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安回到盛安城自是门庭若市,虽然他看似个大老粗,实则粗中有细,虽不信沈回的推测,但到底心底存了个疑影,做事更加谨慎。
只是当他亲眼看到多年的兄弟向他的酒杯里下了一些粉末时,他还是震惊的不能言语。
沈回悄声道“父亲,这回您总该相信了吧?”
沈府里有暗室,沈回一早便得到消息,内鬼有异动,他便设下了这个局,好让父亲亲眼一见,否则他是绝不会相信这人会背叛他。
沈建安脸色铁青,他实在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沉默了片刻后,他说道“儿子,你长大了,不需要爹的保护反而开始保护爹了,以后你的事爹就不管了,都听你的。”
沈回并没有因为终于得到父亲的认同而高兴,因为父亲说完这句话便沉默的走了,那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他明白父亲的感受,父亲是重感情的人,明刀明枪他不怕,最怕这兄弟情伤人伤心。
沈回这边忙着处理背叛者,而宫里的珍淑皇贵妃,久等不到沈建安暴毙的消息,心中有些不安,她对老嬷嬷说道“你说,这事是成还是没成?”
老嬷嬷想了想,说道“娘娘少安毋躁,沈建安的死是大事,那沈回想隐瞒消息再作打算也未可知。”
珍淑皇贵妃却不像老嬷嬷这么乐观,她有些焦躁,这种情绪曾经出现过一次,就是她离开楚国的那一日。
如果事成,后续自不必说,她已经做好准备。
如果事情暴露,即便她不承认,沈建安也一定会认为是她做的。
之后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要知道衍儿可还在盛安城!
她死了不要紧,衍儿可不能出事!
可那人是沈建安的心腹!他想做什么比旁人容易一万倍,怎么可能失败呢?
珍淑皇贵妃焦躁的在殿中走来走去,老嬷嬷安慰了几句也没有奏效。
“衍儿怎么还没回来?”她突然问道。
老嬷嬷一怔,看了看天色,脸色也有些难看,“娘娘,今儿个顾公子去了东郊猎场,按理说,虽然路程有些远,也该回来了。”
“怕就怕,事情败露,衍儿被抓了去。”珍淑皇贵妃心中一颤,她二十年没养过儿子,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如果他再出事
珍淑皇贵妃面色一厉,停下脚步说道“嬷嬷,去把迦南抓过来,如果今夜无事也便罢了,如果有事那沈回似乎很在意迦南,用她来换取衍儿的平安,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待老嬷嬷回答,她接着说道“还有,叫禁卫军统领和皇城军统领过来,本宫有事与他们商议。”
老嬷嬷欲言又止,但看到珍淑皇贵妃的面色,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只好领命而去。
吴语正睡得香甜,便被一阵呼喝声吵醒,她很不高兴,最讨厌有人打扰她睡觉了。
正想喊含月,寝殿的门便被大力的推开,熟悉的身影被推倒在地。
含月扑倒在地,忍着疼说道“你们大胆!竟敢硬闯大公主殿下的寝宫!”
来人却不管这些,蛮横地说道“含月姑娘,对不住了,奴才也是听皇贵妃娘娘的命令,请大公主殿下到凤阳殿,你就别拦着了,你也拦不住!”
珍淑皇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吊着嗓子说道“来人啊,替大公主殿下穿衣。”
“???”吴语心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珍淑皇贵妃这是狗急跳墙吗?
真是有病吧!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吴语看了看眼前的八个强壮的太监,有些忧愁的想到,打不过啊。
含月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几步护在吴语身前,怒道“殿下可是皇贵妃娘娘唯一的亲女,你们敢这样对待殿下,不要命了吗!”
吴语没想到这含月竟是真心护着她,心中微暖,一脚将抓向含月的太监给踢倒在地。
她只着月色中衣,眉目冷淡,淡淡地扫向大太监。
大太监被她气势所摄,顿了顿,说道“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
吴语冷淡地说道“知道了,滚出去,本宫换了衣服跟你们走就是了。”
大太监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出。
含月焦急道“殿下”
吴语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珍淑皇贵妃不会发疯,就是不知道沈回怎么样了。
她自己倒是不要紧,但含月这小姑娘不能不管吴语看向慌张的含月,轻声道“去给本宫拿衣服。”
含月擦了擦眼角,动作麻利的去取了衣服替吴语穿上。
吴语想了想说道“你不要跟着本宫,去找。”
含月连忙摇头道“不,殿下,让奴婢跟着您吧,奴婢总觉得要出事,虽然奴婢没什么本事,但能陪着殿下也是好的。”
“随你吧。”
两人跟着大太监到了凤阳殿,却没见到珍淑皇贵妃,而是被关进了耳房里。
吴语看着被封死的门窗,若有所思。
沈回比吴语想象中要早很多知道她出事了。
甚至在吴语刚被带出仙都宫不久,他便得到了消息。
沈回看着被打的不醒人事的顾衍,心中有些焦急。
他已经派人去宫里保护吴语,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侍卫上前问道“小将军,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
沈回面色冷凝,说道“把顾衍看好,我先去见父亲。”
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家丁,喘着粗气说道“少爷,珍淑皇贵妃送了信给您。”
沈回接过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侍卫看了几眼,说道“这皇贵妃怕是没安好心。”
信上说珍淑皇贵妃想与沈建安沈回父子商议与迦南大公主的婚事,邀他们现在入宫。
此时已经入夜,虽然还没到宫门关闭的时候,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明摆着有问题。
沈回自然知道珍淑皇贵妃怕是已经得到消息,顾衍不见了。
让他和父亲入宫必是鸿门宴,但吴语在宫中被抓了去,他不能耽搁!
“不要告诉父亲,我自己入宫。”
“少爷!”
“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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