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出了房间之后,三郎因为路途疲顿,所以简单地吃了几口桌子上的酒菜,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听到有人敲门的的声音。
三郎被敲门声吵醒,满脸不愿意地冲外面喊道:“谁呀?”
“公子,公子。”这是刚才的店小二的声音。
三郎皱着眉头,起来把房门打开,却看到店小二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说道:“公子,不好了,你的那匹大黑马,他跑了!”
“跑了?”三郎瞬间清醒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店小二,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我们好好地在那喂他草料吃,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直接挣脱缰绳,便从客栈的后门冲了出去。”
三郎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大黑马跑了却是事实,于是自己也只好跟着客栈里的人一同前去寻找。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西斜的夕阳,在这个世界上洒下最后一点余晖,然后逐渐西沉,直到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三郎随着客栈的几人来到后院,这里是之前大黑马在的那个马厩,只是现在空无一马,而且还凌乱异常。
三郎看到此处便知道这大黑马从后门跑出去之前还在这里大闹了一番,只是这里不应该只有大黑马这一匹马吧。
想到这里,三郎便向随着一同过来的店小二问道:“这里就我那一匹马吗?”
“公子,怎么可能,你看看我们这个客栈生意红火着呢,怎么可能就您这一匹马呢。”
“那这马厩现在怎么是空的呢?”
店小二表情怪异,然后幽怨的如同怨妇一般,对三郎说道:“还不是公子您的那匹大黑马,自己跑了不说,还把马厩里的其他马也给放了。”
三郎听了店小二所说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知道自己的那匹大黑马厉害,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厉害,自己越狱不算,还能帮着其他的马越狱。
三郎满脸抱歉的样子,然后也不等店小二再说什么,便灰溜溜地从客栈的后门出去了。
他可不想再听到这大黑马的任何劣迹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听少爷的话,把这大黑马从兵马司里偷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大黑马跑了,但是马毕竟是马,他不像人一样懂得伪装,于是不懂得伪装的大黑马,便在路上留下了一行远去的马蹄印。
顺着马蹄印,三郎来到了一个宅子的后门,顺着虚掩的门缝,探头看去,自己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匹自己越狱了的大黑马,本来三郎要进门去将这个不省心的大黑马拽出来的,只是当他的一只脚刚要迈进宅子里的时候,却发现,这大黑马的身旁竟然还有一匹马,只是与大黑马不同的是,那只浑身雪白,如同淤泥中绽放而开的一朵白莲,耀眼而又夺目。
此时的大黑马,显得十分亲昵,不停地打着响鼻,然后一副讨好的样子,围着那匹白马的身边转。
这一幕看得三郎呆住了,这还是和自己呆了这么久的大黑马了吗,平时的高傲劲儿,在此刻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一个流氓的模样,在白马面前不断谄媚。
三郎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想着进里面把那匹大黑马拽出来,然后好好的教育他一下,告诉他追女孩子,不对,是追母马,这样子是不对的。
只是自己心思刚过,便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于是三郎便将自己的身形借着逐渐暗下去的夜色,隐藏起来。
“公子,你看看这匹马,他自己从后门跑了进来,我们拽都拽不住。”
脚步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马厩那里,三郎偷偷地探出头去看,只见那人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十岁,和自己相差无几,接着夕阳的余晖,自己也算是看清了对方的脸,俊美异常,乌黑的长发,挽着发髻,由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在了头顶,身上的袍子,依旧一片雪白,只是单看这袍子的衣料,三郎便知道这人不是普通人。
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便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男子是谁,正是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
楚慈看到大黑马显然有些激动:“大黑,你怎么跑到临清府的呀?”
说着抬手便要去摸大黑马,只是此时的大黑马的眼里只有那匹白马,而此时的大黑马,正在为眼前的心上马展示自己雄伟的身姿呢,硕大的头颅扬起,不停地喷吐着热气,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嘶鸣声。
此时的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的侵犯,跟何况楚慈是要在它的心上马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就在楚慈的手要接触到大黑马的鬃毛的时候,大黑马一个扭头看向了楚慈的方向。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门口的三郎看在了眼里,他已经预想到这年轻人会遭到大黑马的怎样的袭击,甚至那年轻人被袭击后的惨状,自己都已经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为年轻人暗暗感叹一下,感叹年纪轻轻地便要变成残废。
只是让三郎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大黑马转头看向楚慈的时候,原本因为打扰了它展示自己而愤怒的大黑马,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小孩一样那硕大的头颅竟然主动放在楚慈的手中,来回摩擦着,完全没有刚开始见到的那般模样。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有一匹黑马窜了出来,来到那匹白马的身边,然后呲着厚厚的嘴唇向在那里卖乖的大黑马不停地喷吐着热气,似乎很不满意刚才大黑马对白马展示自我的举动。
这匹黑马明显比大黑马小了一圈,但是此时的气势绝对不输于大黑马。
大黑马根本没有理会后来的那匹黑马,反而表现的更加温顺了。
楚慈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向了后来的那匹黑马,那匹黑马和大黑马一样,乖乖地将头颅放在了楚慈的手里,任由他的抚摸。
“小黑,不要生气。”
这句话明显是对后来的那一只黑马说的。
门外的三郎听到那年轻人对两匹马的称呼,心中有些无奈:“这起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大的叫大黑,小的叫小黑,那另一匹白的叫什么?叫·······大白?”
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笑了笑,收敛笑容,三郎继续探头向里面看去。
楚慈笑着一边抚摸着大黑马的头颅,一边似乎是在对它说话:“大黑呀,大黑,是谁把你带过来的?”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楚慈的话一般,仰天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厚实的嘴唇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那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宅子的后门。
三郎心中暗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