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王楚伯玉从皇宫里出来,便遇到了在外面等候的侯公公。
“粱王您出来。”侯公公满脸堆笑地和楚伯玉打着招呼。
对于这位侯四正侯公公,楚伯玉自然是不敢不搭理的,虽然早些年自己曾经有恩于对方,但是终究也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使然,虽然自己早已经不在意此事了,但是这位侯公公却依旧记得当年的恩情。
“侯公公,您还在呢。”楚伯玉很有礼貌的回了对方一句。
“这不是在等粱王您呢嘛,”侯公公笑着走到楚伯玉身前,然后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锦盒,盒身狭小,细长,根本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老奴知道王爷您稀罕这些物件儿,这不是刚好瞧上一个好东西,就让手下的小子们买来了,本想着今儿个过后送到您府上去,谁想到您这一大早的就来了宫里,也刚好省着老奴在派人跑了,这东西贵重着呢,那些小子我不放心,他们手里没个轻重,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说着侯四正便将手中的锦盒塞到了楚伯玉的手中。
楚伯玉对此倒是不稀奇,毕竟每年每月,这侯四正都会往粱王府里送些东西,有的是稀奇的物件儿,有的是山珍野味还有的是周边属国进贡来的古怪东西。
楚伯玉当着侯四正的面打开了锦盒,一把古朴无暇的折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折扇通体暗棕,散发着幽幽香气,尾部还坠着一点穗子,给折扇子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气。
楚伯玉自然知道这扇子是好东西,便忍不住将它从锦盒里拿了出来,折扇打开,香气悠悠,扑面而来。
扇面正面写着“一骑骁骑”,扇面的反面则写着“镇守边疆”。
“王爷,这字可是前朝书圣的手迹。”侯四正见到楚伯玉喜欢,心中便是大定,便继续说道,“而这扇骨则用的是上好的沉水级沉香木,安心定神,保颜驻容的功效。”
楚伯玉自然满心喜欢,但是听到侯四正说这字迹是前朝书圣的手迹的时候,自然也知道这把扇子的价值所在。
“侯公公,这有些贵重了,本王可有些受不起呀。”楚伯玉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丝毫没有把折扇还给侯四正的样子。
侯四正自然知道楚伯玉说的是假话,也不反驳,反而是笑了笑,然后对楚伯玉说道:“哪有什么受不起的呀,跟当年王爷您救下我的命那次相比,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呢。”
当年侯公公初掌权势,引人妒忌,后遭后宫的其他大太监陷害,按规矩,侯公公应该杖责四十,然后逐出宫去。当时身为皇子的楚伯玉,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以超出当前年龄的气势与姿态,救了侯公公一命。
这也是为什么侯四正对楚伯玉这么感恩戴德的原因了。
只是谁能知道当年发生这件事背后的事情呢。
元贞三十一年,三皇子楚伯玉十二岁,当时身为太子的楚伯雄二十四岁了,而楚伯玉的另一位庶出的皇兄楚明峰也二十三岁了。当时太子楚伯雄刚刚掌权,朝臣纷纷站队,与二皇子楚明峰的针锋相对。先皇楚云霄身患重疾,对朝堂之事早已无力回天,只担心自己的小儿子楚伯玉日后会遭到两位哥哥的毒手,毕竟皇室无亲,任何亲情在权力面前都是虚无的。
所以楚云霄便使手段扶了一个太监上去,而又引得其他人记恨太监,最后唆使楚伯玉救下被处以廷杖的那个太监,好让对方感恩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好在日后的皇储之争中,救下楚伯玉一命。
不要小瞧皇帝身边亲信太监,在关键的时刻总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楚伯玉便深谙此道,他很感激当年楚云霄授意自己做的事情,这也让他在日后的那场战争中留了一席之地,甚至保住了性命。
只是侯四正却不知道,当年自己的遭遇以及关键时刻楚伯玉挺身而出救下自己的事情,都是当年先皇的一手策划,而他也真的以为是楚伯玉看不惯宫里其他人的嘴脸,而充满正义地帮了自己一把。
楚伯玉听见侯四正提起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在自己看来也只是完全按照当年父皇的指示来做的。
“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侯四正哪里知道其中的内幕,单纯的以为自己面前的粱王,只是淡泊名利,不喜欢自己提前当年的事情而已。
“在王爷看来确实是一件小事,但是在老奴看来,可是真真的大事,老奴这条命说是粱王重新给的也不为过。”
楚伯玉呵呵一笑,却不搭话,而是专心地把玩着刚刚从侯四正那里得到的折扇。
侯四正知道这是粱王不想继续说下去的表现,所以便拱手作揖道:“那老奴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着侯四正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楚伯玉见侯四正离开之后,便也离开了这里,只不过他并不是向着宫外,而是想着大皇子楚子瞻的寝宫处走去的。
寝宫外有候命的小太监,只是他们见到楚伯玉过来了,便要进去通传,只是却被楚伯玉拦住了,然后向那小太监问道:“大皇子在干什么?”
“回粱王,大皇子他······”小太监表情有些为难,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寝宫里面的声音并没有让楚伯玉迷惑太久,很快楚伯玉便知道了楚子瞻在做什么——他在砸东西。
“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从寝宫里面传了出来,楚伯玉听见后,自然是猜到了楚子瞻在做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候命的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通报,接着楚伯玉便直接进了楚子瞻的寝宫。
寝宫很大,而楚子瞻摔东西的声音便是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大皇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呀。”楚伯玉闪身躲过了楚子瞻扔出门外的一件彩瓷器物,不由得啧啧惋惜,说道,“不要再扔了,多好的彩瓷呀。”
楚子瞻见到门口有人说话,便停止了动作,将手中刚要扔出去的一件铜马放到了桌子上,这才抬眼向外面看过去。
“原来是皇叔来了。”楚子瞻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对着门口的小太监喊道,“来人,赶紧把这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
话说完了,便走向房外,然后对楚伯玉说道:“皇叔,咱们去书房说去,这里先让下人们打扫着。”
说着楚子瞻便带着楚伯玉向另一间房间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