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此刻就站在,立刻就要朝着下方跳来。
但一旁的孟婆及时出手,将玉珑拉住,青光一闪,连带着悟心三人的身形一同冲天而起,就此消失不见。
周乾松了口气,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将陨落,摒弃了一切念想,隔绝了一切杂念,七彩光幕中,身穿青蓝道袍的周乾嘴角带笑,手握镇山,长发飘舞,那般安然。
光幕亮起,桂树中闪出一抹虚影,撞向了周乾的躯体。
桂树的下方,浩瀚的能量立刻就要喷涌,但比更快的,周乾身周便爆发出一股磅礴气息形成的璀璨之光,令的周乾自身都无法直视。
而想外而行的孟婆感受到玉珑身体的伤势,面无表情的随手点在她的额头和小腹。
再看下方,似乎并没有预想中能量暴走的情形。
成败就在一瞬。
桂树的本体经过这么多年的尘封,已经缺乏生机,它需要一个躯体来施展自身法力,而本来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外面的那几个金丹老道其中的一个。
谁知道,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最后只留下三个小辈,以桂树的性格,保险起见它选择修为和实力最高的玉珑,不过最后却被一个小辈看破,说来那小辈确实感人,为了这个女娃竟然选择来牺牲自己。
希望那小辈能坚持下来,虽然在桂树借体后存活的概率极低,但她还是想要最后有一个好的结果,也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
封禁之地,原本的位置上,一座数十丈高的玉树静静矗立着,而封禁似乎已经被其镇压。
而这仿若美玉雕琢的桂树,就是桂树灵体出窍之后留下的躯壳,在极短时间内,被炼化成了钉住封禁的钉子。
………
半个小时后,此地彻底安稳了下来,所有的气息,尽皆消失不见。
当日,官家运送进鬼门的所有设备、装备、包括人员,全都在一瞬间被传送了出去。
而就在当天,几乎所有高层人物全都知道了有神秘人现身,以绝对法力镇压鬼门动荡,而武当弟子年轻剑修周乾却舍身与联手,封堵了造地府动荡的封禁。
而周乾却就此陨落,封禁恢复平稳,无数生灵免遭涂炭,而随后在信息的传播中,此事世人都只知平都动荡,却不知周乾其功。
两日后。
鬼门重新沉入地下,地府再次消踪。
接下来几日,不断有道长前来平都山,听他们言说,武当内山封山,而玉珑醒来之后却不像之前活泼,很少说一句话。
与俗世不一样的是,各家道统长老回山后,几乎是大力宣传有关周乾的事迹,号召修道界青年才俊学习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然而不少的小道长却表明态度与宗门的长辈顶嘴道,先给他们一两个可爱的小师叔再说……
在鬼门消失,封禁被再次封印的三个月后。
地府,地狱之下。
那一片由纯净能量凝成的仙池之中,一道小树的声影静静立着,而后仿佛是在模仿常人一般,摇曳着枝桠发出一道轻叹,注视着角落中坐着的焦黑身影,小声嘀咕了句:
“三个月了还不醒,这家伙到底还是太弱了一些……”
仙池流光幻彩,隔绝着一切神念查看,其内各处都是粘稠几乎要结成液态的天之元气。一把流转着仙光的长剑,竖直的插在最中央位置,
叮——
然而就在长剑发出一声清鸣后,深处在仙池之中的焦尸眼皮突然动了下,少许黑灰在慢慢滑落……
平都,原本的鬼门附近,两道身影静静的站着。
作为三个月前那场地府参与者,悟心依然在想着那段奇妙经历
“阿弥陀佛,逝去的已经逝去,活着的只能追忆。”
“是啊,”
一脸颓丧的龙虎山天青长老轻轻一叹,将手中的白菊放在了地上。
已经三个月了,依然会有不少人来这里,在这片空地上感慨一句,可惜可叹。
在白菊前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一段碑铭,还有一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中的那个年轻人笑的格外灿烂。
悟心眨眨眼低声道:
“不过话说回来,天青长老怎么会有空前来?”
“随便走走罢了!我听说玉珑现在状态似乎并不是太好。唉,若是我当时在那,替玉瑛去走这一遭,世上也会少一个伤心人吧。”
悟心苦笑了声:
“说来都怪小僧阻拦不住……阿弥陀佛。”
说完便默默地蹲了下来,突然捂住脸哽咽了几声。
“道长,你就别提了,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惨痛的事实!大哥对我来说是什么,道长你知道吗?他不只是我朋友,还是我仅有的哥们,是我兄弟!”
“小和尚,你要是真心觉得自己不对,现在就自己找个绳子,吊死在上面,岂不来的干净!”
天青道长哭笑不得的骂了句。
擦擦眼泪,抽了抽鼻子:
“反正玉瑛就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天青长老淡然道:
“怪不得你师父要天天亲手提点你的原因”
“其实,不必太过悲伤,”
天青长老道:
“就如你们佛家说的那般,众生不过幻化而已。人要向前看!”
悟心站起身:
“道长,你何时转投了佛门,天师知道吗?”
“你个小秃驴,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开点嘛!乱说些什么胡话!”
悟心走到那孤零零的墓碑前,沉声道:
“长老你先去吧,我再为英年早逝的大哥超度一番,看看能否寻回一些残灵!”
“你们佛门净会整这些虚的,你都做了多少次了?”
天青长老摇头道:
“不如整点实际的。”
悟心听天青道长如此说,黑着脸道:
“那道长你说,实际的是什么?”
“贫道来之前都准备好了,好好瞧着。”
言罢,天青长老向前一步,在怀中拿出了一叠黄纸符,对着天空撒开。
在蓬蓬几声炸响之后,一叠的黄纸符化作了一团团七彩斑斓的蝴蝶,天青长老又在怀中拿了手机出来,放在了周乾的碑前。
一曲缠绵飘扬开来,一旁的和尚顿时额头挂满黑线。
两人在这里停驻了一个小时一同离开。
……
地府,封禁内。
那具黢黑的‘焦尸’,此时已经自行脱了半层灰,露出了完好且有光泽的新皮。就是那头飘逸的长发成了光头,此时还没重新开始长出。
而这焦尸此时所有能活动的部位,也只有嘴和眼,不过说话实在是太过费力,不如心里想来的方便。
‘呃,这都没死?’
坐在这有些梦幻的空间中,目光注视着无灵剑那熟悉的剑柄,这家伙顿时咧嘴一笑,脸上剩下的‘黑灰’酥酥的落下,顿时露出了那张变帅了一丢丢的脸庞。
能在此地的,自然就是悟心唯一的大哥周乾了。
目光所及之处,那熟悉的剑柄泛起道道流光,而一抹幻影也在这时候冒了出来,化作了三寸高的小树,摇曳着枝桠仿佛在打量着此时的周乾。
而周乾心底也泛起了有些清冷的嗓音。
‘你当然没死。’
周乾心底道:
‘多谢救命之恩。’
‘并非是我救的你,要谢就谢你命大吧!’
桂树意念传递到周乾心底,自然就成了周乾能听懂的话语。
‘不过,你这把剑倒是在其中起了关键的作用,不仅充满了灵性本身也无半分杂质,当真是世所罕见,正好适合我在封禁后寄托灵体。
在我用仙力将它在最短时间内最大程度炼化后,并以它为阵眼构筑成了这封仙大阵。
如此,你不必死,我这一缕仙魂也不必遭受封禁的反噬,大家都算是活了下来。’
周乾轻轻舒了口气,试着内视自身,看到了满身经脉全都布满了裂痕,随后眼前一黑,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桂树灵体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个弱鸡。
而后周乾便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自己心底一道道大道之音响起,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反正将这些话语记下,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渐渐的,等周乾心底的声音消失,他已经自行内视,并将自身的意念处于自己的灵台之中。
此时他所受的重伤,尽皆是因为那瞬间,女尸的一缕灵体在他体内停驻。
虽然这一缕仙魂及时抽走,冲入了他手中的无灵剑中,但这个过程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相比于遭受重创的道躯,周乾竟然发现自身的灵台单说其范围,就扩大了十倍有余。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就想原本只是一座他在武当住的一座小屋,而现在整个小院都是他的…
灵台为魂魄之居所,待金丹之后又会被开辟成府,开始承载他那升华的魂魄。金丹之前,道门修道之法走的路数都相差不多。
但在金丹后,大概就有人开始选择是主修炼气,还是主修神魂或是两者皆重。
绝大部分道承,都会根据自身传承,各有偏重,比如他们武当就主修金丹炼气,以自身为基,御敌护道。
而茅山,龙虎山道承则是典型的主修神魂灵念,以神魂引动天地之力,所以这其中并不是谁好谁坏,只是侧重点有些不同而已。
而自己现在神魂如此之强,自己又修习的武当道法,又该走什么路子?周乾心底不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将意念挪出灵台,顿时一阵苦笑。
不过自己这身体断裂的经脉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如果经脉全都续上,再考虑走什么路更实际一些吧。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张无忌一样,有幸找到黑玉断续膏!
不过这桂树的灵体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但还好,这桂树当时应该是分心保护了下周乾的丹田,那周乾就算勉强活下来,修道之事也要从头再来。现在缝缝补补的还有点希望。
再来一次,周乾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就这么光棍地决定自己的命运。
‘醒了?’
“嗯!”
周乾睁开眼,视线向下一撇,顿时皱眉。
一丝不挂?
不过还好只是在一颗树的面前。
“抱歉,我现在动不了,冒犯了!”
周乾开口说话,就觉的浑身各处都有些酸痛,顿时转成了心念说话。
那桂树灵体冒了出来,摇身一变,直接变了一个模样。
云鬓玉钗,绣鞋古裙,端的是纤美出尘……
‘这般,你看着可习惯?’
“你……还能这样?”
片刻,周乾的脸有着烧得彤红,那仅剩的一点羞耻心也被按在了地上摩擦。
桂树灵体变的小仙女道:
“你魂魄损伤应该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虽然你经脉尽断,不过此地满是天之元气凝成的仙液,你这伤大概一两个月就可痊愈。”
‘多谢桂…呃…前…仙子相助。’
“不必如此麻烦!”
她轻声道了句
“你今后直接唤我名字桂花便是……’
周乾眨了下眼,胸口突然有些闷痛,有些急切地断断续续道:
“桂花…哈哈哈…我的身体好像……哈哈…出问题了……不知……哈哈……为何忍不住…发笑起来…哈哈…不知是不是借体产生后遗症!”
“不能啊!从没有听说过如此奇怪的后遗症啊!你且放开心神,容我探查一番!”
周乾:……
“这岂不是毫无了!”
“不错,你在我面前自然毫无!”
桂花仙子淡淡的道。
周乾顿时面色一变,停止了大笑,对于周乾的表情变化,桂花仙子似乎十分满意,嘴角露出几分微笑,竟是说不出的迷人。
在周乾身旁道:
“放心就好,我对你这小孩子的秘密可没什么兴趣!你偷偷喜欢玉珑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周乾顿时有些无语,这仙子说话是谁教它的。
桂花仙子面容清冷地,抬手点在了自己额头。
“别拉着个脸了,你看,这样我便无法感知你心中念想了。”
周乾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糊弄他,但这让他心弦一松,安全感多了不少,不过随之一股疲倦感再次袭来,脑子昏昏沉沉的。
桂花仙子双目之中散发出一缕微光,镇山顿时轻轻颤鸣。
周乾心底响起一声剑鸣,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先别睡,有两件事要与你先说个明白。’
“仙子请讲!”
周乾一本正经的注视着这位桂花。
“我如今……已化作了灵体,”
这仙子的面色淡定如常,
“为了将封禁封住,我将自己仙魂一部分融入了这把剑中,从一个概念上来说,我已是这把剑的灵,同时也暂时封印了本来就已经诞生的微弱灵智,不过它并不会就此消亡,并且我会在后面给予它一场造化,你且不用太过担心。而后便是,这把剑虽是你的,但我却并非你的剑灵,只是这把剑的剑灵,若今后我想到办法,自会从这把剑中离开。’
周乾有点被绕晕了。
简单理解一下,就是这位仙子现如今压制了镇山诞生的微弱灵智,自己与镇山融为一体成了剑灵,还有些担心自己以后会像奴仆一般对待她?
这不是开玩笑吗……
周乾正色道:
“仙子说的哪里话,您且不必担心此事,不说剑与我而言本就如手足亲侣一般,如今仙子居于剑中,这把剑自然就是仙子的,我如何敢据为己有?”
“不必,我从不占人好处,是你的便是你的。”
这桂花仙子脸色淡然道,
“居其位便思其事,我为此剑的剑灵时,也做好一个剑灵本该做的。’
周乾:……
这品格,不愧桂花之名。
虽然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剑灵二字上。
周乾吸了口气,言道:
“仙子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千万年来,只从天庭败走之后,这人世间一直平安无事,虽修道之传承几近断绝,到却另辟蹊径也发展出了另一种文明!而现在这地灵封禁却突然出现如此大的异常,令的地府现于人间,此事实在是颇为蹊跷!”
仙子的面容有些黯然,随后注视着周乾,言道:
‘我无意要求你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助我查询此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事后但我定会给你所有能给你的好处。与你魂魄相合后,我知你品行如何,方才有此托付。且我不会让你承担太多风险,你若答应了,我便传你金丹之后的修行之法,怎样!”。
周乾几乎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言道:
“此事晚辈应下了。”
‘你可知,这一声应下,今后便是千难万险。’
周乾正色道:
“此事晚辈早就在想,只是修为太低,也只是有大概得想法罢了。地球本就是我辈生存之地,如今出现如此大的动荡,显然是发生了不了预估的变化,虽然不知背后有没有黑手,但为了防范于未然,为了不让小怪兽入侵地球,为了玉珑的平安,家人的平安,还有几位师伯的平安,我愿担当如此重任!”
仙子轻轻颔首,露出几分安心的笑容。
‘却也不愧与我同为三清传人,如此我便不多挂念什么了。
“如此,随你便是,快些恢复修为吧!”
小仙子化作流光回了剑柄之中,
“我受创颇深,自今日起也要潜心养伤,你自己想个办法,告诉下外面的人你还平安。”
听外面的人说以为你死了,你喜欢的那个小女娃道心已然不稳,虽如此也能利于修行,但长远来看,并非好事。“”
周乾精神一震,
“那,仙子能帮我想之前你联系我们的那样心念传声吗?
“嗯…不行,此地已经被我封禁了。”
仙子轻轻摇头:
“你我此时尽皆被困在封禁之中,不过不必担心,少则几百年,多则一两千年,我们就能从此地出去。”
周乾张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几百年,一两千年?
按照当今这个世界的发展速度,那出去以后,自己不成了史前猿人,小师叔的…后辈岂不都排排队了咳!
现在这位大佬都无法传念,自己该如何通知外面的人?不过这期限是怎么得出来的?
周乾虽然还想继续问,但心底喊了两句之后,桂花仙子毫无反应。
得,难不成真要在这里困在这里千百年……
周乾打了个哈欠,心底却是有些郁闷。
强打精神,忍着浑身即将散架的剧痛,本想慢慢坐直一些,恢复打坐的姿势,但尝试了几次只能放弃,索性直接闭上双眼,就如此修行,准备用自己此时恢复了少许的神念,开始引动周围的天之元气进入自己体内。
刚外放神念,周乾就吃了一惊。
周遭这些如水般天之元气的是什么鬼!?
肉眼看去,空气都在发光,而用神念细细体会,他很快就发现,这里远超自己平日里修行的环境何止百倍!
甚至,心念一动,如水般的天之元气,瞬间朝着他全身各处涌去,从他全身毛孔冲入体内,差点直接将他此时本就报废的身体直接撑爆!
这修行环境,也是绝天独厚了。
就是一根朽木扔这里,用不了几十年也能修成个小桂花吧……
也对,自己相当于处在封禁之中,对自己而言,这修行的天之元气完全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算什么?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乾心底一阵感慨,顾不上欣喜,立刻吸收,他不敢贪多,用自己能控制的最微弱的量,让其缓缓的流经自己的经脉,仿若柔风细雨。
嗡——
已经断裂的经脉立刻就有了反应,开始不断轻颤,表面散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开始修复。
而后他的这个修复经脉的过程进行了不知道多久,但事关自己今后修道的根基,哪怕急着想办法通知玉珑,清虚他们自己还没挂,也需要谨慎、再谨慎。
然而他此时重伤未愈,神魂本就有些虚弱,完全凭着一股韧劲在强撑。
等完成了第一个阶段的恢复,虽经脉各处还有裂缝,但已经可以自行吸纳元气恢复。
这让他舒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松了下来,让经脉自行运转,缓慢吸纳,弥补上面还没有修复完全的缝隙。
而后,头一歪,靠着有些冰冷的石头睡了过去。
之后,他做了个梦,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