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云镜仙帝这身份,只有那涂山女帝一个正妻,也未免太寒碜了点。
她在夜寒身上栽过一次,已是吸取了莫大的教训。
这一次,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已是答应了带着她一起出去,那这便是绝佳的二人独处时机。
司锦萱带着云镜那一方帕子回到住所时,脸上都还挂着笑意。
夜海刚好回来,他面色有些疲惫,却见司锦萱红光满面的,心头顿时有些不太舒坦了。
“娘,你在这涂山倒是过得滋润起来了?”
司锦萱朝他招了招手,喊道,“海儿,你过来。”
夜海走到她跟前,司锦萱才发现他的手背上竟是有好几处清淤。
“怎么的?”司锦萱揉了揉那发青发紫的地方。
夜海眉头一皱,面露狠相,“还不是那涂山帝姬!”
司锦萱,“她欺负你了?之前不是相处的好好地吗?”
夜海冷哼一声,“一只狐狸,到底野性难驯,莫名其妙就能发起疯来,对我又打又抓,若非她是涂山帝姬,我早就打回去了!”
夜海轻描淡写的将那场面描述了一遍。
司锦萱越听越是怒意横生,她瞪着眼,“那小帝姬当真是太不懂事了,怎的能如此欺负我儿!”
夜海继续冷笑,“还不是因为我们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捧着她?”
话落,他的脸又都扭曲了起来,“这么久了,天狼族都竟无一人来寻我们,娘,那狼王怕是早就将我们母子抛弃了。”
司锦萱愣了一下,这话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接。
只继续揉着夜海的手背,“海儿放心,娘是不会让你白白受气的。”
“那小帝姬那边,你暂且稳着,若然她那条路行不通,娘自然还有其他安排。”
若是搞不定小的,那就搞定大的。
这两手抓的准备,她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夜海咬了咬牙,握紧了拳,“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都不好过!”
那些瞧不起他的,欺负他的,统统都会下地狱的!
……
冬,大雪茫茫。
夜幕之下,一身黑衣的少年缓缓醒来。
雪花落进眼中,冰封起一片寒冬腊月。
他坐在枯叶上,背后是一棵苍老的古树,树枝光秃秃的,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大树之上,栖着几只秃鹫,在森冷的黑夜中,个个眼泛凶光。
少年睁着眼,目之所及,是一片茫茫枯林,不见生机,只有枯树。
夜空之中是一轮满月,那颜色却是妖异的诡红。
红光洒落,便是连那纷洋而下的雪都被染红了。
少年靠着树干,盯着夜空看了良久。
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在头发和眉毛,睫毛上都覆了一层霜。
他的脑子有些刺痛。
就好似沉睡了许久许久一样。
疼,空。
过了良久,他才隐隐想起什么来。
雪风吹的甚,几处枯枝断裂,砸了下来,在夜里的动静格外的大。
少年站起身来,怀里却有一块玉滑了出来。
那是一块墨玉,上面刻着‘无情’二字。
他捻在手上,眼底泛着一抹光。
“小姐……”
两个字喃喃而出,脑子里便又是一阵刺痛。
厮杀,绝望,呼喊,大火纷飞……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走马观花似的迅速充斥着他整个脑子。
到最后,只化作两个字。
北漠。
“北漠,修罗已被灭族,你无力回天,阿姐为你隐去真身,你且逃罢……”
“若有机缘,定要将昆仑找回。”
“北漠……活着,好好活着!”
女人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脑海中,下一刻,脑子里便是女人的头颅被生生砍下的画面。
冰冷的血溅了他满身都是。
那一刻,脑子里的疼意几乎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再后来……他竟是失了记忆,流落到了人族的村子。
可惜,那村子后来也被山匪劫屠了,他‘全家’被杀。
沦落街头,与狗争食时,他遇见了小姐。
她给了他一个包子,问他,“跟着我可以吃肉,你愿不愿意?”
此时,少年紧紧的握着手心的墨玉,大拇指在‘无情’二字上反复摩擦。
直到将那墨玉摩擦的滚烫,烫的他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自己身上的一切。
他本奉小姐之命,守护温家的。
却阴差阳错的回到了修罗族。
北漠……是他原本的名字。
他还有个弟弟,叫昆仑的。
此时,少年看着一片枯林兀自沉默。
“大少主,您终是醒了。”
便此时,一直落在树上的秃鹫忽然开了口。
而后,又扑棱着飞了下来,在少年跟前幻化成一道虚影,半跪在他跟前。
“大少主,主人曾有预言,您再回归时,便是修罗族重见于世时。”
那虚影的声音极其诡异,像是老婆子,又像是老头子,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阴沉沉的。
少年静静的看着它,这东西叫伥,是修罗族的族灵,世代为修罗族趋使。
“有昆仑的下落了吗?”
少年声音低缓,竟是听不出半分情绪。
伥阴森森的道,“二少主失踪已久……至今仍未归来。”
听此,无情也不急,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的枯枝被踩的吱呀作响。
“他与我是双生兄弟,我能感应到他尚在世,务必将他寻回。”
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一起,方才能……
伥点点头,“我等自尽力寻回二少主。”
末了,无情又道,“你们再去虞国温家,帮我送信一封。”
伥愣了愣,“凡尘俗世?”
没待无情再开口,它又继续道,“大少主沉睡了许久,怕是不清楚现在六界情况……”
话落,它便将自己所知最近六界的状况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无情。
无情听得仔细,整个脑子都在高速运转着。
毕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凡人’,方才忆起自己原本的身份。
伥一下子又塞给他这么多的东西,他需要好好消化。
只是在听得那‘红衣黑发的邪修女子’时,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小姐的模样。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伥,“谁?”
无情,“那个邪修。”
伥想了想,“传闻中,是伽罗山的凤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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