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言,天帝的瞳孔都张开了许多。
他半跪在镜子跟前,用仰望的姿态盯着圣尊。
创世……那是怎样的概念啊!做天地的造物主,将所有一切都踩在脚下!
杀生如蝼蚁,灭世挥手间!放在曾经,便是连他都未敢想,而跟着眼前这人,这一切都不再只是梦想。
比起他只想成为天宫最强者,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格局是如此之小。
他单手放在自己胸前,对圣尊彻底低下了他素来骄傲的头颅。
镜中,圣尊依旧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他而言,就算贵如天帝,也不过如一条狗罢了。
“天匙将现,你且记得,要第一时间得之。”
圣尊又交代了一句,将一张古卷也给了天帝。
那张古卷和白曦的,极相似。
……
凌霄宝殿外,白曦已经在角落里站了许久,却始终未进。
“需要我去通报一声么?”圣澜小心的问着。
她也跟着在旁边站了许久,他们是藏在角落里的,就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天色已暗,雪还在下,夜空却是晴朗的。
白曦眉头一蹙,盯着夜空,“有颗星星落了。”
他说道。
圣澜抬头一看,见那颗星竟是极亮的,拖着长长的尾巴,瞬间便滑进了无边黑暗中。
是……仙陨。
她心口一震,那样明亮的光……必然还是一位上仙!
一瞬间她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白曦的目光则还停留在夜空中。
雪风涌进他的衣袍中,一身白衣宛如与这冰霜万里的世界融在了一起。
“我要去找父帝!”圣澜回过神来,已是一步冲了出去。
“去送死么?”白曦轻飘飘的一声便将她拉了回来。
圣澜瞳孔一震,“他毕竟是我父帝……虎毒不食子……”
白曦,“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天帝了。”
末了,他才幽幽叹了一声,“离他远一些。”
一时间,圣澜的眼眶都凝了水,那一刻,她似乎从来都没这么绝望过。
她站在白曦跟前,泪水成了冰。
若不是还有白曦……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随白烟一起去修罗族。”白曦又才开了口,“无论如何,护好天匙。”
“大公主,你做得到吗?”
圣澜对上他的眼,一瞬间就像是被那目光看进了心底。
她甚至都不清楚天匙到底长什么样,可那一刻,她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是天宫大公主,我的身上,肩负着天下苍生,我有我的使命和责任,父帝犯的错,我圣澜便是以命也得挽回。”
这么多年,她克制着对白帝的爱慕,也全然是因为她大公主的身份。
若然她不是天宫的公主,她便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啊。
世人都厌恶温枯,她却是个例外。
她羡慕她,羡慕她随性而活,羡慕她爱憎分明,羡慕她不被这世俗的规矩和目光束缚。
勇敢追爱,果断复仇,她那般鲜活,那般生动。
而她却只能守着一个天宫公主的身份,担着身上的担子和责任。
偏生这份责任,她永远都无法放下。
她未察觉到,在说这话时,白曦看她的目光分明中了一分。
他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圣澜,今日夜雪下,却见这位公主,竟是有几分耀眼起来了。
“你比你父亲更适合做这天宫之主。”
话落,只见白曦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就见得一抹银光瞬间从她的额心没了进去。
顷刻间,便见圣澜消失在原地。
空中,只留一抹余香,是圣澜身上的茉莉香。
倒是不输他北宫的凌霜花。
……
涂山。
女帝近来心情很是不好,她的宝贝女儿福儿,状态很不好。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变成了半人半狐之身,到现在都一直未能苏醒。
云镜倒是带回《罗生咒》了,那又如何呢?
他们倒是按照上面的方法给福儿解咒了,看非但没有解开福儿的诅咒,甚至还直接让福儿化成了完全的狐狸。
女帝的心都纠的疼死了。
她靠坐在床边,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了,只守着她的福儿。
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在床上缩成了一团,时不时还在发抖。
侍女送来果露,却被女帝一巴掌打翻,她怒目而视,“云镜那个狗东西去哪里了?”
侍女吓得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好半天才屡直了舌头,“殿下……殿下在司姑娘那里……”
“司锦萱?!”
一听到这个名字,女帝顿时就炸毛了。
“又是那个贱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云镜都和那个女人勾搭在一起。
女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眼猩红,“本帝心软,将她和她儿子留在涂山,她倒好,勾引别人丈夫上了瘾,怎么,这是要把云镜也吃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得云镜和司锦萱前后脚进了来。
“女帝陛下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司锦萱见此,面上却还挂着笑。
她现在寄人篱下,自然要时时赔笑脸。
一眼看去,却见女帝正用那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她。
未待司锦萱反应过来,便见女帝已经赤脚而来,她在司锦萱跟前停下,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司锦萱的脸上。
那一巴掌力度极大。
直打的司锦萱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她捂着瞬间红肿的脸,委屈的很,只是看向云镜。
还没等她开口再说一句话呢,就听见女帝冷笑一声,“收起你的楚楚可怜的眼神和把戏来!”
“贱就算了,还敢在本帝跟前晃?”
“多年前勾引凤云栖的丈夫,现在连本帝的男人你也觊觎起来了?”
“你要喜欢,本帝给你便是,一条三心二意的狗,本帝要来也觉得恶心!”
说罢,女帝恶狠狠的看了云镜一眼。
云镜脸色不太好,他张了张嘴,女帝却懒得听他半句解释。
她冷哼一声,“渣男贱女,莫不成还想让本帝成为第二个凤云栖?可惜,本帝没有凤云栖那么深情,更没有她那般大度!天下男人多如毛,一个不行换一个便是。”
“青宁……你听我……”她的话刺的云镜心口疼。
她怎么能将他跟夜寒那只忘恩负义的狼比呢?
他对她的心意……
“闭嘴,狗男人!”女帝当场啐他一脸,“本帝给你两条路,要么跟着这个贱女人,有多远滚多远,要么想尽一切办法将福儿复原,本帝尚且留你一个狗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