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病情会一夜之间扩散到其他国家,街上的流言不断传出,大御国的百姓惶惶不安。
武王府。
虞世鸣一路进了自己住的院子,几个丫鬟立即上前,低眉顺眼的取下了他身上的外衣。整个院子安静不已,虞世鸣往院子四周看了一眼,问道“夫人呢?”
才刚下朝,他一路从皇宫回来,愣是没在街上看到几个人。回了府,丫鬟小厮也是没几个。
虞世鸣知道这是因为昨夜突然流传出的传言,大御国周边的几个国家一夜之间发现了大批感染上病情的百姓。而那病情,最开始是先从大御国发现的。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次病情的主要原因,但
想到此处,虞世鸣的脸色愈加难看。旁边的丫鬟恰好答道“夫人在”
“虞世鸣!”张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声调尖锐刺耳,听得虞世鸣脑中一刺。他转过头去,只见穿着一身艳红色袍子的张氏扶着门沿站在门槛处,被岁月侵蚀的一张面孔布满了怒气。
多余的话没有说出,光是看着张氏那张脸上的表情,虞世鸣心中便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心里“咯噔”一声,虞世鸣迅速生出不好的感觉。
“你们都下去吧。”虞世鸣宽大的袖子一拂,冷声朝几名丫鬟吩咐道。
直到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全都离开,院门也被紧紧关上,虞世鸣才抽出了空档看向还直愣愣立在正屋门口的张氏,他眉头一皱,语带斥责的说道“府上人多眼杂,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然而这句话出后,张氏似乎更生气了。她睁大了眼睛狠狠瞪着虞世鸣,眼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嚷嚷道“收敛!外边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我收敛!”
“那病情怎么会传到其他地方去!”张氏直蹬脚,面色涨得通红,口中气喘连连,“要是查到我们头上可,谁都别想活!”
虞世鸣听得额角突突直跳,他几个大步跨到张氏身边,一把捂住张氏喋喋不休的嘴,压低了声音,急道“你小声些!”
“小声?”张氏将虞世鸣推开,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那你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要是被查出来了”
病情扩散严重,一定会有人严查,张氏已经不敢再想象被查出来之后的后果。她此刻是又后悔又痛恨,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比起张氏的失控,虞世鸣的反应倒要严谨得多。张氏都能知道的后果,他自然明白。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在张氏焦急紧张的目光里,无奈说道“这事一开始是太子殿下在调查,事到如今咱们只能去汀兰面前求求情。”
张氏又一瞬间的迟疑,但事到如今,为了自己,她不得不妥协。夫妻二人很快出了院子,往虞汀兰的住处去。
小满远远就看到了那两道熟悉的人影,她面露不快,眼见那两人就快要走到门边,悄悄进了正屋俯身在虞汀兰耳边说道“小姐,大爷跟大夫人过来了。”
虞汀兰翻书的指间一顿,她下意识的抬眼朝外看去,院子还是静悄悄的。她双眼微眯,而后淡淡的点头,“知道了。”话音落后,屋外静悄悄的院子便突然传出了声响。
“汀兰?”虞世鸣声音不大,一边喊着一边张望着四周。
因为病情的原因,府上的丫鬟都被换了下去。小满亲自出了门,挂着虚伪的笑容朝来的两人说道;“大爷,大夫人,小姐在里边呢。”
进了屋子,看见静坐在窗边的虞汀兰,大夫人双腿一软,率先往前扑了几步,哭叫道“汀兰啊,你这次可得帮帮大伯母!”
突然响起的声音吵得虞汀兰再也无心看书,她慢慢抬起眼,面前的张氏情绪崩溃,她不咸不淡的盯了几眼,而后说道“大伯母,如何帮得了你?”
旁边的虞世鸣适时开口“之前那病情突然闹得沸沸扬扬的,汀兰,这事的后果可不是能轻易承担的,你就看在”
“大伯,大伯母。”虞汀兰看向这夫妻俩,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不过小小一名女子,手无实权,帮不了你们。”
她话说得绝情,张氏的表情忽然一滞,然后露出满脸的怒意。她站直了身子,大声叫道“我当初只是为了赶走那几个孩子,虞汀兰,这武王府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突然带人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张氏的语气又是一软,不禁落下泪来,“现在病情闹得这么严重,可说真心话,我除了在那三个孩子身上动了些手脚,其他的事情可什么都没做啊!”
虞汀兰的衣角被抓住,张氏苦苦说道“汀兰,你可不能看着我们遭殃却不管!”
出事前尖酸刻薄,出事后又知道说自己的难处了。
虞汀兰只冷冷看着,无动于衷的说道“大伯母,这事跟我无关,至于你做了什么,自然会有人会查证,与其跟我说这些,不如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措辞。”
虞世鸣喊道“汀兰”最后托长的尾音被张氏的惊叫声覆盖,“虞汀兰,我可是你大伯母!”张氏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里露出癫狂的神色,“你不能不管我!要是我遭了殃,这武王府的人谁也别想逃掉!”
“大伯母”虞汀兰伸手想要把张氏拉开,衣角却反而被她拉得越紧,颇有一股誓不罢休的气势。
张氏继续说道“汀兰啊你赶紧想想法子!咱们可是一家人,若是被人查出病情跟咱们武王府有关,你身为武王府的人,你又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我告诉你!别想!”张氏逼近了虞汀兰几分,神志全无,“到时候谁都别想好过,咱们一定得一起死!”
虞汀兰很不想搭理张氏,但事实确实如张氏所说一般。病情因为张氏而起,如今还扩散到了别国,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一旦被调查出来,整个武王府全府上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想清楚这些,虞汀兰看着张氏的目光里厌恶之意更深了几分。若不是张氏,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