力所能更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上不能清君侧以报国家、下不能兴百业以佑百姓,生有何欢、死有何惜?……。有幸得识将军,我心甚慰。如今老朽自知大限不远,别无牵挂,只有一事未善,望将军成全。”
“府君请讲,高云必当尽力”。
“好…”,陶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徐州殷富,户口百万,能资大事。可惜老朽才疏学浅,不能以之造福百姓。将军乃不世之材,又心怀万民,定是百姓之福。老朽已是来日无多,愿将军即接任徐州刺史之位,以之为匡扶天下之基。使老朽此生也能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也不枉老朽苦心经营徐州多年。望将军万勿推却,老朽才死得瞑目啊”。
“这……,高云何德何能,敢当府君如此重待”,高云故意推辞了一下。
其实这接手徐州的事,早在很久以前他跟陶谦就说好了。此时此刻,高云心里很明白陶谦是不行了。但是为了悠悠众口,高云也不得不演一演戏。
陶谦虽然已经接近弥留之际,但是心里并不糊涂,自然知道高云的用意。这人情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底。陶谦随即作出一副顿足捶胸的痛苦表情,说道“将军此时还不肯受老夫之请,难道真忍心看老夫死不瞑目吗?!”
高云还没说话,旁边广陵太守陈登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高云面前,连连苦求道“将军!徐州万千百姓皆依赖将军福荫!除却将军之外,还谁人能保徐州?今老府君染恙在床,徐州危矣!陈登深知将军乃光明磊落之豪杰,但此时此刻,善保徐州为重!将军当世英雄,岂可为自己之名声而置徐州百姓于不顾乎!?陶府君一片赤诚,此情此景,将军宁不动心乎!?陈登恳求将军,即刻接任徐州刺史之任,上报国家,下安黎庶,陈登等原唯将军马首是瞻!”
徐州各郡太守都知道高云是什么人,心里自然不敢不服,而且也都想找机会巴结一下。见陈登这一下跪,其他各郡太守也纷纷跪倒,一起哀求高云。
“哎!”,高云故意长叹一口气,说道“诸位快快请起,折煞高云矣!既然是陶府君如此器重,又诸位大人抬爱,我高云却之不恭。那么我就暂且接任徐州刺史之职,待府君身体康泰之后,我即便将刺史之位奉还”。
“咳!咳!……快,快去取刺史印绶等物……”,陶谦听高云应允了,连咳嗽都顾不上了,急忙吩咐取刺史印绶令符,交给高云。
交接完毕,陶谦让所有人都出去,让高云坐到床边,使出全力抓住高云的手,说道“普方,我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能看着你成就大业,造福苍生了。此一件事,实在让我心存遗憾。将徐州交于你手,我心安矣。我那两个犬子,虽不成大器,但也能通晓道理。你尽管放心,他二人绝不会有非分之想。若你以他二人可用,便用之;若不可用,也望请普方妥善安置。另外,若有朝一日,将军克成大业,请务必告知老朽。我在九泉之下,亦为将军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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