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未央宫。
吴琼坐在床榻上,睡前准备已经一切就绪。
剩下的就是入睡,然后一觉醒来,自己回到上泸,将大周的战事,重新交给武稚这样的专业人士,一切完美。
【那如果回不去怎么办?】
在吴琼的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要是回不去了,我就安心当我的女皇帝,我先把这身体从头到尾摸个遍,再选他个七八十个妃子挨个玩贴贴!】
当然也就心里面想一想,吴琼坚信,自己明天一觉睡醒,一定能回去,打乱的时空,也会重新归于平静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吴琼陷入了梦乡之中。
……寅时过半……
未央宫里的尚食局,天不亮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尚食局这样的部门,负责皇帝和宫里人的饮食起居,就不用想着能有片刻休息的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都有一个完整的厨师班底,在尚食局里随时待命。
当寅时时候,尚食局的人就按照往常一般开始工作了。
没多久,便有宫女打着灯笼过来了,对着他们说道:
“陛下今日心情不好,多备些甜食。”
说完,那宫女就急匆匆的走了。
这宫女是上官女官派来的,上官女官一早起床,服侍天子更衣准备上朝。
就发现天子情绪有点不对劲,好像非常的低落。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天子就有点奇怪,时而是温柔的天子,时而是严厉的天子。
当然在此之前的话,都是非常严厉很有威严的天子,不过偶尔温柔,上官女官也觉得挺好。
今天的天子,却一觉睡醒,发了一会呆,然后默默起床更衣,中途那是一句话也不说。
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天子今天起床后心情不好。
想想也明白,胡虏南下袭扰原州,天子不高兴,也是正常。
就是不知道今天的天子,是温柔的天子,还是严厉的天子呢?
上官女官想着自己的心事,帮天子梳妆,边上一个宫娥,不小心打翻了油灯,那灯油和火洒在地上,顿时就燃起了火苗。
边上的宫女发出惊呼,把盆里的水倒了过去,才将那火苗给熄灭。
但天子的起居卧室,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上官女官心头一凉,完了,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打翻油灯啊!差点就走水了啊!
“砰砰!”
一瞬间,方才打翻油灯的宫女就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陛、陛下,婢女方才不慎,并非故意打翻油灯。”
大家都以为这宫女估摸着要被打一顿,然后送去掖庭宫去干一辈子体力活,却见到天子站了起来,走到方才着火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宫女,虚扶道:
“起来吧,你也不是故意的,朕不怪你。”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那宫娥忍不住掉起了眼泪,在边上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天子看了看左右,觉得气氛有点压抑,随后小声的说道:
“大家也不用担心,我军必胜的。”
大家都有点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还真的没有人担心过战事,他们是看天子心情低落,才跟着气氛压抑的。
而上官女官看到这一幕,也算是确定了一点,今天,是温柔的天子。
………………
吴琼感觉事情很大。
这是他连续第三天,留在大周了。
他感觉上一次见到招财猫,然后取得那个逼格很高的愿望,估计是出了问题。
这招财猫怕不是以为,只有我才能够拯救大周,然后就把自己永远留在大周,把武稚给留在现代了。
吴琼现在除了要担心大周的战事之外,还比较担心武稚在现代那边生活的怎么了。
她会洗澡吗?她会打扫卫生吗?会换衣服吗?知道衣服放在哪里吗?会不会饿死啊?
一个皇帝,突然送去现代,一个人生活,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最关键的是,那是我自己的身体啊!
坐在宣政殿里的吴琼,无比的担心着。
面前的大臣们议论纷纷,今日的议题,多半都是和最近的胡虏南下有关的事情。
但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过了,剩下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诱敌去攻武功山的问题了。
大家众说纷纭,一个个的都在献计献策,吴琼听了一阵,也听明白了。
其实大家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尤其是这突厥和匈奴两个可汗,心思极其缜密,即便是去散布大军刚刚才出征原州的消息,匈奴和突厥联军,也是有可能不会直扑,这支在野外的看似没有防备的大军的。
“就算是心思再缜密的人,若是我们做的足够以假乱真,这胡人可汗见到如此战果在前,也定然会受不住诱惑,直扑过来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要是他们不来,直接围了长安城,这一支出城的大军,又没及时赶来,岂不是回不来了?”
“还是不能出去啊,还是守城吧。”
“昨日就决定出城与胡虏野战定胜负了,尔等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回来了?”
“是啊,只要想法子,把胡虏带到武功山去就好了。”
“就是没法子啊。”
“还是守城吧。”
大臣们吵吵嚷嚷着,吵嚷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天的早朝,又只能这样暂且结束了,毕竟大家事情都挺多的,大军最迟明日就要开拔,不然再迟的话,那胡虏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关中地界,靠近长安。
到时候再大军开拔前往北方,就显得有点假了,毕竟是要诱敌来攻,如果不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胡虏肯定是直奔长安来了。
如何诱敌,今日就必须要有决断。
吴琼下了早朝,满脑子都在推演如何诱敌的事情,要是有电脑,现在非得百度搜索一把不可。
问题就是没有,连大臣们都想不出来万全之策,没有什么新颖的套路,能够勾引胡虏过来的,吴琼又能想出什么好方法呢?
他正在乾坤殿苦恼着,一个年长的宫女走了过来,躬身说道:
“陛下,皇太后想请您过去一叙。”
皇太后?这个时候?
吴琼犹豫了一下,好像自己确实这三天都没去看过皇太后,也不知道武稚那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去一次的,或者隔一天去一次?
毕竟百善孝为先,当皇帝的要为天下作表率,再说了,上一次见到皇太后,觉得皇太后还是挺关心武稚这个女儿的。
吴琼点了点头,说道:
“朕现在就去,带路吧。”
跟着宫女一路穿过宫殿,很快就来到了皇太后所在的长乐宫中。
太后还是那副模样,只是显得更加的憔悴了一些,吴琼走了过去,拱手行礼道:
“母后,朕来探望您了。”
“皇上过来坐。”
皇太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吴琼点头应了一下,走了过去。
心里其实已经多少猜到皇太后为何喊自己来了,果不其然才刚坐下,皇太后就忧心忡忡的说道:
“皇上,哀家听闻,那胡虏南下叩关,为了固原城,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信件的事情啊?”
“母后,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那匈奴单于就算是再怎么无耻,也不至于举国之力,为了此事打过来的。”
“啊?举国之力啊?他们、他们这次南下人很多吗?”
看到皇太后一脸担心的表情,吴琼摆了摆手,解释道:
“朕也就是这么一说,实际情况还犹未可知呢,总之母后不用担心就是了,朝廷这次,已有全胜信心,定叫胡人有去无回。”
吴琼这么说完,皇太后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果树,说道:
“先皇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每次他御驾出征,都说有全胜把握,他是天子,别人的刀剑都伤不得他,结果怎么得?你出生没几天,他就受伤了,还伤的那么重……”
何太后都已经开始有点掉眼泪的意思了,吴琼也是一阵无语,人家周高祖伤到牛子的事情,你就不要提了好不好。
但何太后显然没有这方面自觉,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都是些,大概也就是“你爹守土复开疆,我为你爹披戎装”之类的故事。
精彩是精彩,但吴琼对这个马上天子的故事实在是没有太大兴趣,论精彩,阅文网上的那些,穿越一天就起高炉炼钢,两天就整出火药,三天锻出枪管,四天红衣大炮,五天三段射击,六天大航海时代,七天华夏日不落,不比周高祖这个马上天子的故事要来的刺激啊?更龙傲天啊?
“……宣平十年那次,先皇御驾亲征,在大同,跟匈奴死战,匈奴单于看到先皇的皇帝御旗,便率一万精骑,突袭御旗所在中军,直打到了御驾面前,虽然匈奴后来被打退了,但先皇也受了伤,我在他榻前哭,他骂我道:‘晋末乱世,四国称帝,那么多的皇帝,都是御驾亲征,朕岂能连他们都不如?’,我怎么劝,先皇也不听,每当有战事,我就担惊受怕。”
“皇上啊,你说这世间,为何就一定要有战争呢?”
何太后这个问题,算是把吴琼给问住了。
自从猴子下了树,战争就没有停过,未来也不会停,规模只会越来越庞大,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朕的心愿,便是为天下开太平。”
没办法,也只能挑个标准答案来说了。
何太后又自顾自的唠叨起来,只是吴琼突然愣住了,他灵光一闪,方才何太后的一句话,在他脑海里久久停不下来。
“等一下,母后,你方才说,宣平十年,匈奴单于看到先皇的皇帝御旗,突袭了御旗所在中军?他不怕那御旗是假的,骗他来是个陷阱吗?”
吴琼问完,何太后掩嘴笑了声,回答道:
“皇帝御旗,一般情况下,哪里会有假的呢,你会让人假扮成皇帝,穿你的龙袍吗?”
吴琼一拍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