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兽,一声不吭,持续的沉默,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酒壶中不断减少的酒可以证明时间并未停止,他们并没有偷懒。
最终还是疾风忍不住了,或许他觉得这两人太过于无聊,严肃又沉闷,让它有些受不了。不过此时的它已经醉醺醺的,在桌上左摇右晃,东倒西歪,上蹿下跳。
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想借此打破这个让它心烦的沉闷。它踢里哐啷声不断,双耳却又竖起很高,但是那两人依然如故。疾风深感自己被忽视了,开始逐渐的加大动作幅度。
“我在这里开店已经十年了,只想让自己忘掉所有,平平凡凡做一个酒馆的老板,了此残生。”最终颜老哥打破了沉默。
听到开始说话,疾风骚乱的动作也有所收敛。一屁股坐在桌上,摆出认真听的样子,不时挠挠头。
“可惜事与愿违,十年过去了,很多事情仍然犹如昨日发生,时刻刺痛着我那将要麻木的心。”颜老哥又举杯一饮而尽,似乎回忆让他产生了极大的痛苦。李守朴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我就跟你现在一样,整天忙着修炼,而且乐此不疲,心中只有白日飞升,羽化成仙!”颜怀信抬头看了看李守朴,露出一丝笑容。
“直到遇到她,改变了我的整个生活。我们一起仗剑江湖,游历大陆,四处探险,与妖魔厮杀。我们相见恨晚,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此时颜老哥的脸上满是痛苦。
“在一次游历中,我们误闯入可怕的阵法。在那里即使元婴强者都不堪一击,何况我们当时仅仅金丹后期修为。而就在那次……她……她因为我的鲁莽而葬身,当时她就在我的面前,面带笑意的望着我,然后渐渐地被阵法吞噬。”说完,颜老哥双手抱头,整个身体颤抖,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让你见笑了。”
“后来呢?那个阵法你后来有去看吗?”
“去了几次,但是那里充满着杀阵,随行的很多人都被当场绞杀,即使元婴强者也死了几人,后来就再也没人敢去了。”
“那有没有再请化神期的人去尝试呢?”
“破了又如何?她已经不在了!”
“或许她真的不在了,如果她还在,看到你消沉的样子又会如何呢?”
颜怀信听到这里,暗自摇头,没有言语。他或许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他心里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过这十年他看淡所有,历经世情冷暖,让他的心性更加的沉稳、坚韧,遇事淡然不惊。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尘世炼心!
“好了,难得跟你小子有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很早就想破开那阵法去看看,只是担心心中那幻想突然破灭。不过此时也想通了。”颜老哥说完如释重负。
正所谓“大运且如此,苍穹宁匪仁。恻怆竟何道,存亡任大钧。”
李守朴没有多说什么,举杯与颜怀信碰了碰。疾风也学者李守朴的样子,举起身前的酒壶,装模作样与大家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此时,颜怀信的气质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双目炯炯有神,神采飞逸,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疾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竖起两只前爪比划了好一阵。颜怀信笑了笑,也没有言语。看的李守朴一头雾水。
“你这小伙伴不错,好生待之!”颜怀信神色认真。
“嗯,我会的!最近拍卖场有什么活动吗?”李守朴此时才找到机会询问欧阳静姝的事情。
“你要拍卖东西?还是想看人呢?”颜怀信心境放松,又恢复了本色。明知他意有所指,丝毫不掩饰,一语道破。
李守朴只好尴尬的挠挠头,抿嘴笑了笑,并没有作答。只见疾风在一旁不断的点头,也不知道它是真懂还是假懂。总之二人都被它给逗乐了,倒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该追求的就大胆去追求,不要畏首畏尾,否则与你与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怀信说话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
“我还没想那么多。”李守朴脸色微变。
他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相谈甚欢,没有刻意造作,不用处处提防。与欧阳静姝,以及金幽兰、袭明在一起,他感到自然轻松,身心愉悦,从不遮遮掩掩。这也是枯燥修炼中难得的一点炫彩之处,如同身处闹市中的一片宁静。
“淳朴如你!”颜怀信从李守朴那清澈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切。
二人一兽继续喝了一会,李守朴才带着摇摇晃晃的疾风离开了酒馆,朝着拍卖场而去。颜怀信看着离去的身影,心中也下定了决心。
他原本就是金丹后期修为,这十年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是尘世炼心让他的心境早已达到了,只是他不愿意突破而已。
既然心结已解,他也不用再刻意压制,突破元婴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随后就去找了一处仙家之地突破,具体情形尚未可知。
李守朴在拍卖场溜达了一圈,那管家知道他与欧阳静姝的关系,心中也感念他的以命相救。
他救了欧阳静姝的命,也算是救了那管家的命。所以管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那些不关乎金城商号的秘密。
管家对于欧阳静姝的天资是特别的推崇,也感叹李守朴修炼的速度,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家的小姐。
从那管家口中得知,欧阳静姝原本被家主当做未来家族接班人培养,只是她的心思更多的是在修炼上。现在家族的事务渐渐的少了很多,不过她依然有监察各处的权利,所以偶尔仍然会过来此处。那管家说到后来欲言又止,李守朴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他将一些外出所得一部分宝物,统统交给管家帮忙处理,那管家也是爽快,当场就折算成足够多的灵石。
离开拍卖场,李守朴朝着宗门走了回去。