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小门派的人并没有杀死杨康,而是将他带回了州府衙门,他们将他关到了地牢里,那里每晚都会有水倒灌而入,垃圾,杂物,虫鼠,腐烂的尸体,全都会随着水流进了地牢里。
“五年,我整整在那里被关了五年,那五年我受尽折磨,曾经我想过自杀,了此残生,当然我也这样做了,只是他们不许我死,所以我又活了下来,我曾经苦苦哀求过他们,不要救我,只是他们不听我的,我一遍一遍的死,他们一边一遍的救,直到最后我死到精疲力尽,我便再也没有死。”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祁轩终于开口说话了。
杨康想了想,倒也没有指责祁轩打断他的话,而是缓缓地对祁轩问道“你知道流岭的那场战役吧,按照年龄算起,那年你应该三岁,你的父亲祁寒山追随当时的太子楚伯雄讨伐叛乱的二皇子楚明峰,而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梁王也在其中。”
祁轩自然是知道杨康随所说的流岭之战的,当时还是太子的楚伯雄与三皇子梁王楚伯玉联手讨伐叛乱的齐王楚明峰,同年,也就是元贞三十五年,先皇驾崩,太子楚伯雄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大历。
“当年齐王叛乱,囚我的知府以及哪个小门派本身就是齐王派系的,等到梁王攻占府城之后,我也便被梁王救下。那时的我早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应该说是怪物,经过五年的摧残,那时的我全是溃烂,骨瘦如柴,当时没有人会觉得我能活过来,呵呵,可是我偏偏就那么的挨了过去。”
说到这里,杨康停顿了一下,却是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仿佛那种平淡的只有岁月留下来的划痕。
“祁庄主,你可知道亲手杀了自己仇人的感觉是有多么的痛快吗”
这种结果祁轩自然是可以预见到的,杨康后来亲手杀了那个囚了他五年的知府。
“我知道,那个知府应该便是被你杀掉了。”
杨康平静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祁轩说道“不只是那个知
府,还有他那两个小妾,一个夫人,一双儿女,以及他的父母,只是可惜那个小门派在梁王攻进来的前一天夜里,见到但是不妙,便提前逃出去了,说来可笑,他们逃出城的时候,竟然丢下了知府的那个夫人,呵呵,好一个一家人,真是大拿临头各自飞呀。”
听到杨康说的这些话,祁轩便是眉头紧皱,却是因为想起了一桩案子,当年衙司都府初立,网罗天下情报,祁轩作为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自然也掌握着天下情报的核心内容,这其中便有这么一处情报。
元贞三十五年,柳州知府一家被屠。
这份情报并不详细,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连其姓名都没有记录下来,但是就是这么一份情报,第二天却是无故消失了。
当时还是暗司少都司的祁轩,将此时报告给了当时的衙司都府的掌舵人,大都司梁王楚伯玉,当时的楚伯玉表情冷淡,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自己知道了,便是没有了下文。
现在想来,当时楚伯玉表现的却是十分的奇怪,而此时杨康又说了当年的事情,这便不得不让祁轩开始将两件事儿联系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祁轩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个被你杀了的知府应该就是柳州的知府吧。”
杨康笑了笑,似乎对于祁轩说出这样的猜测并不意外,然后对祁轩说道“果然是前任的都府暗司少都司,连这等隐秘之事都能知道。”
说到这里,杨康便是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自嘲地一笑,然后又说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当年应该是有一份情报是关于这件事儿的,只不过我记得祁庄主你应该是和梁王说过,那份情报丢失了。”
祁轩虽然疯癫,但是他却不傻,自然也能猜到杨康这话说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那份情报是你拿的”
“祁庄主玩笑了,我只是个下人,管家,虽然平时也是有人要搭上梁王的关系而巴结我的,但是我终究不过还是个下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的,更何况
是要去您的府上偷一卷情报呢。那情报是梁王拿的。”
“梁王”
“记不记得你发现情报的那天,梁王邀你来梁王府做客。”
祁轩微微一愣,当年却是又这么一件事儿,只是祁轩当时只是以为是巧合,并没有多想,毕竟谁又会偷自己家的东西呢。
“梁王知道直接派人过去定会让你知道的,便着人在酒里加了些东西,等你以为是醉了的时候,才亲自过去偷了那份情报。”
祁轩眉头紧皱,却是有些想不明白,梁王为什么要偷那份情报。
“为什么,梁王为什么要偷那份情报,难道柳州的事情与他有关。”
“自然有关,因为当时他全程都在那里,看着我杀了那里的所有人。”
这件事儿从杨康嘴中说了出来,着实让祁轩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年柳州知府满门被杀的事情,竟然有梁王楚伯玉的身影。
“当时的梁王只有十六岁,你能想象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教你用刀刺进身体的哪个部位可以一击致命,哪个部位有可以让对方最为痛苦,哪个部位让人不死,但是却生不如死,那种场景你能想象的到吗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可是你还是照着做了。”
“那是自然,当时我的手抖的不停,虽然我之前杀过知府的儿子,但是那只是无心之举,算不得杀人的,现在让我真的用一把刀子刺穿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体,我实在是不能不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手虽然抖的像个筛子一样,但是我却异常的兴奋。当时的梁王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生得却是高大,足足高了我一头。他见我迟迟不动手,便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地将雪亮的刀子推进了对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处流了下来,那一刻我的手竟然不抖了,那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一刻,也是我积淤了五年愤恨的宣泄。”
“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